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绸,倾泻而下,散落在庆王府内,照得地上的青石板都格外清明。此时已至午夜,整个王府都一片宁静,除了浅云居。 浅云居正是庆王妃的居所,但此时屋内传出的粗.重喘.息声却让人浮.想联.翩。 透过床上的纱幔,隐隐传出女人淡淡的体.香混杂着的暧.昧味道,如果借着月光看过去,便能看到俊美男人脸上的怒意,和他身下美丽却无丝毫表情的女人。 一番恩爱后,男人的脸上并无满足,只是淡淡的看着身旁的人说:“我本以为你是懂我的,竟没料到你如此不可理喻。我曾许诺过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父皇之命,岂是我能违抗,如若你还是想不通,那本王就留你在浅云居好好想想,何时明白了,再去找我。” 说完这番话,那个俊美的庆王就大步出了门,无一丝留恋,只留下床上女人在无声的呜咽。 今年是叶舒窈嫁入王府的第五个年头,本以为自己会辅佐庆王恩爱到老,就像他曾承诺自己的那样。可未曾想到,这才第五个年头,就在皇上的一道圣旨后,这庆王府内就要多一位侧妃。 而他对她的承诺也就像一缕青烟一样,只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那年夏天,叶舒窈瞒着父亲偷偷出去采莲,偶遇温文尔雅的庆王李恂,李恂独坐小舟,泛于湖上,似像垂钓,又心不在焉,着实吸引了不远处的叶舒窈,惹得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说也正巧,就在她注视李恂的时候,那人也看向了她,猝不及防的目光对视中,叶舒窈的脸微微羞红了。 只是这一个微羞的表情,竟让一向沉稳自持的庆王内心泛起一丝涟漪,李恂很反感自己内心的悸动,则是收回目光不再看对方。 本来只是这样,两个人不会再有交集,最多就是叶舒窈偶尔回想起,那个心不在焉独自垂钓的俊美脸庞,可就是这么巧,回京后的李恂开始被皇上询问亲事。 李恂的母亲是一位很不受皇上重视的小嫔,所以李恂一向为人低调谨慎,很会揣摩圣意。 今年李恂已经十八了,刚封王不久,皇上觉得他连一个妾都没纳很是不妥,有意为他选一个合适的女子为王妃。 他自知父皇最不喜皇子同重臣结亲,所以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那日湖中见到的女子,如果真要娶个王妃,既然不能选一个对自己有所助益,那选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也不错。 所以李恂当即回皇上说:“回父皇,儿臣心中已有王妃人选,想过些日子过来同父皇讨个赐婚”。 李恂很聪明,想用这样的方式向皇上证明自己的洒脱和无争。 他经过一番寻访,终得知那日见到的女孩便是清远知州叶重的独女叶舒窈,下了一番功夫安排巧遇,最终一举收获芳心。 可当叶舒窈知道对方是五皇子庆王时,内心很是纠结,一面自己的真心很想同那个男人在一起,另一面也不断的提醒自己,天家之中怎会将儿女之间的小心思放在心上。 李恂知道叶舒窈的犹豫,却更是喜欢,他喜欢这个女孩的出众的美貌,更喜欢这个女孩的透彻,又是下了一番心思,终得叶舒窈点头。 叶重夫妇很是疼惜自己的独女,虽不愿女儿嫁入王府这种高门大院,却见女儿的真心欢喜,而庆王也像是真心,便应允了。 回京同皇上讨赏赐婚时,皇上起初很是反对,他是不喜皇子同重臣结亲,却不想自己的五儿子娶个知州的女儿,这门户着实有些低。 李恂始终坚持,并劝说:“父皇,舒窈虽出身不高,却很贤淑知礼,有她打理王府,儿臣就可安心为父皇分忧。父皇知儿臣心性淡泊,并不在乎旁人怎么说,自己真心喜欢,以后的日子才会恩爱有加,琴瑟和鸣。” 看着李恂的坚定,虽不情愿,皇上还是答应了。这个儿子其实不太受皇上重视的,但这份淡泊的性格却让他格外欣喜,如果他的儿子都能像恂儿这般,他也就少操些心了。 后来,叶舒窈风风光光的嫁入庆王府,真是羡煞了京中一众的小姐。庆王是什么样的人啊,虽说与皇位不沾边,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皇子,再加上庆王是出了名的俊美脱俗,真是让她们心里要多酸有多酸。 本来还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想着这庆王也就是一时新鲜,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个野味尝尝。不曾料到,这夫妻恩爱的独宠一直就没断过,就连皇上也为之吃惊,更是对这个儿子喜欢了几分。 天家本无情,能有个用情至深的好儿子,他也觉得很欣慰,虽未来的储君并不属意与他,却也对这个五儿子较以往好上很多。 再说这庆王,自打娶了叶舒窈,他也很欢喜。