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刻，无妄骤然发觉手下毛茸茸的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滑腻温暖如温水的质感。 拨动念珠的手指停下，他心中不知为何浮现出淡淡不好的预感来。 褒姒半靠在无妄膝上，如花朵般舒展身躯，细白的手指搭在无妄盘起的腿间，浑身不着寸缕。 长及臀部的乌黑长发披散开来，半遮半掩着婀娜多姿的娇躯，莹白的肌肤在篝火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粉。 褒姒举起细长精致的五指，举到眼前细细打量，片刻后她偏过头来，慵懒翻个身，整个人彻底滚进无妄怀中。 感受到身畔青年的僵硬，她恶作剧般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如玉珠洒落珠盘，悦耳动听。 闭上双眼后，五感对外界的感知更加明晰，无妄可以清晰感受到靠在怀中的女体娇软暖和，比他之前抱着猫咪的触感还让人迷醉。 愈发浓郁的处子清香扑鼻而来，少女细腻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清浅的呼吸似裹了层蜜般，逐渐逼近。 “小哥哥，你怎么不睁开眼来看看我呢？”褒姒头靠在无妄脸侧，说话间呼吸喷洒在他耳廓，她眯起黑亮的猫瞳，红唇微张，轻轻喘息：“咦，你的脸好烫呀。” 无妄呼吸微微加重，他复又拨动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褒姒好奇地把耳朵凑过去，不期然听到：“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 她“噗嗤”一声笑起来，环着无妄的脖子笑得东倒西歪，胸前娇软随着她的动作擦着无妄坚实的胸膛来回摩挲。 她听到无妄的呼吸愈发粗重，口中经文也念得更急更快。 见他避她如蛇蝎，褒姒更是起了逗弄之心，她半撑着身子坐在无妄腿上，隔着他僧衣薄薄两层布料与他的胯部紧密靠着。 她的手从无妄眉眼间缓缓划过，淌过他高挺的鼻梁，停留在他不停开合的唇畔。 无妄霎时闭上嘴，浓眉紧皱，狭长凤眼依然闭着，拨动念珠的手快的几乎出现虚影。 他此时已然醒悟自己犯了大错了。 白日里在山间看到她时，他一眼认出她是妖界几近绝种的碧瞳虎，见她小小一只又气息不稳，毛色黯淡，他也只以为她是血脉受损。 想着茫茫修真界竟能有缘见到碧瞳虎，无妄就起了助她修复血脉的念头，也算结一善缘，这才将她带在身旁，还特意去抓了只银纹鱼给她。 谁知…… 谁知她竟然已能化形为人，还是一名年华正好的女子。 而且。 她此时此刻正赤着娇躯坐在他怀中。 无妄额间沁出细汗，他努力沉下心，摒除外在感官，心间不停默念清心咒。 可是……没用。 因为这个妖女竟然……她竟不知羞耻地吻上了他的唇。 无妄刷地睁开眼，身体后退，头也飞快往后仰去。 褒姒双手还挂在他脖子上呢，他这一仰头，她就顺着他的力道往前扑去，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 无妄躺在地上，瞪大双眼看着跪坐在他身上的女体，惊吓过度下那双狭长的凤眼瞪的浑圆。 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香肩，垂到胸前，恰好盖住两团雪白，却没能彻底遮完。 从无妄的角度抬眸望去，惊艳绝伦的容颜，碧绿神秘的双眸，艳红如血的红唇，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精致的锁骨，再往下……一切都尽收眼底。 无妄只觉得心间燃起一把烈火，比身旁烧的正旺的篝火还热上几分，这股火焰一股脑往下腹冲去。 这种感觉他活了百余年从未体会过，他难得有点惊讶和惶恐，整个人僵硬地躺在地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褒姒半撑着他的肩膀，俯身望着他，冶丽的眉眼奢靡，她微阖双眼，兀自含住自己的食指，眼神懵懂地睨向他。 “小哥哥，你刚刚一直不睁眼，也不说话，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她神情无辜又茫然，碧绿猫瞳清澈见底，一手搭在无妄肩上，另一只手被她举到唇边仔细舔着。 她的舔舐是真的舔，没有丝毫情.色意味，就像猫咪惯常给自己舔爪子似的，再正常不过。 无妄闭了闭眼，压下脑海里纷杂混乱的思绪，在清甜的香味中，他侧过头，粗喘着道：“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先起来，把衣服穿上。” “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褒姒弯腰，发尾从他的脸颊扫过，堆积在喉结处，痒痒的触感本不难以忍受，但今日却让无妄更加难耐。 