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来,距离上次已一月有余,可现在是在他面前! 成曦指间发白,艰难地向后退了几步“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司空昱并不理睬她话,上前几步扶住她虚脱无力的身子“你要死的话,我也跟着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这次的感觉和前两次完全不同,身体的每一寸都仿佛干枯如柴,血液犹如被烈火逐渐烤干,身上的每一块肌骨都渴望血腥的浸润。双眼也由先前的乌黑明澈逐渐发红。 “成曦你怎么了?”司空昱看她出现异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昱,我渴!” 意识越来越不受控制,自己仿佛一个受人牵摆的木偶,越来越不受控制。从来没有像这般渴望咬东西,渴望那种血腥味。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抓住司空昱的一只手腕咬了下去。 “呃……”一记闷痛从手腕传来。 “成曦!”司空昱心痛地看着她。 此刻她在专心的从他手臂上吸血,如一只饥渴难耐的小野兽,她不清楚他是谁,也忘记了她自己! 司空昱心如刀绞,沉痛的闭上眼,反手抱住她,把自己的手腕完全贴紧她嘴唇“要吸就吸吧,只要不让你那么难受。” …… “军医,她怎样?” 一名双鬓微白的军医为成曦号了脉,脸上略带为难,在司空昱的逼问下底气不足道,“姑娘脉象奇异,似乎是服用的某种药物正在扰乱她脑中经络,下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脉象,恕下官无能。” “我知道了,你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的口气。 那军医虽不知司空昱身份,但既然能和大将军关系那么好,还是不要随意违逆较好。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宜,就自主动退出营帐。 口中似乎还残留着血腥味,全身沉重的如被钉在床板上,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苍薄的眼皮缓缓打开,入目就是司空昱焦急又不失柔情的眉目。 “感觉怎么样?”他一手扶起她半靠在木枕上,握住她的手,却低头不说任何话。 “我有没有……” “你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他没让她把话问完,端起放在旁边的汤罐,“你饿了吧,这是刚让人炖好的肉汤。来,喝点。” 成曦眼神一痛,他的左手腕上缠着纱布,虽然他用袖子隐藏的很好,可她还是看到了。 “我不想喝!我累了,你让一个人睡一会儿,醒来我再叫你。”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司空昱只当她确实是累了,“那你好好休息”,放下汤罐然后替她拉下那简单的纱帐就悄然离开。 纱帐内,成曦用被子捂住嘴,“唔唔……” 生死散的副作用已经使她变成了个怪物,阿昱手上的伤定是她咬的! 她是个怪物,是个要喝人血的的怪物! 元安城内,天空一片明净,不见一丝云彩。 一座古墓半明半暗的角落里,殷枉用手巾细细擦拭银灰色面具,“有消息了吗?” 红香单膝跪下“回大人,据罗刹组织的暗探,在无方城发现了公主踪迹。” “去把她抓回来!去!” 银灰色面具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在地上沿半弧滚动到红香脚下,红香心一颤,“无方城是霍敢在镇守,那里屯兵有八万之多,恐怕……” “过来!”殷枉冷声命令。 “把手伸出来!” 她按照命令伸出一只手。 一道光影闪过,“咝”,手腕上被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大人?”红香不解。 一只蛊虫从红香手腕上伤口处一点点钻入,停在脉搏处在一鼓一鼓跳动。 “这是用生死散相生相克的药物培养的蛊虫,只用轻轻一按脉搏处,蛊虫发出的叫声就能触发生死散的药效,就算司空昱有通天本领他也绝不可能会让她忍受生不如死的感觉。”殷枉擦了擦面具重新戴上,“只要他们不从,你就按动脉搏处的蛊虫,他们不会看着她生死散发作的!” “大人,生死散发作多回恐怕会对公主不利,这……” “按我说的去做!” “是……是!红香遵命!” 殷枉冷笑一声走出这古墓,这元安太安静了,是时候该热闹热闹! 殿内龙涎香的浓度比往日少了大半,淑妃在榻旁半眯着眼。 龙榻上,司空权动了动眼皮。 “陛下醒了?”淑妃立刻惊醒,眼眶泛着湿润,握住司空权枯柴般的手。 “爱……爱妃……”一口气憋在胸口没顺上来,浓痰卡在咽喉处不上不下,“朕……朕朕……” “陛下想说什么?”淑妃把耳朵贴在司空权嘴边,尽量使自己能听清每一个字。 “朕……朕要爱妃永……永远……” “你做梦!”