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氏乾坤眼

作者有话要说：抱着暖水袋，贴着暖宝宝，码字码字！求点收藏，呜呜……　　红兮与南宫铃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寻着木簪，这种找东西的办法无异于大海捞针，然而南宫铃坚持要一步步去找，而不使用仙力。红兮理解，她这样做是一种自虐式的惩罚，将连日来的担心、悲伤、恐慌化为对自己的责备。　　直到回到那日的巷口，始终没有木簪的踪影。两人在巷里巷外转了数圈依然一无所获。红兮打算偷偷开启仙法，不料身侧的南宫铃忽然牵着她的手，向街道另侧，正对巷口的方向走去。红兮循着她的方向看去，一位老婆婆坐在街旁，支了个卖酥饼的摊子。　　二人走上前时发现，老婆婆的眼睛，似乎已经看不见了……然而，她似能感应到来人，笑眯眯地说：　　“两位小姑娘，尝些酥饼吗？今晨刚做的。”　　红兮和南宫铃对视一眼，觉得神奇。　　“老婆婆，我们是向向您打听，最近可有附近的人说过，拾到一支簪子？”南宫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道。　　“簪子？你这小姑娘好生单纯，若是金簪银簪，拾到的人又怎么会到处说呢？”老婆婆笑出了声。　　“不是不是，只是一支金丝纹木簪，不值钱的。”南宫铃连忙说。　　闻言，老婆婆忽然收起笑容，双手抖了抖，握住了南宫铃的小手。激动地道：“便是你了，那日救下我孙子的姑娘。”　　“那少年是你的孙子？”红兮问道。　　“确是！多谢姑娘们，还请同去家中，老朽将簪子奉上。”老婆婆摸索着便要收摊，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那日我孙儿被抬回家时，衣服里就夹了这根簪子。他三日前才转醒，看到簪子，说被救时模模糊糊看到姑娘家的脸，怕是恩人落下的。这几日，我特地将摊子搬到这巷口，等着，想着簪子的主人总会来寻的。”　　红兮和南宫铃帮着老婆婆收拾起摊子来，速度快了许多。老婆婆带着她俩离开这条街，左弯右拐地在小巷里穿行。红兮始终存了些戒备之心，毕竟只是初见面的陌生人，况且这路七弯八绕地，偏离主街很远。不过那老人身边始终是凡人应有的红色雾气，此时也只是慢慢地，摸索着在前方引路，一时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摸着墙壁，循着熟悉的路线，老婆婆终于将姑娘们引至一间不大的砖瓦屋前，颤巍巍地推开门，一间房，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一个小小的石磨，几乎就占据了全部的空间。　　老婆婆踏入唯一的房间中，摸出两张凳子，轻拍了拍，示意她们坐。便向床边缓缓挪去。一边轻唤着　　“庭儿？醒了吗？我将簪子的主人寻回来了！”　　坐在床上的少年似乎伤势未愈，仍旧挣扎着坐起身，拉开了床帘。看到红兮和南宫铃的一刻，他愣住了，随即便要起身下床。　　“若你身体不便，就算了。我们只是来拿簪子的。”南宫铃连忙说。　　红兮也配合地点点头。这个大难不死的少年，也是遭了不少活罪。　　“李婆婆，麻烦泡壶茶来，就用之前母亲留下的那罐吧。”少年说道，且坚持下了床铺，向二人走来。　　李婆闻言退下，但心中甚是惊讶。那罐茶，是少爷最宝贝的东西了，哪怕吃不饱饭，也绝不会碰一片叶子，毕竟，那是太太生前烘培的最后一批茶。但看这两个姑娘年纪尚幼，是何尊贵的身份呢？　　　　听闻此言，红兮瞬间觉得，这少年的身份并不简单。那老婆婆，不再是她们以为的，他的奶奶，而更像是奶妈或者管家。在如此条件下仍能忠心于主，多半有着世代服侍的根基，而这些，是蕴藏深厚的名门世家才具备的。　　　　那少年向南宫铃和红兮各行一礼，其后语出惊人：　　“二位仙家在上，陌庭谢过救命之恩。”　　“陌氏一族？”南宫铃惊讶地站起来“陌氏不是已经被灭族了吗？”　　红兮也是惊讶万分，她在九天时听过陌氏，这一族世代传承乾坤眼，可识破四界各生灵的魂魄，看穿一切幻行易容伪装。更可怕的是，个别陌氏人，仅凭沾惹了气息的事物，便能辨出对方的身份，无论是人是仙是妖还是魔，难逃法眼……　　然而，最初的陌氏人却是凡人，有此异能后，天地恐慌。是五行八荒界的尊主力保，才使其免于被玉皇天尊等判处极刑，留下了一命。有此，陌氏人自愿世世代代为凡人，不升仙，不成魔，只过寻常求仕之途或经商之路，几百年间族氏日渐兴旺，成为凡间望族……　　红兮不知，陌氏竟然已被灭族…… 　　　　“灭族一事，已过去五百余年了。如今，我们世代都躲躲藏藏换得偷生。”陌庭说着，眼神转而有些决绝：“陌氏有祖训：一是若非万不得已，永世不得开启乾坤眼；二是牢记东极尊主气息，尊其为全族恩人，有求必应；而三，是我自行加上的，血清灭族仇！”　　“那你又为和要与仅一面之缘的我们说这些？”红兮问道。五百余年，红兮算了算，那时，应当是青龙之乱后。没有了最后的保护，陌氏一族也…… 　　“因着这簪子上，有东极尊主的气息。”说着，陌庭从胸前掏出那根不起眼的木簪，目光中却满是敬重，双手相捧，奉到二人面前。　　