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梁盏本来想说的不是这句。

但她看到纪同光因为她前一句话直接屏住了呼吸她便忍不住同他开了句玩笑。

结果他的表情却更复杂了。

他下意识捏紧了手里那瓶冰水,又在瓶身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骤然松开。

再下一瞬,他终于张口:“你不介意吗?”

梁盏:“……”

在此之前她还真没考虑过自己对他的行为究竟介意与否。

但他既然这么问了,她总不好避而不答。

梁盏仔细想了想首先他昨晚是喝醉的状态不管是亲还是抱,都不是出于清醒的意识其次他们以前连床都上过了现在亲两下还真算不了什么。

“还好。”她实话实说,“比起介意,我更好奇为什么。”

“你喜欢我?”她又问。

“……是。”他终于承认,声音很轻也很坚定。

可能是因为之前沈子言已经三番五次如此猜测过此刻听到纪同光承认,梁盏居然也并没有很意外。

她停下脚步站在树荫里抬起眼望向他,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纪同光沉默片刻道:“很早以前了。”

这个答案倒是让她惊讶了一下。惊讶过后,她听到自己问他:“多早?”

他笑了下,说告诉你的话怕你被吓到。

梁盏:“没事你说吧我承受能力很好的。”

纪同光:“……”

他一方面为她此刻过于淡定的反应心塞,另一方面又觉得果然这才是她。

那就从头说起吧他想。

反正他已经把喜欢这两个字说出口再追根溯源一番又有什么要紧呢。

“六年级的时候,你们班有一个姓林的男生,往你书包里放了一条死蛇,你还记得吗?”他问。

“啊,记得。”她点完头,又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说我那个时候听到我们班的人在打赌你看到那条死蛇会不会哭。

“我怕你会吓到,就想去提醒你。”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结果你不仅一点都不怕,还把蛇甩到了那个姓林的桌上。”

梁盏没说话。

而他望着她此刻平静无波的表情继续道:“嗯,你当时甩蛇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眼神。”

“我那个时候觉得你真是太酷了,和一般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当然,现在我还是这么觉得。”

梁盏垂了垂眼,道:“其实我还挺感谢那个男生的。”

“那个时候他把死蛇放到我书包里是想吓我,但我却因此发现了我真的不怕动物尸体。后来高中上生物解剖课,老师看我是全班唯一敢直接上手动刀的女生,就一直让我上去帮忙做解剖演示。”

“所以你最后才学了医?”纪同光问。

“那倒不是。”她否认,“报专业的时候,我连自己究竟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看什么热门就报什么。”

但梁盏也知道,凭她的成绩,是绝对上不了建筑或车辆这样的专业的。

未免到时候被调剂去她完全没兴趣的院系,填完热门专业,她想了想,在最后加了个口腔。

“我爸当时还跟我说,口腔也是学医,要解剖尸体的,让我想想清楚。”她说,“但我真的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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