他不知身前女子是否在戏耍逗弄于他，却碍于男女有别不能对她动手，只能徒劳地劝着她。 褒姒却没玩够，她轻咬下唇，脑袋靠在无妄胸前，“小哥哥，今日多亏你救了我，还助我化形。” 无妄一怔，他鸦羽般的长睫毛轻轻颤动，却还是没睁开眼，“……你此前从未化形？” “是呀。”褒姒欢快道：“我一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父母，一个人在这山间流浪，修为低下，前几日又险些落入坏人手里，好不容易逃出来就遇到你了。” 无妄不知她话中有几份真假，但当务之急不是追究她是否撒谎，而是……她要怎样才能从他身上下去？ 他觉得自己向来坚定的道心似乎有了不稳的迹象。 “一旁有一件僧衣，你先穿上衣服。” 那件僧衣是他出去捕鱼时特意取出给褒姒垫着的。 “为什么要穿衣服？”褒姒眨眨眼，在他看不到的上方双眼眯起，神态慵懒，红唇勾出妩媚的笑，偏声音一本正经。 无妄被她的问话噎了一下，他抿了抿唇，“你现在是人了，得像别人一样穿上衣服，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不然会被抓住的。” “哦。”褒姒在他胸前蹭了蹭，把他的话抛到脑后，追问：“小哥哥，你为什么一直闭着眼睛呀？我长的不好看么？” 她的声音失落极了，无妄似乎能看见她神秘的绿眸中懵懂无辜又难过的神色。 他喉结滚动，极有耐心，“你穿上衣服我就睁眼。” 一片寂静。 无妄只觉得身上一轻，怀中娇软消失不见，他心中没来由生出一抹失落。 不一会儿，褒姒的声音响起：“小哥哥，我穿好啦。” 无妄睁开眼，坐起来，往篝火处望去。 少女侧对着他，乌黑长发披散而下，他的灰色僧衣披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 她一只手捏住衣襟，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细长白皙的小腿从僧衣下摆露出，被火焰烤得通红。 似是察觉到无妄的视线，她兴奋地看过来，眸中一片孺慕之情。 “小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呢？” “……就是，男女有别，不能轻易靠近彼此。”无妄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地垂头继续拨动手腕上的念珠。 眼前一暗，褒姒走过来坐在他身侧，疑惑道：“可是以前我爹娘都是形影不离的呀。” 无妄呆住，“……你爹娘是夫妻，自然可以形影不离。” “那咱们也做夫妻吧，我也想与你形影不离。”褒姒往他身上靠去。 无妄惊的手中念珠险些掉了，他险险侧身避开褒姒的‘投怀送抱’，一张俊俏白皙的脸蛋红的像傍晚天边的霞云。 “……这、这，不可以！”无妄连连摇头，见褒姒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困惑地摸了摸光亮的大脑袋。 “姑娘，贫僧乃是出家人，怎么可以娶妻生子？” “为什么出家人不能娶妻生子？那我怎么办？”褒姒跪坐在原地，水雾弥漫的双眸欲语还休地盯着他，翡翠般的绿瞳孔被水意浸泡，在火焰下折射出迷离的光。 无妄觉得活这么大从没哪一次向今天现在这般无力。 他复又盘膝坐下，念了一声佛号，“贫僧乃方外之人，不能沾染俗世事。” “那我怎么办？”褒姒眼中滴泪，剔透的水珠顺着她姣好的脸颊滚下，‘啪嗒’溅到她裸露的小腿上。 无妄只看一眼就忙低头不敢再看。 “我曾听人说，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许的。”她一点点往无妄那边挪，“小哥哥是不是嫌弃我不是人？” “阿弥陀佛。”无妄倏地站起来，就往洞口走，竟是不打算再理褒姒。 “呜呜——”褒姒掩面而泣，软糯的嗓音停停顿顿：“我就……知道，我是没人要的小可怜，呜……没了爹娘……连恩人也不要我了……” 她一边哭，一边从指缝中觑无妄，见他在洞口停住，她哭的更是伤心。 无妄叹了口气，“姑娘，你别哭了。” 他折回身，蹲在褒姒面前，伸出手想碰一下她，又在即将碰到她额前时停下。 理智告诉他要立刻离开这里，可是情感上他却见不得她掉眼泪。 真是奇怪。 以往他出来历练化缘，见到别的女子哭泣时，只觉得不耐烦，恨不得转身就走，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心都仿佛随着她的哭泣而难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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