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曦…成曦…成……” “阿昱,你醒醒!你醒醒呀!”霍敢不停的叫唤。 自从前几日把他从沙漠中带回来,司空昱就时刻不停念那个名字。 伊人已去,却留下了无尽的相思。 司空昱缓缓睁开眼,雕花软榻,蚕丝棉被,为何这么熟悉?他 们不是在那荒漠中吗?这又是在哪? 为何不见喜轿?不见那漫漫黄沙?不见伊人? “阿昱,你醒了!”霍敢心喜,他还以为他要沉在梦魇中不愿醒来呢。 “这是在哪?” “侯府!” 司空昱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霍敢拉住他“你要去哪?” “我要去把她找回来!” 霍敢眼神躲闪,却还是要告诉他“就在几天前,夏皇册封元和公主为皇贵妃!” 这话对司空昱而言不亚于五雷轰顶,怕自己听到的是错觉,“你说什么?” “我说成曦已经是夏国的皇妃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司空昱此刻突然表现的异常冷静,目光寒滞,里面已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霍敢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他深他和成曦的感情,他们在宫廷里相识相爱,陪伴着彼此,两人早已许定终身,却接二连三的相聚又分离。 亲眼看着所爱之人被人强迫带走,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他怎么样了?”见霍敢出来,容和走上前问道。 “他会挺过来的,给他点时间。” “嗯。”容和垂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我有些闷,陪我出去走走吧!”容和拉着他手臂,带有几分期待。 “你想去哪?我陪你。” “去哪都行。我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南疆多山,偏温寒,这也是这里山中常年云雾弥漫,树林常年茂盛葱绿的原因。 一处不高的小山崖上,容和和霍敢并肩而坐,崖底下的山风从下往上扑面而来,长发在空中飞舞纠缠。 她突然一笑“也不知还能过多久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真想永远这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宫中太烦闷,还是外面好。” “容和,你” “我要走了!”她说的轻松豪爽,似乎不带任何留恋。 “什么时候?”虽早已料到,却还是还是忍不住问。 “就这两天吧!母妃病了,病的很严重,我必须要回去。”她说的云淡风轻,可霍敢却看到她眼中的落寞和伤情。 那样的神情更让他心疼愧疚,这些天她一直一个人在独自承受这些吧? 他和阿昱跑去劫亲,留她一个人守在南疆,一直以为她是个受宠爱的公主,以为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有昭国皇室罩着她,可他忘了她不仅是个公主,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她也有那晚拥抚安慰他的柔情一面,她甚至为了见阿昱不远千里从昭国来到南疆,又为了救他返回昭国取得龙阳草,这所做的一切她都没有要求过别人的感激。 在无方城中,她会给他盛饭,她会扑在他怀里哭,她还会耍赖叫他买礼物送给她,甚至从月老庙回来要他背她。 这样一想,原来自己和眼前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竟然有这么多回忆。 他是舍不得她的! 霍敢微微一笑,试探性的牵过她手,“你还爱阿昱吗?” 容和低头,犹豫了一下,有些纠结“我…我不知道!” 他突然伸手把她搂紧怀里“你说不知道,那我就当你放下了。以前是你单相思司空昱,他司空昱没有福气,现在换我霍敢来爱慕你,容和!” “你爱慕我?”她用手指着自己,惊讶地眨着眼睛。 看她那惊讶的神情,却并不接她话。 心跳一突,情不自禁低头猛然吻住她微翘的上嘴唇。 容和睁大着双眼,她想推开他,可试了几下他却把她搂得更紧、吻得更深,在他的挑逗下她逐渐失去反抗。 霍敢贴着她唇角轻吐唇语“你知道吗?在陵州我以为我快要死时,我心中放不下的人…有你!我舍不得你!” 他竟然说舍不得她! 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人说过舍不得她,就连父皇母妃和晋桓皇兄都没有。 意识有一瞬的模糊,容和不管不顾,反手楼住他腰回应他的吻。 霍敢吻得很轻,吻去她眼角侧流的清泪,谁知她哭得更厉害,靠在他肩膀上忍不住颤抖。 他用袖温柔地擦干那如玉珠般的眼泪,这样的柔情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展现。 拥着她良久,直到她不再颤抖哭泣“以后不要这样哭,要不然我会不知怎么办才好,你是知道的我不懂怎么哄女人。” 他突然自嘲一笑“这一点阿昱估计就比我强多了,要不然你们两个公主也不会对他爱的死去活来。” “你吃醋了?” “是有一点,吃以前你那么爱慕过她的醋。” 