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人多眼杂,她又被赐给了身侧这一看便身份不凡之人,心中有什么疑问,也不好问出来,总不能当着见证了刚刚一幕的所有人的面,公然与另一男子搭话吧?  花云容可不想做嫌命长的老寿星,她和越澜的日子,可是要好好过的。  此后,一位位秀女上场展示才艺,总算再无风波。  三皇子在庆功宴上,也算是过得比较舒心。  至于其他秀女归处,安王之子求娶施梦然,当今陛下爽快应允。  只是不知,这当今陛下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这施梦然可是丞相的外戚之女,且关系亲近,养在了丞相府。  这一嫁给了安王之子,里面的说法,可就大了啊。  尚书之女柳娆,成为第二个入宫之人,同赐昭仪身份。  最惹人眼的有了归处,其他印象平平的则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给处理了。  这夜,庆功宴和选秀就此般落下帷幕。  宫外,花云容三人却在马车处僵持住了。  越澜身为随侍,这驾车的任务自然交给了他。  莫敢回身为王爷,自然是要坐于马车之中休息。  可花云容,却是不肯进入马车之中,非要和越澜一起驾车。  “你不要忘了,你可是陛下赐给本王的秀女,和本王的侍卫一起在外驾车,成何体统,花云容。”  莫敢回冷着一张脸,提醒着花云容这一事实,语气却意外的没有责怪。  花云容盯着莫敢回,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小若对我说,她对我一见如故。  这下,我似乎也对这一身冷厉的王爷,一见如故了。  越澜本想将花云容抱上马车,可此时四周皆是人,还直盯着他们,也就不好直接动手了。  只好温声劝导:“云容,先上车吧,回去了我们有得是时间,也不在乎这车上的一会儿了。”  花云容白了一眼越澜:“笨蛋!”  倒也不再纠缠,利落的上了马车。  等到了定国王府,已经亥时二刻了。  “去书房。”  马车前,莫敢回吩咐了越澜一声,拽着花云容的柔荑,就进了府。  越澜怔怔的望着那两手相牵的背影,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云容,竟然没挣扎。  呼。  越澜叹出一口气,没让王府门前的守卫将马车牵走,而是自己牵去了马厩。  王府书房。  “将军。”  越澜敲门唤道。  “进来。”  见越澜推门进来,花云容没有女子矜持的想法,拉着越澜,两人就紧挨着坐在了一起,眼眸盯着越澜,满是关心。  “越澜,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成的定国王侍卫啊?”  越澜将花云容被掳走后的所发生的一切,一一告诉了花云容。  当越澜说他回到客栈就不见了她人影,就一直等着她时,花云容握紧了越澜的手掌,越澜以更大的力道回握,似乎到现在,他也没有摆脱那种溺水的绝望,每每提及,就会陷入当时的感觉。  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他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  “后来呢?”  “后来……”  越澜说道他随着婚嫁队伍去了驸马府,找遍了驸马府也找不到她,花云容单手环住了越澜的腰身,两个人紧贴着如连体娃娃。  ……  两人一问一答,黏黏糊糊的,莫敢回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看着看着,就柔和了面颊,眼眸似乎跨越了时空,回到了他当初最快乐的日子,目中深情、怀念。  这一幕,堪得上是绝美,可却无人看见。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嫁给他啊,我不想嫁。”  听越澜讲完后,花云容仰着头,向越澜瘪着嘴,眨着一双明眸,委屈的倾诉着。  越澜摸了摸花云容秀发:“你被掳走成了秀女,只有三个结局。”  “一是成为陛下的女人,一是进入某一个大臣的后宅,还有一个是,成为宫女。”  “那我还宁愿成为宫女”花云容嘟囔了一句。  可在场两人,都是习武之人。  莫敢回只晃神了一会儿,便恢复了过来,听见了花云容的嘟囔,道:“宫女都是有记录在册的,十五年出宫一批,十五年内不得有私情。”  越澜也说道:“刚入宫的宫女地位低下,加之你又是秀女转来的,定会被苛刻对待,我不想看你受委屈。”  “哦。”  可是我嫁给了定国王,以后要怎么嫁给你,大笨蛋!  花云容心中如是想到。  莫敢回却仿佛察觉了花云容心中的想法,出声解释:“这只是形式,以后时机成熟,大可向外公布定国王妃不幸逝世。”  “再者,如今本王娶了你,也可免去本王诸多麻烦,一举两得。”  “安寝吧,越澜,带她去音舍院。”  花云容冲着莫敢回的背影吐了吐舌,惹得越澜哭笑不得,一手按在她头顶揉了揉:“别搞怪了,我带你去音舍院。”  花云容双眼一亮,“唰”的一下转过头:“你要和我一起吗?”  “什么?”  花云容答道:“一起睡啊。”  越澜原本挺直的身形都被吓得一个趔趄,头也不敢回的直往前走。  花云容一个人在后面笑得欢快。  翌日辰时,花云容在音舍院里醒来,身心轻松,这是入咸京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一侧头,就看见了枕边放着一串糖葫芦。  纤纤玉指自糖葫芦上一个一个的划过,花云容的嘴角已经不自觉的勾起了幸福的微笑,眸眼深情、柔和,口中轻声叹出:“越澜啊越澜。”  花云容索性也暂时不起床了,将糖葫芦剥开,含在嘴里。  那甜意,直接甜进了花云容的心里。  花云容还不知道,一大波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朝着这音舍院而来。  这定国王府,原是定国将军府,是定国将军莫舍与其夫人柳音的府邸,这音舍院,观其名字,就可知,这院落,是原定国将军与将军夫人的就寝地。  十年前,新帝刚刚上位,羽国犯境,便派遣了原定国将军莫舍出征,虽然将羽国打败了、打怕了,可大启,却失去了一个定国将军。  将军夫人柳音也在定国将军逝世后,不知所踪。  莫敢回作为原定国将军莫舍收养的孩子,挑起了大梁,人称一句小定国将军,五年前被召回咸京,封定国王。  唯一一个异姓王爷,自然是很受欢迎,送礼的送礼,送美人的送美人。  是以,这进府的美人,自然就把原定国将军与将军夫人就寝的院落,当做了王府王妃居住的地方。  昨夜一听说这音舍院住进了人,后宅里所有人都心中不愤了,想要瞧瞧到底是何方妖孽,勾了她们王爷的魂,不仅使从不让人近身的王爷亲自拉了手,还将这一直打理、不准任何人接近的音舍院给赐了出去!  这边,花云容独自沉浸在甜蜜里,不知危机将临;另一边,越澜和莫敢回驾马而归,讨论着他们在皇宫外见到的一个人。  越澜问道:“将军可知太子身边那个侍卫?”  莫敢回轻声应道:“他?”  “嗯,此人身无内息,那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就仿佛不是一个活着的人,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越澜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此人,我不敌。”  听越澜说完,莫敢回这才说道:“应是太子府那神秘的门客。”  “神秘?”  莫敢回道:“三年前凭空出现,闹了一个笑话,自进了太子府,三年不曾出府一步。”  “太子优秀,向来得陛下喜爱,不出意外,下一任陛下定是太子。”  越澜点头应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有时候,过于优秀,总是容易引起他人妒忌,更别说,在这皇宫之中了。  况且,庆功宴上,他瞧另外几位,也不是甘于安分之人。  只是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才清。  “没错”,莫敢回答道,又接着说:“所以意外常有,却全都被那门客给当下了,太子丝毫无损,那些当初看笑话的人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当时闹笑话的是自己。”  “什么笑话?”越澜颇为疑惑。  莫敢回正欲细说,前方急急奔来一匹马,马上之人,正是越澜未来之前,跟在莫敢回身边的侍卫。  见状,莫敢回冷静问询:“何事?”  侍卫急忙通禀:“将军,您后宅之中的女子全都朝着音舍院去了。”  先是宴会之上公然向陛下求娶;后是亲自拉过那位姑娘的手,打破不让人近身的习惯,再是将莫将与夫人的院子吩咐了出来,让人家姑娘住下。  这不是将军喜欢人家姑娘是什么?  难得将军喜欢上一个姑娘,他自然得护好了,在出府之前,他就已经吩咐了府中侍卫守在音舍院前,将人给拦下来。  至于侍卫出来找莫敢回,纯粹是他想让莫敢回看见后院那一堆冒犯了喜欢的姑娘,从而将那一堆看得人头疼的女子给赶出府中。  “什么!”  越澜一惊,马鞭高高扬起,凌厉的打在马臀上,飞奔而去,刚刚谈论的笑话,也顾不上到底是什么笑话了。  “回府”,莫敢回策马跟上。  只有侍卫在原地挠了挠后脑勺,这就疑惑了:“这越澜怎么比将军还要紧张,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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