南宫铃小心地拿起木簪，想起当初师尊给自己改良小琵琶，教自己如何使用的场景；再想到顾梓之好心地将琵琶化成木簪给自己，鼻头更是一酸。　　陌庭见南宫铃接过木簪，插在发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南宫铃面前，高声道：　　“陌氏一族第一百七十二代孙，陌庭，听尊主旗下仙官号令。”　　说完，便挺直着腰板跪着，听候南宫铃指示。　　　　南宫铃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连退几步。结结巴巴道：　　“我代表不了师尊的，你别跪我。”　　“可否请仙君转达，求东极尊主尊主收我为徒！”陌庭听闻“师尊”儿子，连忙心生此念。　　“师尊已经……”　　“师尊如今仙游去了，我们也寻他不得。”红兮连忙截过话头。南宫铃也一下反应过来，陌庭作为凡人，怕是未曾听闻发生在师尊身上的事情，甚至还称呼师尊为东极尊主而不是八荒之主。他如今全靠着复仇的信念活着，若知道了现状，未必承受地住。　　　　“那……我跟随两位仙君修习如何？”陌庭仍不死心，他实在报仇心切，苦于无门。　　“这……我们也是与其它仙君凡间游历中，不便带上凡人”红兮果断地拒绝道。跟在他们身边，早晚会知道青龙的遭遇。再甚者，若是知晓了陌氏灭族，很可能与青龙之乱有关，这执意复仇的少年，还能毫无怨言地效忠祖训中提及的东极尊主吗？　　　　少年十分失望，耷拉下脑袋，可怜兮兮。　　南宫铃倒是好奇一问：“那日，为什么有妖袭击你？”　　陌庭见南宫铃主动找自己说话了，受宠若惊。然而对这个问题，他又瞬间畏缩了。想到在仙家，且是东极尊主的仙徒面前，是万万不可说谎的，他只得从实招来：　　“我私下里，开启过乾坤眼。”　　“什么！这样不是很危险！”南宫铃惊呼。　　“是，乾坤眼一开，势必会引来心存恶念的生灵前来夺取。可是我以凡人之身，论起报仇，无半分希望”少年情绪失落：“所以我便违背了祖训，希望从乾坤眼中获取力量。”　　“那么你便是用了乾坤眼，判断出簪子的主人，和我二人的身份的？”红兮似想到什么，问道。　　“正是，我如今对乾坤眼，差不多可应用自如了。”陌庭的言语中，充满着身为陌氏人的自豪。　　“你在这锱城多久了？”红兮接着问。　　“三年，锱城的大街小巷我皆十分熟悉。开启乾坤眼后，近日更是看到不少妖魔”　　“那你可知道，那天伤你的妖是什么来头！”南宫铃问道，知晓了对方的身份，救治顾梓之是不是会多一份希望？　　“这个不知，但对方确实十分厉害，是妖力四重的妖。”陌庭老实回答道。　　南宫铃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答案，沮丧地快哭了。　　陌庭一见，连忙说道：“给我些时日，我必查明他们的身份！”　　“再过些时日就来不及了”南宫铃又急又伤心，语气中都带上了哭腔。　　“我们的朋友受了那妖的一爪，身中其毒，昏迷不醒。”红兮解释道。　　陌庭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前些日子，我听闻过路的妖说起，统领众妖的万妖大人，此次集会也来了锱城。你们寻到他，应当会有解毒的法子。”　　南宫铃和红兮眼前均是一亮，顾梓之，有救了！？　　　　南宫铃片刻不愿再停留，希望去寻那万妖大人。红兮知她心急，却没想到她急到用了仙力，瞬间没影了。　　红兮看了看跪在原地，一脸艳羡的陌庭，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何，执意报仇？”陌氏一族被灭后，虽然没落，倒也算平安地过了这几百年……　　“虽未亲身经历灭族时的惨烈，依然深刻入骨。因为仇人心辣，施下毒咒，哪怕过去百年，陌氏人依然忍受着各种苦痛。体弱，早逝……虽是活着，全是苟活！我要将这一悲剧，在我辈终结！将这些痛苦，在仇人身上施加百倍千倍！”陌庭说着，脑海中浮现的，是李婆瞎了的眼睛，还有自己温柔却早逝的，母亲…… 　　　　红兮有些许震惊，但她知晓，一个人一旦产生了执念，便是飞蛾扑火也万死不辞的。　　“明日，你便启程前去宁城吧。寻一个叫做梵清的女子，然后报上我的名字，红兮。梵清虽是妖，却有些本事，自会教习你。”　　陌庭猛地睁大眼睛，眼中是惊讶、激动、感激、不知所措……　　“我只能帮你至此，之后的路，全靠你自己。”红兮冷静地说：“我是违背师命泄了玄机，所以你万不可泄露给任何人，尤其是在我周围的其它几位仙君。”　　陌庭不停地点头，道：“若我一人，今夜便可动身。可是李婆年纪大了，我需携她一同，明早便出发。”　　红兮点点头，心想这倒是个孝顺之人。之后，便离开了。　　　　陌庭对着她消失的身影，拜了又拜。随即起身，招呼着李婆，一起收拾起行囊了。　　　　红兮走在街上，寻着南宫铃。心中却是自嘲　　　　当听闻陌庭开了乾坤眼后，自己的第一反映竟是担忧沐漌。沐漌应龙所化的妖，会被陌庭识破吗？　　而为陌庭相授一条路，即是为引导他远离锱城，远离沐漌；也是为梵清增添一个帮手。她可记得，沐漌说过，梵清需要组建起一支专属的军队。再想想，这梵清，最终还是听令于沐漌的不是？　　　　红兮啊红兮，你何时才能不顾念那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