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纸条

两人久违得睡了个安稳觉，这么多天以来，每夜都是在心惊胆战中度过，在深山老林里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野兽出没，昨晚听虎叔的言语，他的儿子外出打猎，看来这山林里面的确会有野物，他们也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碰上。　　“咦，又下雨了啊。”赵启东起床后站在窗边道，王行川也走到窗户旁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不自觉叹了口气。　　“这下着雨，回去似乎有点困难。”初春时节的梅雨季，隔三差五便会下上一场细雨，尤其是山里的路，便会变得泥泞不堪。　　队伍里其他三人也在一大早来寻他们商量离开的事情，三人表示昨晚都久违的睡了个好觉，村里的人都待他们很热情，这么一听王行川也算彻底放下了心。　　“要不你们等雨停了再走吧，这边下着雨不好出去，带路都不好带。”虎叔建议道，几人合计了一下，觉得这么出去实在有些危险，就同意了虎叔的建议，打算在这边再住一晚，看看明天雨会不会停。都说春雨贵如油，照这个节奏来看，这春雨怕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王行川他们从没感觉到下雨会使他们如此烦躁。如果这雨一连下个好几天，那岂不是这么多天他们都要被困在此处了？　　“虎叔，您不用理会我们，我们饿了自己弄点东西炒个菜凑合就成，您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不然一直照顾我们，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我们心里也挺愧疚的。”王行川对正在张罗着给他们做饭的虎叔道，他们一行五人，已经给这边的村民添了很多麻烦了，王行川也实在是过意不去虎叔再为他们做什么。　　“我年纪大了，下地干活也干不动，在家里闲着做做饭还是没问题的。”虎叔摆摆手，似乎毫不在意。众人劝不动虎叔，倒也作罢，赵启东却是上前帮着虎叔一起做饭，几个人说说笑笑，也很是其乐融融。　　吃过午饭之后，外面的春雨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淅淅沥沥的倒是比早晨起来的时候小了不少，即便不打伞也能外出走动转悠转悠了，照这个趋势来看，明天雨应该是能停，他们也能张罗着离开的事宜。　　王行川拿着仅剩一格电量的摄影机出了门，这个村子是最原始的山里村落，他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亲身体会，难免想要用相机记录一下，带回去倒也是不错的素材。几人在山里也拍了很多风景优美的照片，这次出来倒也不算都是坏事。　　他出门之前只跟赵启东说了自己要出去转转消消食，虎叔年纪大了在午睡，倒也没有打扰对方。王行川在这个村子里来回转悠，这个村子本就不大，走了大约半小时的时间就走到了尽头。他绕到另一条路上准备回去，期间还对着他比较好奇的土胚房拍了很多照片。可能因为下着小雨的缘故，路上很少有行人，偶尔有一两个也是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毕竟穿着打扮不同，这个村子估计也从来没有来过外人。王行川正打算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点晕头转向，因为没有照原路返回的缘故，他走的这条路越来越窄，前面就是好几间房子一个挤一个，每个房子之间的距离也仅仅够一人通过而已。他皱了皱眉，打算从这几间房子中间穿出去，回到大路上，应该就认得回去的路了。　　他凭着记忆里的方向感向前摸索，在一间间房子之间穿行而过，他有些奇怪的是，这附近的房子似乎和其他的房子有不一样的地方，他脑海中想了一会，却没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同。不过在他经过一个房间的时候，却恍然大悟。他刚才穿过的这几件房子的窗户，都是用铁栏杆封住的，每一根铁栏杆之间，只留有大约两厘米左右的缝隙。他盯着这个窗口，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把窗户封的这么严实，夏天不会热吗？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从这个窗口，看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他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背靠着身后房子的墙，大口喘气。他目光盯着这个窗户，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过定睛一看，的确有一个人正把脸贴在这个窗户上，瞪着大眼睛看着窗外的自己。　　那是个女人的脸，女人的头发已经凌乱的看不清长短，神色灰败。在他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之后，王行川心脏瞬间揪了起来。她的脸上似乎有很多血迹，而且，在左眼的眼眶处，只是一个深深的黑洞，本来应有的眼珠不见去向，只剩下右眼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　　王行川从未见过如此瘆人的画面，他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稳了稳心神之后，他拔腿就想跑，这个女人在他看来未免太诡异了一些。　　“别走....求求你....”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说话了，声音嘶哑不已，发出的声音像是刀子划在玻璃上发出的噪音一般难以入耳。王行川很想直接离开，可双脚似乎定住了一般挪不动半步。　　“你...你想干什么.....”他不敢看那个女人的脸，偏过头去说道。　　女人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把头缩回去，艰难的翻找着什么，王行川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对方究竟在干什么。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他看到这个女人正艰难的从铁栏杆的缝隙里，往外塞着什么东西。　　“求你，保存好，带出去，打....电话。”王行川看到女人的手指勉强伸出窗外，塞出来一个小纸团，‘啪挞’一声掉在地上。　　“我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人.....求求你了，求求你，求求你.....”女人嘴里一直不停的重复着‘求求你’三个字，王行川心里也有些复杂，听这个女人说了一些话之后，他对她的恐惧感降低了一下。他走过去从墙根捡起那个纸团，打开来看。纸团打开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一个戒指，铂金镶钻的戒指，这个戒指被血迹染得有些斑驳，不过还是看得出是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而那张纸条上用木炭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她的字迹歪歪扭扭，不过还是勉强能够辨别数字。　　