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丁罗最近越来越觉得母亲不对劲，她的精神更加紧绷起来了，经常在某一瞬间就显得心事重重，具体的写照有：　　　　吃早餐的时候，丁罗想拿酱油可惜只有一只手，于是先放下筷子。　　相原里美看到不经意来了句：“你就不能想办法找东西代替你的左手用啊。”　　　　如此无厘头的一句话成功凝结了两个人之间的空气，连里美也像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而丁罗吃着不小心放多了酱油的饭没有多言，只觉得饭吃起来真咸。　　　　又或者是这样——　　　　八神老师没有空的时候，里美会指导丁罗修炼秋道家的家族秘传忍术，可事实上是——丁罗没有同年出生的族里兄弟丁次那样丰满的身材，使她无法练成家族的秘传忍术。　　无论丁罗有多么的努力，倍化之术永远对她只是一个名词，她只能囤起大量的查克拉，却难以倍化……　　　　本来丁罗一直以为母亲是接受了这个现实的，只有她才还存着终有一天要变成巨人的想法。可是在母亲突然问出：“你能不能吃多十桶饭？可能现在开始变胖还有希望？”的无望问题之后，丁罗才发现母亲也是执着于这个想法的。　　　　然而没有用，丁罗捧着今天第三碗大白饭吃的都快要吐了，可她摸着自己的脸还是依旧肋骨分明，半点肉都没长，总之种种一言难尽。　　　　深想之下，丁罗突然发现自己也不对劲，她怎么吃的下全是酱油的饭的？而且还是三大碗！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果然，还是因为那件事的到来吧……　　　　——相信每个有适龄小孩的家庭都会遇到过的——学、校、入、学！是不是每个家长都会虎躯一震，恨不得把所有心神都投入进去呢？丁罗不知道，她只知道前几天她和母亲填好忍者学校入学申请表之后两个人好端端就开始不对劲了。　　　　她们太紧张了，心里也太明白了——失败，这个结果。　　　　其实丁罗是知道的，以她的身体状况哪个学校敢收她？更何况是忍者学校，收的是四肢健全头脑发达的健康孩子，这样才能培养出优秀的忍者来。　　忍者，可是全村小孩最憧憬的职业……　　　　她能成功吗？　　　　“别想太多了！你会是个出色的忍者的，里美她就是整天想太多才会开始脱发，这样下去的走势可是会秃头的哦，丁罗你也提提她。”八神听说了之后无语的摇摇头，毫无在人家女儿面前说人家坏话的自觉，嘴里不断嘟喃自语道：　　“还有，丁罗你的攻击太过光明磊落，容易让敌人看出你的套路，要改！嗯，具体可以改为我自创的一套招数——狂犬式，来吧，我们来对练。”　　　　“我觉得我越来越像只狗狗了，老师您交给我的招数都不是人用的。”丁罗难得吐槽道，不过她还是乖乖学了，其实她也觉得这些招式更适合她，进攻防守之间充满动物的野性和天生的直觉。　　　　说起来，她的老师是八神，奶爸是佩罗，玩伴是卷夜叉，从小到大她的身边围绕的都是狗，人？母亲相原里美算吗？不过母亲是孤儿，听说好像也是另一位非常英勇的忍犬大人养大的，那位大人在任务中牺牲了，丁罗还未敬仰过。　　　　这么说她的母族其实就是忍犬一族啊！丁罗觉得自己真相了。　　　　“哼！我可是忍犬，我还是犬忍一族的族长，想学人的招数找你妈！”　　　　“嗨。”　　　　休息时间完了，新一轮的战斗又开始了。　　　　而今的丁罗在八神训练下长进许多，扛打能力就不用说，对八神的进攻应对得进退有度，能够用有限的招式来抵抗八神花样百出的叼难，有时候随心出其不意的一击更是让八神惊讶。　　　　丁罗现在掌握到的招式其实有：体术方面，自创的空压拳、木叶流体技、木叶旋风腿等等，忍术方面，普通三身术和风遁大突破。　　　　没错，八神已经开始教丁罗遁术了，秉承着天才要尽早启蒙的道理和想弥补丁罗身上的缺点，牠毫不犹豫的给了丁罗查克拉试纸。　　实验的结果最后是一半皱掉一半切开，一看就是风雷两种属性，本着风遁比较容易入手八神就开始教丁罗风遁的初级遁术了。　　　　除了刚开始在单手结印上遇到一些问题外，丁罗用了两天就学会了查克拉性质变化，其进步神速的后果就是摘光了一个山头的树叶，而那些被切碎用尽的叶片现在全部沦落到被八神一脚踢下悬崖的下场。　　顺带一提，那时候悬崖下面的山路刚经过两个完成好任务准备回村的忍者，突然的满天散花，哦不，是散叶，让他们以为有敌袭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连绵不断的飞花叶絮，围着二人漫天飞扬，浪漫的场景如同亲热天堂中男女主人公第一次邂逅的情景，又刚好，置身于这个场景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忍者，接下来发生的事又可以写作另外一个故事了。　　