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盏的睡相是真的不行。  她哪怕有自己的被子,半夜睡着睡着还是会去抢边上人的。    当然,在她睡梦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她只知道自己睡醒一睁眼,整个人都挂在了纪同光身上,像只树袋熊。  虽然屋里一直在打空调,但毕竟是夏天,这样紧密地贴在一起,还是令皮肤温度骤然升高。  而且她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纪同光此刻紧皱的眉头。    他还没醒,然而光是看他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睡得有多不舒服。  梁盏顿时最后一点睡意都没了。    她小心翼翼地松开环在他腰后的手,再缓缓移开自己的腿。  只是这一系列动作对他们现在的姿势来说,着实有些艰难,至少梁盏是没办法既不惊动他又成功从他身上下来。  最要命的是,在她尝试着挪开自己的的时候,还一不小心扯开了他的睡袍前襟。    梁盏:“……”  她倒是有告诉自己色.即.是.空,但扯开的那一瞬间,还是本能地瞄了一眼,然后在心中暗叹他身材真好。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但屋内却仅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一丝光线,一片昏暗的环境加上环抱于她的清苦味道,难免叫人浮想联翩,尤其是她还在近距离欣赏他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后,纪同光又皱了皱眉,好似准备翻个身。  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她忙趁机把还在他腰下的手臂抽了出来,结果这一抽直接把他惊醒了。    “嗯……?”他睁开眼,语气有困倦,“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完全清醒,眼神迷蒙的同时,他的动作也有些迟滞。  问完那一句怎么了之后,他又晃了晃脑袋重新闭上了眼。    “喂……!”梁盏低声喊他,想让他等等再睡。  他大约听见了,也大约没有,颤了两下睫毛。    这模样过于诱人,叫梁盏一时晃了神。  而等他再度睁开眼看向她时,她是真的清楚地听到了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这一回他注意到了他二人亲密至尴尬的姿势,表情一变,忙挪开身体打算下床。  挪到一半,他大概是发现了自己睡袍前襟大开,又立刻伸手去捞床上的衣带。    梁盏见状,直接笑出了声:“你这样就很像我对你干了什么一样。”  他停下动作,侧身望向她,脸上满是无奈:“难道你觉得你没对我干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衣带尚未系好,加上转身的姿态,当即露出了半截精瘦的腰。  梁盏瞥了一眼,脸有点烧。  她当然知道纪同光刚才那句话是在说她睡相差,但放在此情此景之下,她真的很难不联想到她刚睡醒时紧扣着那截腰的场面。    纪同光见她不语,以为她不喜欢这样的玩笑,还解释了一句,大意是他只是没想到她睡觉时有这么爱动。  他解释得认真,目光也认真,偏偏衣服却是没穿好的状态。  鬼使神差地,梁盏别开了眼,道:“完了。”    完了,她现在还真的特别想对他干点什么。    ……     后面的事对梁盏来说不回忆也罢。  她其实不止一次检讨过自己,当时怎么就一个色迷心窍就把人给睡了。    那天他们在昏暗狭窄的小公寓里纠缠了整整半天,尽管从生理上来说,那是一段相当快乐的过程,但事后再想起来,她还是相当别扭。  别扭得让她连向来无话不说的沈子言都没告诉过。    现在四年过去,沈子言又猝不及防在她面前提起纪同光这个名字,简直令她瞬间回想起了四年前在那间公寓里发生的所有细节。  梁盏:“……”  沈子言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只继续她们方才的话题,感慨了一句可惜。    “可惜什么?”梁盏问。  “可惜他不回来了呗。”这丫头的颜控十几年如一日,“让我失去了欣赏帅哥的机会。”    梁盏一时无言。  而沈子言感慨到此处,还特地追忆了一下青春。  沈子言说:“他是真的帅,你记不记得那会儿他跟你打了个招呼,大家知道你们认识了,然后几乎每天都会有女生来找你套近乎。”    梁盏:“……记得。”  “但是跟我套近乎有什么用,我都不跟他见面啊。”    “就是这样才拉仇恨。”沈子言总结,“我估计当时所有对他感兴趣的女生都觉得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也这么觉得?”梁盏问。  “那倒没有。”沈子言摇头,“我对他又没什么想法,我只是单纯地欣赏美色而已,他站那让我洗眼就够了,认不认识熟不熟都不重要。”    梁盏笑了:“我真该把你这句话告诉他。”  沈子言:“那你说这句就够了,别说另一句啊。”    “另一句?”梁盏不太记得了。  “就你当年不是说他和谷心只看脸挺登对嘛。”沈子言道,“然后我说了什么你不记得了?”    梁盏回忆了一下,那似乎是高二那年的事了。  那时二中的大部分女生已经放弃和纪同光搭讪套近乎,唯有谷心始终见缝插针地去操场看他打球,给他送水。    为此,学校里其他女生还明里暗里嘲讽过谷心实在是太倒贴了。  她们知道梁盏和纪同光认识,便想着来梁盏这里求认同。    梁盏不喜欢这种无聊的议论,也不想被她们当枪使,就唱了个反调,说她觉得谷心和纪同光看着挺般配的。  那群女生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而梁盏懒得理会他们的尴尬,直接拉着沈子言走了。    沈子言在路上狂笑不止,说:“我告诉你,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毕竟他们俩都是那种美则美矣毫无灵魂的长相。”  梁盏:“……”  “什么叫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就是好看得很标准,但也就是好看。”  当时的沈子言是这么解释的。    彼时的梁盏并没有反驳这个形容,因为那会儿她对纪同光的长相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感觉。  可现在再回想起纪同光这个人,她脑海内率先浮现的已是他鼻尖凝着汗珠不由分说吻下来的场面了。    那样的他,可谓美得再有灵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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