不过还好,阿昱心中始终只有成曦,容和也想开了。 “此次一去,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相见,但你要记住,永远有一个人在原地等你。如果哪一天你想回来看一看,要记得直接来找我。我只是你一个人的‘登徒子’。” “嗯”容和点点头,脸上泛着微红。 山风徐来,有林间野花野果的清香,夕阳西下,情义相融。 羲国的朝堂上,百官站成两列。 王座上的少年天子一言不发,王位旁另设了一把虎椅,那是国舅的专属位置。 百官的上奏皆是直接跳过天子呈交给左耀。 “臣有奏”一官员出列“陵州和无方已落入姜国之手,允州告急,还请陛下增出援兵以解允州百姓之危难。” “丞相可有何见解?”司空博转头将话“传”给虎椅上的人。 左耀微带倦色,显得有些不悦。 自先皇驾崩以来,各地叛军四起,以“除奸佞,废妖妃”的名义反叛朝廷。 想也不用想,他们口中的奸佞和妖妃自然是指他和淑妃。 以前竟然不知道有这么多人不是和他左氏一条心。 叛军平了又起,似乎永远除不干净。 朝中大部分兵力都在整治内乱,可如今允州危急,这可还真是内忧外患! 沉默之间,左耀清咳了一声,司空博自然会意。 “国师可有良策?” 殷枉已成为当朝国师。 殷枉出列奏道:“如今羲国与夏国已结成两国联姻,陛下何不向夏国请求支援?各地藩王在这种时刻蠢蠢欲动,各自割据称霸,御外得先攘内,臣以为收回各地藩王势力是上上之急!” 削藩? 左耀睁开眼,朝局紊乱,那些藩王越来越不安分,就连淑妃昨晚都对他谈及削藩之事。 只是削藩必定会引起那些藩王的躁动,不可轻易削藩! “向夏国求援这建议不错,不如就照办吧!至于削藩,暂时先搁着。”左耀睁着眼开口道。 司空博本想说些什么,但左耀既已开了口,他说再多也无用。 削藩万万行不通,一旦藩王叛乱,羲国那可就是四面受敌也! 这国师也不知从哪里来,身份不明确,可左耀对他十分器重,大小事宜基本交给他处理,自己则做起幕后“主人”。 现在居然要提议削藩! 不过这殷枉也确实有些手段,各州的叛军无论规模多大只要经他之手就立即能得到平定。 左耀也对他越来越信任,一些事情也就放权让他去做。 绝对不能在个时候削藩,只望左耀不要真的动了削藩的心思! 与羲国朝会上的争纷不同,夏国的皇宫里,夏皇正批阅羲国使者带来的文书。 司空博居然请求夏国出兵支援允州! 哈哈,想不到四国之尊的羲国也会有如此落魄的时候! 姬赫心情大悦,把奏折往案上随意一扔,问旁边的宫人“贵妃的事可有照办?” “回陛下,太医院每天都配置了补血的汤药送到贵妃娘娘寝宫,奴才每天都盯着贵妃娘娘喝下,巫尊说快的只要再过几个月就行了。”那太监小心谨慎答道。 “好!很好!咳咳……”那种噬心的感觉突然袭来“快……快拿药给朕!” 姬赫全身都在发抖,嘴唇发黑发紫,身体的每一块肌肤都在迅速萎缩变得如枯柴般,远看就如一具会动的干尸。 那太监手脚啰嗦的拿出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送入姬赫口中,然后又端了盆鲜血过去。 混着血吃了药之后,那种噬心感觉才逐渐消去。 待身体逐渐恢复正常的红润,他抬眸望了眼在身边服侍的太监,声音泛着阴狠“必须每天让她喝下配置的汤药,否则……” 老太监被他这散发的寒气惊的腿脚打寒颤“奴才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姬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把这些奏折都拿开,朕要去睡会儿!” “是!” 待姬赫入睡后,老太监默默捏了把汗! 两月前刚封的贵妃——也就是羲国的元和公主,在皇宫中一直是个很神秘的存在。 陛下赐她入主琉璃宫。 这琉璃宫可不知是多少后宫娘娘梦寐以求的寝宫,恐怕就连皇后的寝宫想必之下都要逊色几分。 里面用琉璃铺地,白玉做墙,金丝为帐,沉香雕床……似揽进了世间所有的秀贵奢华。 夏国每年花费国库的一半来装缀这至华的宫殿。 就当宫里所有人都以为这曦贵妃必定会极受陛下宠爱时,陛下却下令从曦贵妃册封之日起,不允许曦贵妃踏出琉璃宫半步。 除太医院的几个人和几个钦定的宫女太监外,任何人也都不能靠近琉璃宫半步。 就连陛下自己恐怕都还没见过曦贵妃一面! 所有人都不知陛下意欲何为,也没人敢去猜测。 深夜的皇宫,琉璃宫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明澈的琉璃地板上倒映着一个蜷缩颤抖不止的人影,艰难的在地上挪动向前,爬到床边,在枕头底下拿出一粒护心丹吞下。 又在地上躺到大半夜,身子才恢复了些力气。 来到夏国已三个月有余,她就被关在这里三个月没有踏出半步,甚至有时候好几天都没说一句话,因为没人和她讲话,也没人愿意听她讲话。 这里每天都会有人送一碗汤药过来,她不知那是什么,她不喝那些人就强灌她,她武功尽失,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也不知阿昱的毒解了没有,希望他能忘了她,然后娶妻生子平安过完这一世。 来到这里她就知自己支撑不了几年,活不长! 忘了她才好,反正下辈子她还是要遇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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