第 15 章

“你今天很好看。”穆歌捧着水杯，对着许秋阳说。“尤其是站在舞台上的样子。”　　“是吗？谢谢。你看视频了？”他也转头看她。　　“可不是看了吗，用了我好多流量呢。”穆歌佯装开玩笑说，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他。　　“用流量看我这么帅的帅哥难道不值？”许秋阳也玩笑似的问她。　　“没想到英俊潇洒帅气的许秋阳先生脸皮还挺厚。你粉丝知道你这么自恋吗？”穆歌笑着问，露出嘴角边的小梨涡。　　“她们自然知道，我的粉丝们可是比我自己都要了解我自己的存在。”他用酒窝对着她。　　“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了外卖回来，正在微波炉热着，一会儿就可以吃了。”许秋阳说。　　“你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般晚会不是都结束的挺晚的吗？”穆歌想起这件事有些好奇。　　“今天本来开始的就早，我这个奖搬的也早。领完奖我就先回来了，身体有些不舒服。”他答。　　“怎么了？”她立马挪动身子靠近他一点问他。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小感冒。”他笑着安慰。　　“我就说嘛，你看你穿那么少，手都冻得通红，不感冒才怪，今天又那么冷。”穆歌略微撅着嘴说。　　她竟然都注意到他手冻红了？大家在意的都是他今晚穿的衣服好不好看，有没有和谁撞衫，得了什么奖，几个奖，致谢词以及行为举止有什么漏洞，哪会有人去注意这些细节关注他的身体。　　心里头像是被一个小火炉慢慢烤着，咕噜咕噜向外冒着泡泡，温暖无比。　　“叮”的一声，微波炉响了。　　“饭菜热好了，过来吃饭吧。”许秋阳走到厨房将饭菜摆在餐桌上。　　“哇，今天的菜们看起来都好清淡。”穆歌坐下看着菜。　　“你不是不能吃太多油腻的吗？我上网查了一下。做你这种手术的病患最好饮食要清淡，易消化，有规律。不然很容易复发，所以你以后不论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许秋阳把盛好饭菜的碗递给她。　　“谢谢······你说这话的语气真的特别像我妈。”穆歌扒了一口饭，用手背蹭了一下即将溢出的眼泪。　　“怎么了？哭了？”看到她眼角的反光，许秋阳问。　　“啊，没事没事，就是有些想家了。”穆歌又扒了一口菜到嘴里。“不用管我，你快吃饭吧。”说完把头埋在碗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你挺久没回家了吧，现在也快过年了。什么时候放假啊？”许秋阳吃了一口饭问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思想之情，尤其是在这阖家团圆的情况下自己不在家时，他最理解。　　“可能是大年三十吧。”穆歌答。　　“真晚，你看我们年底都没什么事了，就连各种颁奖典礼现在也都已经结束了。”　　“那你们还挺好的。”　　饭毕，穆歌说：“我刷碗吧，你都买饭回来了，我也不好意思白吃你的饭不是？”　　“好。”许秋阳淡笑着把碗递给她。　　“如果想家了就早点回去吧。”他对着她在厨房的背影说。　　三天没上班老板已经颇有微词，如果再提前回家的话，会直接把她开除吧。穆歌不敢继续往下想。　　洗漱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她不断催眠自己：“快睡快睡，不然明天上班头又疼。”　　梦中梦见自己的小腹特别疼，就像在里面塞了好多冰冷坚硬的石头，又加了一个绞肉机在肚子里面绞着她的肉。她把自己蜷缩成虾米的形状在床上滚来滚去。　　一米二的床不算大，穆歌滚了一圈就连人带被子摔在了地上。这下摔清醒了，腹痛的感觉更加真实。原来肚子痛是真的。　　听到书房有很沉闷的落地声。一向浅眠的许秋阳猛然惊醒，他跑到穆歌房间门前，急迫地敲门：“穆歌？你怎么了？我可以进去吗？”　　听着外面连续不断的敲门声，穆歌竟然痛地没有力气去回他。只是继续蜷缩在地上。　　听到门内久久没有反应，许秋阳推门而入。　　他打开灯，看到的就是穆歌蜷缩在地上皱着眉头，手使劲抓着被子的场景，因为用力，连指节都泛着白。　　许秋阳大步跨到她身前，将她连带被子一起抱到床上。问她：“穆歌，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眉头皱紧，很细微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我······肚子痛······”　　“肚子哪里痛？”他急切地问。　　“······小腹······我，可能，来大姨妈，了······”她依然很小声，这时，又一波痛感袭来，她蜷缩的更紧。额头都渗出了汗。　　“我马上打120，你这么疼得去医院。”许秋阳说着就要回房间拿手机。　　“别打。”穆歌伸出手拽住他的睡衣袖口。“因为痛经······去医院，太丢人了。”　　“书柜上······有一个医药箱，里面，有，止痛药，帮我拿一粒，好吗？”她依旧闭着眼睛，虚弱地说。　　“好！”许秋阳忙跑到书柜旁，打开医药箱，找到了止痛药。但是打开后，里面却是空的。　　“你还有止痛药放在其他地方吗？这一瓶已经没有了。”许秋阳举着药瓶回头看她。　　“没有了······没事，我睡一觉，明早，就好了。”穆歌将整个脑袋都埋入被子里。　　“你这样不行，会不透气的。”许秋阳坐到她床上，将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她整张脸。他将她粘在额头的碎发拨到耳后。在触及到她的皮肤时，他感觉很热，很黏很潮。　　将整个手心都放到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穆歌，你发烧了，去医院好不好？”许秋阳温柔地问。　　“不行······不能去，那样明天会没办法，上班，老板，会，骂我的。”穆歌眉头皱的更紧。　　“是你的身体更重要还是工作重要？”许秋阳着急了。　　“老板，说过，别人休息的时候，你在，拉客户，别人，吃饭的时候，你在，拉客户，别人生病的时候，你在，拉客户。那样，就不愁，没有客户了。我，本来，客户就少，现在，如果，请假的，话，过年，他会，不让我，回家，的。”穆歌说着说着，竟然眼角渗出了眼泪。　　她紧闭双眼，以为这样许秋阳就看不出来。　　“你怎么这么傻呢？这样的老板，不要也罢，你辞职啊。”许秋阳心疼又生气地说。　　“他说，像我，这么笨，的人。也就，他愿意录用我，其他，公司，不会，要我。”眼泪又滑落了一颗，落入枕头中，不见了。