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s市连续几天的秋雨浇息了“秋老虎”的最后一丝热情，像是一夜之间整个城市都进入了秋季，马路旁行道树的叶子黄了一层又一层，秋风一吹，洋洋洒洒地掉落一地，给这座城市披上了单薄的黄色外套。　　栗清让昨晚整理完上一个研究项目的报告结果后又将之前查阅的一些资料汇总了一下，为接下来的新项目做好研究准备。　　新研究项目是栗清让提出的，是她的毕业研究课题，关于中药治疗传染病的研究，这个课题她从读研时就已经开始关注了，这几年也一直在整理查阅相关文件，而作为项目负责人，付出的精力自然要比旁人多一些。　　等她将之前整理的相关文献和研究报告都看了个大概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关了电脑躺在床上许久才睡着，却一晚上都睡不怎么踏实，总是被各种奇怪的梦境缠绕。　　梦里似乎又回到了刚到澳洲留学时的场景，她孤身一人来到另一个国度，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而梦里出现的人也模糊得很，可是潜意识里又觉得那人是十分熟悉的，每次想要抓住时场景便又转换。　　栗清让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个梦魇，惊醒时脸上已经一片濡湿，她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开了床头的灯坐起来，才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十分，她望了望窗外，天微微擦亮，此刻却又没了睡意。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闭上眼睛，脑海里又闪过梦境里的那个人，她想起那天在公交站对面停着的那辆车，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可转念一想前几日那人才得了奖，这时候出现在s市，似乎也不大不可能。　　时间还早，栗清让想着沈教授的安排，估摸着今天的事情也是不少的，便又躺下强迫自己睡个回笼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洗漱完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不好，便又化了个淡妆，这才提着装了不少文件资料的包出门。　　沈教授今天来得有些早，栗清让到公司的时候他已经在办公室了，沈教授已经快六十了，在医学研究领域取得了很多成果，是国内医学研究界的“大牛”。而这些年他主要培养博士生，带他们一起做药物研究。　　栗清让回国以后经从前的导师卡森教授介绍来到沈教授这里读博，平日里除了复杂的问题和一些重要的事情他会来实验室，其他事情基本都是交给沈清越和栗清让解决。　　栗清让和沈教授打了招呼后又给他泡了一杯茶，见他神情愉悦，精神熠熠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老师今天心情很不错？”　　沈教授嘬了一口茶，满意地点点头，栗清让的泡茶手艺是除了做实验以外最让他满意的，又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这才笑着回答：“这次来的教授非常不错，你可以多跟着他学习，不过......”他敛了笑意，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栗清让。　　“不过什么？”栗清让不明所以。　　“他问起过你。”　　......　　栗清让站在茶水间，脑海里还回荡着沈教授的那句“他问起过你”，如果说之前还很不确定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肯定了——路修远，他来了，像是带着她半生的回忆，就这样不容抵挡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