淑妃甩开司空昱司空权枯柴般的手。 他要她陪葬!他居然要她陪葬!她的仇还没报完,她还不能死! “爱妃……你……”那口气还未吐出,举在半空的枯手无力的垂下,“咚”的一声龙榻发出沉闷的声响。 待龙榻上再也没有任何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淑妃才从刚才惊恐激动的情绪中平静下来。用食指探了司空昱的鼻息,凉了! “陛下……”淑妃眼中终于不再是虚假的眼泪,双手微颤抚上司空权还未完全闭上的眼。 “陛下,臣妾对不起你!若有来世,陛下可不要像今生这般宠爱臣妾这样的女子。”美目中沁出大颗大颗的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打落在天子枯柴般的手上。 她欺骗了这位帝王一生的宠爱! 擦干眼中的清泪,转身走出了这弥漫苦药味死气沉沉的宫殿,回头望了眼龙榻上“安详”的天子。 从她十六岁进宫开始,那人就给了自己一个丈夫对妾的最大宠爱,荣华富贵,无上尊荣,天子的千恩万宠,这些都是一个普通女子梦寐以求的,可却不是她在乎的! 定和七年,天子龙驭殡天。 “陛下驾崩了!” 左耀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一个时辰前!” “哈哈哈哈!他终于死了!可真是没有辜负我们这么多年的谋划。这事先秘而不宣,待我一切安排妥当就助太子登基!” 淑妃眉头微皱“那尸体怎么办?” “先用药水保住尸身。天子殡天,元安局势绝对会动荡翻涌,姜国野心勃勃,夏国也蠢蠢欲动,我们势力还不能平定这么大的乱局,得先稳住邻国!” 左耀神色一沉,继续道:“容伊曾把元和公主的画像带给了夏皇,据说夏皇一见倾心,要求元和公主和亲,当下之急是先找回元和!” “有丞相在,羲国定会再创繁华盛世!臣妾也终于有机会可以专心无二的服侍丞相了。”淑妃上前楼住他腰,依偎在他胸前,尽显楚楚动人。 “爱妃这张嘴果然最甜,甚讨本相欢心”左耀捏了捏她鼻心,“你这俱身子,本相可是夜夜想念的紧。” 淑妃笑而不语,语声平淡无波“妾任由丞相随心所欲!” “哈哈……哈哈……” 定康七年七月初,姜国发出檄文,派兵攻占了羲国与姜国的交接地——陵州。霍敢率军七万迎敌,留一万人留守无方。 战事一触即发,城中百姓皆已被驱到别城。 一道道紧急军令由无方发至元安,却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想象中的千层浪。 此时的陵州和无方皆是人心惶惶,夜里刀剑摩擦音,战马的嘶声,将卒的挥戈声,交织在一起预示了局势的紧张,空气中似乎已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夜里家家闭户,城街上的摊子没了,歌楼酒馆也没有卖唱的生意了,茶馆的酒旗夜降下了,每一夜只能听得到城中的将士在城内来回的巡卫,也许这一刻的安宁就会变成下一刻横死遍野的短兵相接。 出发前霍敢,霍敢暂令司空昱为副将,替他管理无方城中一万后方军力。 这一夜,司空昱在主帐书案上处理军务,成曦端了壶茶进来。以前在皇宫的时候,他就喜欢喝她泡的茶。 “停下休息一下吧!” “嗯!”司空昱抬头一笑。 成曦用手指帮他按摩太阳穴,他一把抓住她手“还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摇头“已经好了。” 司空昱目光有一瞬的空洞,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以扰乱人的脑经络让人完全散失理智? “阿昱,你怎么了?”见他突然沉默,成曦推了推他。 他突然拉下她,成曦转了半圈坐在他腿上。司空昱半搂着她,声音轻缓又带有几分担忧“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 他一笑,正要低头吻下去。 “将军!额……”一士卒慌忙转过头,这刚起的一室春色就这样被他硬生生打断了。 “什么事?”司空昱强制平静。 “东营和西营的人起了骚乱,不知因为什么事打起来了。还请将军定夺!” “阿昱你快去吧,这关键时刻可别出了什么事。”成曦从他怀里起来,替他拿来军衣。 司空昱边穿着军衣边对她说“好,那你在这等着我,哪也别去,我很快就回来。” “嗯!快去吧!” 待他走后,成曦帮忙收拾书案上的东西。风从营帐直穿而入,书案上油灯的火苗剧烈摇荡,想了想还是拿了个灯罩给罩上,然后随意看看书案上无方城的地势图。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阿昱还没有回来,她倒是有些困了。 正当她迷迷蒙蒙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人影。她以为是他回来了,“你回来了?” “公主,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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