叶舒窈可不是单单是好看的绣花枕头,这王府上上下下让她搭理的井井有条,竟然有些时候也能同他透彻的分析现在的朝局.知道叶舒窈是真心待他,所以有些从不同旁人说的话他也会同自己这个王妃讲。 叶舒窈的好当然不止于此,她不仅长得明艳动人胜于京中的各家闺秀,而床.笫.之中不刻意的妩媚劲儿也让他欲.罢不能,甚至是差点破了他这些年练就的定力,故他克制自己并不每晚都留宿于王妃的浅云居。 李恂待自己的好和略微的疏离叶舒窈都很清楚,但是晚上庆王的那股子热情却让叶舒窈从不怀疑自己家王爷的感情,她告诉自己,王爷是个有志向的男儿,不能总沉溺与儿女私情,更何况能做到专宠这件事儿,叶舒窈也很是知足,所以每每王爷留宿,她的欢喜和热情从不曾减少。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下去,叶舒窈一定会认为自己是最幸福的王妃,也是这云纵帝.国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这一切都被皇上的一道旨意打破了,皇上下旨将韦州刺史之女赐予庆王做侧妃,圣旨一下,叶舒窈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抽了一下。这些年王爷对自己的好她都知道,突然多出一个女子要分掉王爷一般的心,光想想就觉得无法忍受。 她泪眼婆娑的找过庆王,想过自己不能这般任性,要做个贤德的王妃,可是每每思及至此,自己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疼,她哭着问庆王:“王爷,可不可以不娶,你说过一生……” 话还没说完,她就对上了庆王不忍却坚定的眼神:“舒窈,不行,父皇旨意已下,我不能抗旨,如果之前通知于我,我还能周旋一下,可如今旨意已下,就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真的不可以么?” 庆王微微颔首。 “那王爷,如果她进门可不可就当王府多了个人,我们好生供养着,你不去她处呢?” “舒窈不可任性,父皇恩赐,如若我这般做了,父皇的颜面何在。终是我对你不住,但是这样的话不要再提了,以后我对你只会更好,却不能对她如何冷落。” 听见李恂的话,叶舒窈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仍在了地上一样,很疼很疼。对自己更好,如何更好,连自己丈夫的爱和心都要分旁人一半,又如何能更好。 半月后侧妃进门,虽没有隆重操办,但从依兰阁传出的轻轻的笑声就像刀尖一样划着她的心,这晚庆王就留宿在了依兰阁。 叶舒窈一夜未睡,她想着曾经的无数个夜晚李恂是如何疼惜自己的,如今他也该那般的对另一个女人吧,那个女人一定很幸福,如同自己一样轻唤着他王爷。 第二晚李恂来了她的房中,一进屋却对上了叶舒窈红肿的双眼,他知她昨晚哭了一夜,走上前去,李恂轻轻的揽她入怀,安慰她入睡。 当晚,叶舒窈拒绝同他亲近,这让庆王有些恼火。其实她并不喜欢自己那位侧妃,姿色虽算尚可,但自己并未放在心上,也并不想同她做一样的事。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清楚,这个侧妃并不是皇上赏他的,而是自己买通了皇上身边的人,旁敲侧击,让皇上把韦州刺史之女指给自己做侧妃,用的就是这五年来王妃并没有子嗣为由。 子嗣,怎么会有子嗣,他为了不给别的兄弟看出自己的优势,竟是让叶舒窈喝了五年的避子汤。叶舒窈知道自己夫君的野心,也不如何吃惊,就冲着庆王的这份宠爱,愣是乖乖的喝了五年。 可这些年皇上对李恂的态度虽然好了很多,但是他心里清楚,这储君之位,皇上并不属意于自己,如果自己再不做些努力,那就只有安分做个闲散王爷的份儿,所以才动用关系,纳了这个侧妃。 韦州刺史在皇上眼里不过是个从三品的小官,这和朝中那些重臣手中的权利比起来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但李恂清楚,韦州地处云纵腹地,虽算不上多富庶,但却是毗邻幽州、晋阳和郢城。 韦州刺史张申行监察之职,虽为官以来奉行中庸之道,却也暗中掌握了幽州、晋阳、郢城三地许多官员的隐秘之事,这对李恂来说十分重要。 但利用女人,对李恂来说还是下下策,如果不是皇上如此明确的态度,他也不可能为之,对她来说,他的侧妃张茹就如同他的耻辱一样,却又不得不面对。 本来想在叶舒窈这里找到些许慰藉,可是这个王妃的态度更是让他有些恼火,他即懒得哄也懒得碰,就这样在浅云居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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