王行川捏着这枚钻戒，脑海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嗡’得一声使他瞬间浑身冷汗直冒。他将目光再次转移到那个女人身上，那女人仅剩的一只眼睛，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他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某些他不该知道的秘密，从他捡起这个纸团开始。　　“你叫什么名字！”王行川定了定心神，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睛问道。　　“王欣诺。”　　“你家住哪里？”王行川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声音很小，仿佛怕被人听到。女人见对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那个完好的眼镜渗出几滴泪水，颤抖的回答道。　　“B市....我家在B市....大哥，求求你，帮帮我，求你了。”女人止不住的哀求道，声音传到王行川耳朵里，他此刻异常的揪心。　　“你别再说话了，我明白了，我帮你。”王行川对着女人摆摆手，他不确定这里附近有没有人经过，一旦他们的对话被别人听到，不光这个女人要遭殃，就连自己都有可能走不出去这个村子。　　他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时间有些怔住。他先是用相机拍下了这张纸条上的电话号码，然后把纸条揉碎了，在墙角挖了个坑深深埋了起来。他把相机关机，挂在脖子上，而后他拆开了相机的锂电池盖子，把电池取了出来装进自己的斜挎包里，而后又把戒指塞进相机里，才盖上后盖。　　做完这些之后，王行川已经分不清额头上的是汗水还是雨水。　　“臭婆娘你在跟谁说话呢！”王行川蹲在窗户外的墙角，突然听到房间内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声，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软座在地。　　“我...没有...”女人颤抖的艰难吐出这几个字，就在两人说话间，王行川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拔腿就跑。可能是逃跑的动作太过于莽撞，他的挎包撞击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屋内的对话声瞬间安静了下来。王行川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开始按照自己的回忆朝着虎叔家里面狂奔而去，他似乎听到了背后有人开门的声音，不过他没有回头，只是奋力朝前跑去。　　“站住！你给我回来！”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时的他已经跑到了大路上，也渐渐找到了来时的路。周围村户听到同村人的喊声，都纷纷探出头来一看究竟。王行川眼看事情有些不可控制，心下一定，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男人追了他一路，看他停下脚步，便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他的衣领。　　“你是谁？看才看到什么了！”男人像抓小鸡一样得把王行川勒起来问道。　　“我....我只是吓怕了，刚才看到一个少了个眼睛的女人，我还以为装见鬼了呢。”他脑海里迅速分析形式，如果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那显然不符合常理，他只能用自己受惊来掩饰刚才女人塞给他的东西。　　“她跟你说什么了？”男人吼道，这几句对话引来了村里人的围观，他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目光明显变得不友善起来，仿佛与昨天热心的村民判如两人。　　“我哪听得清她说什么啊大哥，鬼哭狼嚎似的，我吓得赶紧跑了，你又不是没看到！”王行川脑海中紧紧绷着一根弦，只能咬牙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咋地了这是？”对话间，虎叔和自己的同伴们也相继赶来，这个村子本就小，他再跑没两步就能到虎叔家里，他看向虎叔的方向，发现对方用同样紧张又不善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虎叔，这些人谁啊，刚才这男的看俺家芬子！”提着王行川衣领的男人道，虎叔听了这句话之后，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他一步步走向王行川，气势逼人。　　“诶诶！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行川怎么可能看别人家女人，他可是有妻儿家室的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搞错了。”赵启东连忙上前想要缓和气氛，顺便从兜里摸出烟来准备发给面前的男人。　　“搜！”虎叔说出这个字之后，村民里面立刻出来了三四名成年男人，将王行川一行人全部按压住。　　“有话好说啊大哥们，这是干什么！”赵启东用眼神询问王行川到底发生了什么，王行川却只是微微朝着对方摇摇头，嘴唇抿成一字。　　一行人被虎叔他们押着来到了虎叔的屋子，不由分说开始动手搜王行川的身。赵启东本还想阻止什么，可看着王行川的眼神，却忍住了，只是一脸愤慨得看着几个人对王行川进行搜身。　　王行川身上的衣服被拔了个光，背包里的东西也被全部倒在了桌子上，背包里只装了自己的一些证件和现金，还有那块锂电池。　　“虎叔，没发现什么东西。”那个男人对虎叔道，虎叔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行川，示意他可以收拾自己的东西。王行川觉得这辈子都没受到过这种屈辱，被人扒光了搜身，毫无隐私可言。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如果自己拼命反抗的话，说不定自己都不能完好的出这个村子。　　他穿好衣服，一件件将东西收回到自己的挎包里。　　“虎叔，我不明白你们刚才这是什么意思，这两天虽然呈了你们的情，也不至于这样侮辱人吧。”王行川有些愤慨道。　　“小钱儿，给这些个客人准备点干粮，等会就送他们离开吧。”虎叔对身边的儿子摆摆手，小钱儿沉默的点点头，出去准备东西了。　　赵启东看着王行川一头的雾水，他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对方，可现在明显不是问的时候，也不知道王行川遇到什么事了，村长现在就要赶他们走。　　小钱儿准备的很快，不多时便回来示意他们离开。王行川面不改色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和赵启东出了虎叔的家门。出门便看到同伴们有些担忧的神色，他朝着众人笑了笑，没说什么。　　一行人在小钱儿的带领下离开了村子，小钱儿说会把他们领到大路上去，能不能顺路搭上顺风车就看他们的造化了，从这里到公路，起码有个三天的路程。　　“行川，到底发生什么了？”路上，赵启东趁小钱儿不注意，偷偷问王行川道。　　“别问，出去了跟你解释。”王行川深深望了一眼身后已经几乎看不到的村落，压着喉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