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蒋净恺这几天比较纠结也比较痛苦，那颗智齿感觉越来越疼了，甚至连带他的腮帮都有点肿了起来，吃东西什么的碰一下都疼。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干脆拔掉一了百了算了，但又缺乏那么点勇气。　　　　这晚KTV里，有个同班同学生日搞了个聚会，蒋净恺跟几个同学过来后，喝酒猜拳闹了好一会才在沙发一角落坐下来想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可没想到才吃了口苹果就把原本就发炎的牙龈给弄出血了。　　　　他皱眉去洗手间吐了几口，张大嘴看了一眼里面那颗让人头疼欲裂的智齿，那红肿的牙龈边沿还丝丝缕缕地渗血，就好像在耀武扬威似的，他心下一个狠心，算了，明天就去拔掉这个祸害！　　　　否则这样绵延不绝地发炎下去，根本没个休止。　　　　似乎下了决定，蒋净恺回到包厢时一口气喝了一罐啤酒，旁边两个同班女生看他这样豪放的样子，顿时眼冒心心地挨过来，语气放柔地关心道，“喝那么多酒不好....”　　　　蒋净恺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继续喝。　　　　另一个女生见此也装作豪气道，“来，姐陪你喝！”　　　　说着她也开了一罐啤酒，仰头就灌，结果才喝不到两口就呛住了，偏过头去咳了一会还逞强地继续喝，最后越喝越呛不得不去了卫生间....　　　　还有点歌台那边那个女生也是，声音尖锐不说，唱得又难听入耳，连个调儿都找不准还一直霸着麦克风不放。　　　　蒋净恺看着眼前这一群尚且还很青涩和矫揉的女生们只觉得无趣，反倒莫名地想起了前几天给他看牙的那个女牙医。　　　　虽然当时只看了一眼照片，但他却自始至终记得她的样貌，那双眼眸就好像盈了一泓泉水似的，澄澈而明亮，不仅人温柔又漂亮，声音更是好听得不像话，就不知道摘下口罩后，她的真人会不会看起来更加让人难以忘记？　　　　莫名的，蒋净恺突然有点期待了，想着明天去那边后他一定要看看她摘下口罩的样子。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蒋净恺也没跟家人说就自己去了瑞科口腔。　　　　这家口腔诊所是堂哥蒋世境之前介绍的。　　　　相比公立的口腔医院，瑞科口腔虽然是私立的，但作为瑞科集团旗下的第一品牌，其面对的群体都是中高端阶层，不但环境比公立的高大上，服务无可挑剔，医疗资源更是充沛，各科医生和专家都是名校出来的，所以瑞科口腔在乐霖市里也算比较有名气的一家口腔医院，基本经济实力还不错的人都会趋向于来这边。　　　　蒋净恺来挂了号后在1号诊室外等候，因为找沈映玥看牙的人有点多，他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能进去。　　　　进去后，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两个护士助理正在牙科操控台上清理着刚刚动过牙手术的工具和带血的棉花球。　　　　蒋净恺看到后，头皮顿时有点发麻。　　　　沈映玥坐在那里正给一个那个病人开单，她黑直的长发简单扎在背后，耳边落下两缕，这会她的口罩摘了下来只挂在一边的耳朵上，露出了精致如玉的五官，比照片看上去还要灵动和清丽。　　　　蒋净恺定定在站在门口看着她，听着那温软的声音，目光有点呆滞。　　　　“这个拿去前台那边缴费拿药，一天两次，注意最近别吃辛辣寒凉的东西，注意一下口腔卫生。”沈映玥微微一笑。　　　　“好，谢谢沈医生！”那病人拿着单道谢道。　　　　“不用客气。”　　　　送走那个病人，沈映玥一偏头就看到门口处那个有点眼熟的少年，再接过他手上的本子看了看，微笑地看向他道，“决定好要拔了吗？”　　　　蒋净恺点了点头，“拔，一直疼得太烦了。”　　　　“那好。”沈映玥点了点头，从桌面上拿出一份‘术前知情同意书’摊开递给他，“那在这里签字吧。”　　　　蒋净恺接过来粗略看了一眼，皱眉道，“这是什么？”　　　　“因为下排牙会比较接近神经，拔的过程中有可能会碰触到并造成麻木，所以每个病人拔牙前都需要签一份这个，表示知情并同意。”沈映玥轻声道，“但一般情况下是没那么轻易碰到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拔牙会碰到神经？