但却留下悲伤的痕迹。　　“唉，你等着，我去给你买药。”许秋阳拿起止痛药的药瓶向外走，他将吸顶灯关上只留台灯。关门时，瞥见了地上的血迹。　　他随便套上一件大衣便出去了。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出了楼道门，刺骨的寒风迎面袭来还有星星点点的冰粒。抬头一看，竟是下雪了。　　迅速钻进车里，关门，启动。　　凌晨，街边的小店都已关门，只有一棵又一棵路灯，孤零零的挺立在自己的岗位，发出昏黄的光，照亮这漆黑的夜。　　许秋阳开过一条又一条街道，都没有看到有亮灯的药店。终于，在不知经过第几个路口时，看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买完必须的药品，出来看到有一家小小的便利店，他走进去，提着一包东西上车，迅速回家。　　他烧了一壶热水，拿了药端着水杯放到她床边。穆歌此刻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响声，半睁开眼看她。　　许秋阳搓了搓手，使自己冻得有些僵硬的手回温。之后扶起她，在她背后垫了枕头让她倚在上面。　　“穆歌，来，喝药。”他先把止痛药递给她。　　“过半个小时你再喝感冒药和退烧药，这两种药最好不要和止痛药一起喝。”许秋阳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在一旁。期间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好凉。　　“你的手很凉，穆歌。”说着便用自己已恢复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　　穆歌顿觉脸上似火烧，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小声问她。　　“因为你太傻。”他一边搓着她的手一边回。　　许秋阳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到外面。　　他拿了一袋东西进来，从中掏出退热贴，贴在她的脑门。之后又拿出热贴。　　“这热贴贴在小腹上会缓解疼痛，来，我给你贴上。”说着就撩开被子，将热帖贴在了穆歌睡衣上小腹的位置。　　他开始揉她的肚子，边揉边问：“现在舒服点了吗？”　　穆歌感觉身体被他手碰到的地方都在向外冒着火，忙说：“好，多了。”　　知道她害羞了，许秋阳收回手帮她盖好被子。　　“差不多半个小时了，你该喝退烧药和感冒药了。”许秋阳起身向外走去。　　喝了止痛药之后，感觉肚子不是那么疼了，穆歌拿过塑料袋，打开看到里面是各种包装的······卫生棉。她顿时感觉自己的脸又光速变烫。　　这时许秋阳推门进来，穆歌迅速将塑料袋扔在原来的地方。许秋阳端着一个碗坐到她身边。　　“快趁热和这药一起喝吧。”之后把碗递给她，里面热热的姜糖水。“医生说痛经时发烧感冒的话，喝感冒药时最好用姜糖水喝，因为感冒药中有清热去火的成分。”然后又把药递给她。　　穆歌接过碗和药，对着他说：“谢谢。”之后一饮而尽。　　“许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不然我白天肯定昏死在这间屋子了。”穆歌不好意思地说。　　许秋阳依然握住她的手搓着。“你这手怎么搓了这么久还是不热呢？”他问。　　“我刚刚看了一下表，现在得快四点了吧，你快回去休息吧，折腾了一晚，很累的。”穆歌看着他包裹住自己的手说。　　“你刚喝了药，一会儿该发汗了吧，汗都出来，烧才会退。”许秋阳拿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呵了一口气。　　“许先生。”穆歌淡淡地叫他。　　“恩，我在。”他答。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看着他的眼睛问。　　“这是你今晚第二次问。”许秋阳说。“因为你值得，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穆歌。”许秋阳看着她的眼睛答道。　　“你是一个太容易让人心疼的女孩子。之前对你好我自以为是自己表面伪造的善心在作祟。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是真心的想要对你好。因为我无法让自己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会心疼。”　　穆歌眼底有深深地震动，许秋阳都看在眼里。她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小白，遇见这样的“表白”，内心无法保持平静，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但理智战胜了情感。　　她收起眼底的感动，用平静与冷漠替代。“但是我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许先生。”　　许秋阳揉搓着她的手微顿，随即说：“是太突然了，我知道，我会给你时间缓冲。”　　她抽回手，对他说：“不是，我们两个不合适。我们的身份，家庭背景，生活圈，都一一表明，我们不合适。你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我们家很穷，而且按照现在的状况，摆脱贫穷似乎有些困难。还有，我们家人都挺不好的。而你，是那么优秀。”她的眼里蓄满泪水，拼命忍住不让他们留下来。　　许秋阳重新握住她的手，对她说：“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们家穷不穷，有钱没钱，不是你的生活圈。关于你的家庭问题，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不可以，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我和你比起来是这么的差劲。工作也不好，家庭也不好。”穆歌抽回一只手抹掉眼泪。　　“穆歌，相信我，好不好。”他移动到她面前，用手拭干她的泪。他的手附在她的后脖颈，灼热的气息喷洒到她脸上。　　紧接着，将唇贴上她的，在她瞪大眼睛的同时，吻住她。因为发烧，穆歌的嘴唇有些干，上面有姜糖水的味道，甜甜的，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