总之在很久以后丁罗终于作为同行，听到这个在业界里疯狂流传的号称“最浪漫结缘”的故事时，她是全不知情的微笑以对的，而一边还留点印象的八神却有点摸不着头脑，哪知道误打误撞的促成一对好姻缘。　　　　可现在的丁罗还只是一个愁着进忍者学校的小孩子而已，八神老师的安慰丁罗虽然听进去却没多放在心。　　她比任何人都更要清楚自己的缺点，而她知道其他人又无论如何都难以看到她的优点，进学校于她而言无疑是逆水行舟而已。　　　　不过她确实是没母亲那么担心这事，反正她总要当忍者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之只要她不放弃就没人能阻止到她。　　相比起这个，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想及此，丁罗跟八神老师请了半天假就偷偷摸摸的上市集了。　　　　丁罗掏出她的荷包，一张、两张……小心翼翼的数出买礼物的钱，然后内心怀着小忐忑出发了。　　距离上一次去市集已经是跟母亲一起去买菜的事了，她还记得那时候两个阿姨在一边八卦她的事给母亲听到。这些事对她是平常，她却不知道母亲平时是不是经常听到，听到了会不会很伤心。只不过——　　是不是太久没有来到人群中了呢？　　她有点慌……　　包围在市集中的少女神情有些怔然，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一个看向她的，就算有，也只是带着陌生怀疑的眼神，难道没有人认识她吗？　　丁罗当然不是自恋到以为人人都知道她，只是相对其以前每一次被围观群众八卦嘲笑的经历这样稀松平常的待遇她当然不习惯。　　原来真的就忘了，也对，就算是被传遍通街小巷的笑话只要几个月不出现找找存在感人们还会记住吗？　　丁罗眼角的余光瞄了瞄被披风遮住的那一边，她现在看起来倒不像是怪物了，再也不会吸引人的注目，却没人认识她了，难道，这些人以前只看到了她的残废吗？连面孔都记不住……　　或许看都没看过。　　　　书店的、卖蔬菜的、水果的、玩具的、忍具的……正常人的生活是这样子吗？悠悠闲闲地走在路上，看见喜欢的多看两下，或者买了，不喜欢的吐槽两下，小小八卦无伤大雅，丁罗像是戴上了卖面具大叔那里的狐狸面具，看不见别人，别人看不见自己。　　　　倒是方便……　　　　第一次在没有人注目之下逛街，她很快就到达她的目标地——山中花店。　　店里有一个女人和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女孩子在店的里面玩耍，丁罗不敢多呆，买了一束花就离开了。　　而闻声匆匆跑出来的小井野看着红色的背影一闪，仰头问妈妈：“刚才那个人买了什么花？”　　　　“是红色的康乃馨哦。”　　　　小井野甜甜的笑起来：“是送给她妈妈的礼物吧！”　　　　“欸，井野记住了啊，对，康乃馨的花语是母亲之花哦。”　　　　“嗯！希望她的妈妈开心就好了！”　　　　“当然会的，可爱的女儿买花给自己是作为母亲最快乐的事……”　　　　——　　　　丁罗也以为母亲应该会高兴的，可惜Flag立太早，很快的一片冷水当头浇下，宛如冰冷凛冽的寒风吹扫过来，将她幻想的美好画面尽数驱散……　　　　一屋子的静默，一边无辜的佩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气氛极其凝重。　　只见丁罗手里攒着原本鲜艳娇嫩现在却花瓣尽掉不成样子的茎叶，跪在堂屋中间。　　对面站着表情漠然的相原里美，她冷厉的声音一字不漏的灌入丁罗耳中，：“谁叫你做这种多余的事！”　　　　她还想开口：“……生日礼物”　　　　“平常我就只眼开只眼闭，可在这种紧要时期你就不能懂事点尽力修炼吗？你是不是接下来想跟我说你不想进忍者学校了！”　　　　“不是……”　　　　“呵，我看你一点都不上心，还敢学别人家丫头捣弄花草，我给你零用钱是拿来买忍具的，不是买这种废物！”　　　　“……对不起，我不敢了……”　　　　“你知道你是废物吗！”相原里美不想听她辩解，冷笑道：　　“作为废物还敢放松自己玩乐，还是你认命了自己是废物，看着手残就想放弃自己了，你想当垃圾吗？！！”　　　　“……”　　　　丁罗最后仰起头只看到母亲无情决然的背影，停不了的深深吸气呼气让她觉得鼻子泛酸喉咙干涩，脑袋更绷的疼痛。　　　　冷光从半敞开的门流淌进来，讽刺的打击在丁罗身上，脸颊却被浓厚的阴影覆盖。　　就气到连门也不关吗？　　　　那些话还在她耳边回响，一遍遍的敲打着她的心尖，始终颤抖着的手终于握不住脆弱的娇花，一松就落到地上。　　　　她嘲讽的摇摇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们果然都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