蒋净恺讶然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会，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她的技术，签完后，乖乖地躺上了牙椅。　　　　两个护士助理一左一右站在一边开始准备工具和消毒，并把一块方形小白布掖在他下巴和胸前。　　　　蒋净恺看着顶上的灯以及天花板，有片刻的恍惚，直到闻到一阵清香，沈映玥就戴好口罩和手套坐了过来。　　　　又一次由下而上地仰视她，蒋净恺紧张之余还发现她的眼睫毛真是又黑又长.....　　　　沈映玥拿起一支麻醉针，轻声道，“来，把嘴张开，我先给你打麻醉。”　　　　蒋净恺张开嘴，很快，只觉得下排牙龈一阵剧烈刺痛，他的眼皮开始颤动了起来，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想抓什么。　　　　下一刻一只戴着胶手套温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压着放了下去，沈映玥柔和的声音传来，“别乱动哦。”　　　　蒋净恺的手被她压下去后就没有动了。　　　　十几秒后，麻醉针打完了，蒋净恺很快就开始觉得右边的嘴巴一整片开始都是麻麻硬硬的。　　　　沈映玥坐在他旁边，要等几分钟麻醉药效彻底发挥后才能动刀。　　　　她看着身前这个少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很紧张又强行压抑的样子，便有点好笑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别怕，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小手术。”　　　　少年偏头看向她，大舌头地说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明白就问道，“什么？”　　　　“窝...没怕。”　　　　沈映玥顿时笑了，“不怕就好。”　　　　拔牙的过程绝对能让人毛骨悚然，虽然什么痛楚都没有，但你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个小刀在自己牙龈上划着，有电钻在钻着，有牙钳在拔动着，有个吸痰管在吸着你的血.....　　　　蒋净恺即便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但额头还是忍不住冒出了细细的冷汗，为了不让自己注意力集中在牙上面，他只好直勾勾地看着离他最近的沈映玥。　　　　看着她有条不絮，淡定自若地更换工具，动作麻利而坚定，尤其是那专注的眼神，蒋净恺有那么一瞬间有种错觉就觉得她眼里只有他，只为他而忙似的.....不知不觉，竟看她看痴了。　　　　直到耳边听到‘当啷’一声什么东西掉在铁盘里，才听到她说，“好了，□□了。”　　　　这么快？好像没用上十分钟吧？！　　　　蒋净恺愣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那铁盘上那颗折磨了他蛮久的智齿连根拔出，心里突然有种卸了个包袱一样的轻松感，早知道这么神速他早就该拔掉了。　　　　止血，上药，缝针，接下来的这些步骤蒋净恺不怕了，一脸平静地躺在她面前，连眼皮都不抖一下。　　　　他能看得出她的动作是蛮轻柔的，不会像男医生那样粗暴。　　　　沈映玥看他这么淡定的样子，不由夸赞了一句道，“看来你还是挺勇敢的。”　　　　蒋净恺眼睛亮了一下，想说话却因为正张开着说不了。　　　　一切搞定后，沈映玥又像刚才那样给他开了个单让他去前台拿消炎止痛药，并细心交代道，“回去当天不要刷牙和漱口，更不要吃硬的东西，可以吃点流食，注意不要让伤口发炎，一个星期后再过来拆线。”　　　　蒋净恺咬着棉花球点了点头，拿着单正要出去，突然想到要是回去后再流血或者发炎怎么办？于是他迟疑了一下，转过头来含糊不清地问道，“牙医姐姐你有名片吗？”　　　　沈映玥顿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差点忘记给你了，有什么事你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好，谢谢。”　　　　蒋净恺接过名片，看着上面跟大厅里贴着的简介海报一样的头像，他把名片慎重地放进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