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相遇

一个月后，“造星现场”的海选场地，纪凉凉握着手中的号码牌，坐在候场室等待，在地的周围，挤满了形形色色不同的人，与她的气定神闲不同，大多数人还是怀着紧张激动的情绪来的，这其中不乏有想来碰运气浑水摸鱼的人。　　一时间不大的屋子里充斥着各种嘈杂的议论声和补妆的少女们身上不同化妆品混合起来的味道。　　在这些人之中，一簇小小的人群吸引了纪凉凉的注意力。　　“呦，快来看看这是谁啊！” 一个尖细的女声传进了纪凉凉的耳朵，即使那人背对着她，她也可以想象到这声音的主人脸上的表情有多刻薄。　　与之相反的，被众人围在中间是个身材矮小的女孩，她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双臂坏在胸前，维持着一种抗拒的类态，仿佛只有通过这样的动作才必给她带来多一些的安全感一样。　　“小结巴，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这种丑丫头能来的地方吗？”围着女孩的人中为首的那个态度轻蔑，不停地嘲讽她。　　“我，我……”女孩把头垂得更低了，她简直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结结巴巴半天愣是没能讲出句完整的话，身体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老鼠就是老鼠，居然还妄想有一天能站在灯光下。”女孩的退让换来的是她的变本加厉，不仅言语上刺激着女孩，越发肆无忌惮，渐渐地居然有了想要动手推搡的倾向。　　纪凉凉猛地站起来，身下的椅子向后拖动了一小截，发出刺耳的声音。　　无视周围人讶异的目光，她拨开人群，直接走到两个女孩中间，将瘦小无助的那个护在身后。“按照你的意思来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老鼠吗？”纪凉凉挑眉，见到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女生因其他人聚集过来的不善的眼神而变得惨白的脸色，冷笑一声：“不过你说的倒也不全无道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站在灯光下的。”感觉到身后的女孩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继续说道：“至少你不配。”　　“你凭什么这么说？”被人否定的感觉不好受，更何况那女孩本就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海选前就弄出这样的事情来。　　纪凉凉心下了然，对方并不是心机深沉的人，反而更像一只幼兽，喜欢把自己伪装成凶狠的模样来掩饰内心的恐惧。对弱者的欺凌，归根结底都只是源于自己的不自信罢了。　　“既然你来到这里，也应当是做好未来能够站在舞台上的觉悟了。但是像你一样怀有恐惧和嫉妒的心是配不上这样的舞台的。所谓明日之星，带给他人的不仅仅是光鲜亮丽的外表，更多的是精神指引。恃强凌弱，这样的你显然还没做好准备吧？”　　此时，来唤人的工作人员刚好叫到纪凉凉的号码，她瞥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女孩，稍作整理便踏出了候场室。　　关门之前，她听见了一个小小的，有些胆怯的声音：“姐姐，谢谢你。”　　纪凉凉眉眼一弯，露出一个极短的笑容。在刚才的等待中，她一直都在默默观察四周的环境，不出意料的找到几处隐蔽的疑似摄像头的地方。很显然，这次的主办方是有备而来，刚才的一幕一定会在恰当的时候出现在公众面前，只是到那时那个欺负人的女孩要面对的恐怕就不仅仅是在她这里吃个瘪这么简单的事了。　　诚然她刚才的一番作为是有意为之，但其实，她想帮那女孩的心也并非是假的。只是看到她不敢反抗的懦弱性子，纪凉凉也认为她并不适合进入娱乐圈，甚至对她能否在观众面前顺利完成演唱都持怀疑态度。这里的风浪太大，缺乏勇气的人是走不长远的。如果没有刻意放置的摄像头，她也许依然会帮助她，但一定不会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阿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善良。”听到这个声音，纪凉凉的笑容当即僵在了脸上。　　她心里一紧——是程陆。　　像是感觉到了纪凉凉的不自然，程陆淡淡一笑，举起双手轻轻晃了晃表示自己的无害，然后无视她的抗拒，极为亲昵地在她头顶揉了揉。　　“几天不见，看来学长的病还是没有进展。”纪凉凉越过他就想离开：“我说过，我不是什么阿暖！”　　“等等！”程陆反应极快地捉住了她戴着手表的那只手，看着她像触电一样警惕地后退，笑的更灿烂了：“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只能继续叫你阿暖了。”他无辜的眨眨眼，又指了指纪凉凉惯常用的那只手表：“这块表很特别，我可以借来看看吗？”　　“纪凉凉。”她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是纪凉凉。”　　程陆对着她离开的背影挥挥手，说道：“凉凉，加油！”　　纪凉凉心生烦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费了好大力气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态。虽然只是海选，但她还不想因为某人的缘故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失误。　　她纪凉凉想要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握住考核房间的门把手，她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那扇门。这里将是她实现梦想的第一步，总有一天，她要在千千万万人的注目下，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纪凉凉的脸上挂上标准的露出八颗牙的微笑，缓缓走到房间正中，恭恭敬敬朝房间里坐的一排人鞠了个躬。“各位评委老师好，我叫纪凉凉，今年二十岁，是中央音乐学院音乐系大二的一名学生。”　　“好巧。”端坐在那里的一共五个人，经过一上午的筛选，他们显然已经很疲惫了，所有人的精神看起来都不是太好。听过纪凉凉的自我介绍，坐在正中的中年女人朝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你说你是中央音乐学院的，也算得上是我的小师妹了。好好表现，千万别坏了咱们学校的好名声。”　　纪凉凉选的歌是李佳薇的一首《煎熬》。　　这是一首音域跨度很大的歌，音调前面一直偏低，却在副歌的部分突然开始飙高音，算得上是难度相对较高的歌了。所幸她的表现很完美，高音部分处理的相当不错，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自然，看不出一点紧张担忧的情绪。　　对于坐在这里几个小时，听过了各式各样的歌曲，看过了各种千奇百怪的表演形式的几个评委来说，纪凉凉简直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不由分说的都选择让她通过。那个自称是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的评委更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和其他的几个人小声炫耀了几句。　　毫无意外的，纪凉凉轻松通过了海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