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皇帝很快就处理完了政事，凡事交给林樾，他并无任何不放心的，待丞相和林樾都出去了，他才问起长清道长，“朕听说今日九公主来找过道长了，不知道朕的九公主舍身侍奉三清道君的仪式，准备什么时候举行？”　　　　“朕想通知文武百官前来参加，隆重的程度要超过我大齐任何一个公主下降。”　　　　长清道长也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九公主舍身道门，对皇帝而言，如同下嫁一样。如果九公主之前没有来的话，他或许会很快定个日子，说什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但现在，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个问题，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林樾林大人会帮九公主。　　　　难道说，九公主宁愿舍身一个阉人，也不肯进长清宫的门？他心里一阵冷笑，一个没有尝过男欢女爱的公主，简直是傻得可爱。　　　　“道君皇帝，贫道一直在和三清道君沟通，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得到明旨。九公主比道君皇帝您的仙缘还要深，这件事马虎不得。”　　　　长清道长说完这句话，小心地偷看皇帝的表情，果然，他看到皇帝的眉头狠狠地一皱。就算九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可皇帝也不愿意听说，他自己的仙缘浅。　　　　“这是没法子的事，道君皇帝，仙缘与生俱来，您若想加深仙缘，如今就需要好好修炼。贫道又炼制了一炉仙丹，道君皇帝是否需要试一试？”　　　　皇帝自然不会拒绝，他服用了仙丹之后，只觉得身体变得很轻，龙精虎猛，有种返老还童的感觉，好似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服侍他服用丹药的是一个年轻的童子，皇帝一把扯下她身上的衣服，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女子，不由得惊讶道，“许婕妤？”　　　　“道君皇帝，这丹药性猛，服用之后需与姹女交合，阴阳协调才能够完全吸收。贫道提前为皇帝准备了嫔妃，请皇上现在就吸收药性，贫道为皇上护法。”说完，长清道长就地而坐，他手上捏了一个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好似皇帝和许婕妤在旁边颠鸾倒凤，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床榻在不停地晃动，女子的□□声，男子的粗喘声，交织成一支迷乱的曲子，长清道长也不知道是护法太用力，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身体颤抖如筛，直到许婕妤从皇帝的身下出来，两人才交换了一个眼神。　　　　林樾从长清宫出来，李相还在一棵香樟树下等他，他从旁边经过，并没有要和李全说话的意思，李全却很无礼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本官听说澶州渡口决堤，是九公主未卜先知的结果，现在林大人又说堤坝已有裂纹，撑不过十五日，林大人一向和景福殿走得近，莫非是林大人为了成全公主未卜先知的预言，在堤坝上做了手脚？”　　　　这简直是诛心之言，林樾却丝毫没有被触怒的意思，他淡淡地一笑，一身月白底绣细纹竹的圆领锦袍，背手而立，他身后是如圆盘一般的明月，清风拂动他的衣摆，似随时都会乘风归去的神祗。　　　　“如果堤坝上本该用砖石泥土筑坝，如今五成以上都被换成了乱草，也是本官所为的话，李相若想找人在皇上面前弹劾本官，就请便吧！”　　　　李全的脸色此时比月光都还要白，林樾的目光淡淡地从他的脸上扫了一眼，声音清冷如水，“李相，本官犹记得去岁奉命修筑那一段堤坝的人，出自李相的门下，是您的门生？”　　　　李全的脸色更白，不过，浮沉官场数十年，李全也是老奸巨猾，并非林樾几句话就能诳住的，他袖袍一甩，轻哼一声，“不知林大人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传言，本官连续三届恩科总考官，若这般论起来，朝中半数都出自本官门下，本官是不是都要对他们负责？”　　　　林樾点点头，“这是自然，莫非逢年过节，李相才愿意做那恩师，平常时节，李相就想翻脸无情？再说了，本官听说修那堤坝的工部侍郎，和李相家的女公子曾两情相悦，蓝田种玉，若非那侍郎家有糟糠之妻，李相怕是要招那侍郎做上门女婿了？”　　　　李全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家中妻妾约有双手之数，只可惜无一人为他诞下麟儿，生了十多胎，全是女儿。　　　　世人都说这是报应，先帝时，李全便已经入了内阁，位高权重，极为先帝信赖，与大将军王一起是内外辅臣。　　　　天佑帝登极第二年，大元来袭，大将军王林准率十万兵，将大元的三十万兵击退，这原本应该是足以封侯的军功，只不过大将军王的祖上与高祖是结拜兄弟，曾立下了共享江山的誓言，林准袭靖王爵，本就是大将军王，并不稀罕这爵位。　　　　大将军王返朝，李全负责与大元签订合约。以那一场战事的结果，本应该是大元对大齐进行赔偿，纳岁贡。谁知道，合约里并无这些内容，李全回来后的第三天，皇帝突然下了一道圣旨，“大将军王勾结大元，以战事愚弄君父，图谋军功，犯下叛逆大罪，满门抄斩！”　　　　听说，大将军王一家被斩的那一日，原本秋高气爽，天空万里无云，可侩子手举起大刀的时候，突然之间乌云密布，云层涌动，一道道儿臂粗的闪电在天空中劈过，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异象骇人。　　　　百姓无不落泪，无一人不怀念大将军王为朝廷，为大齐立下的赫赫战功，直到一道流言传出，说如今的大齐皇太子妃是大将军王的嫡女林云婉，才把百姓的情绪压了下来。　　　　但，却依然无法改变大齐的百姓对李全的憎恨，如果当时被派往边关，与大元签订停战协约的人不是李全，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毕竟，李全自从当官以来，鱼肉百姓，残害异己，卖官鬻爵的罪行罄竹难书，连如今居住在长清宫霍乱后宫的长清道长，也是他帮皇帝寻来的。　　　　断子绝孙，这样的报应，不落在李全身上，又应该落在谁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