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高同学对于这种要求准度的事情一向很容易上手，比如射击，比如打台球，比如，套圈……　　　　先试手了瓶子，很容易就得手，高阳回头找池轩，满脸跃跃欲试地兴奋：“你想要什么？”　　　　旁边一阵阵笑声，一般就算有情侣来玩，也多数是男孩子在前面问女孩子想要哪个，但池轩表情没有任何惊讶，反而很认真地在找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个环，铜手环。”　　　　高阳顺着池轩指着的方向，又回头比了个“OK”，为确保万无一失，从手里剩下的九个铁圈儿中挑了一个相对比较圆的，朝着目标丢了过去。　　　　铁圈儿摇摇晃晃，朝着目标飞去。　　　　稳中！　　　　池轩比高阳还高兴似的，自己就先一步跑过去把战利品拿起来，还冲着高同学比了比。　　　　高同学就彻底玩儿开了，俩人讨论着摊儿上哪个东西好套，哪个小玩具好看，哪个瓶子能回去插花，然后池轩给出最终目标，高阳就套圈儿。　　　　在老板越来越不友善的目光下，高阳十个铁环全中，池轩在旁边抱着怀里一堆东西，脸上笑得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等所有铁环都丢完，高阳一拍脑门儿：“哎呀，炒方便面都坨了，烤串也凉了。”　　　　俩人走出人群，又走到红绿灯，池轩表情一点也不在意。　　　　高阳挠挠头：“今天说好请吃饭贿赂你的，没想到净顾着玩儿了。”　　　　池轩颠颠手里一堆小娃娃、小瓶子，又看了看已经戴在手上的小铜镯子，语气轻快，嘴角微扬：“我已经收礼太多。”　　　　那天俩人吃完饭已经半夜了，高阳偷偷翻墙进的学校，又在女生宿舍门口等到阿姨去厕所，才偷偷刷卡进了门，到了宿舍门口，给池轩发了一个“安全”。　　　　在学校墙外的池轩，收到高阳的短信，抱着怀里的东西，脚步轻快地走了。　　　　这是一个不平常的周末，周六下午两点，上眼皮打下眼皮的几个人又聚在了谈论室，秦京打着哈欠：“所以，系主任说的报名，不是让我们去报名，是通知我们已经报好名了？”　　　　高同学也打了个哈欠，沉重地点头。　　　　这次六校联赛，赛制没什么特别，依然是正反两方三对三轮流陈词，由于正方先发言，多少有些吃亏，所以反方三辩陈词后，正方三辩还有一次陈词机会，随后是五分钟自由辩论时间，最后胜负由观众席40名学生和裁判席6位老师一起投票决定，老师的票数决定60%的最终结果，学生占有40%。　　　　因为每个学校都出了一名老师做裁判，避免泄题，箱子里一共有50个题目，抽中哪个纯粹随缘。　　　　七个人坐在一块儿研究了一下赛程，第一天的第一场就是他们和隔壁一所工科大学的比赛，几个人之所以这个时间又聚过来，是因为题目将会在今天下午，由系主任老师亲自从盒子里面抽出来，持方是由对方学校老师抽签，等拿到确定下来的题目和持方，两队有三天时间准备，比赛时间在周二下午，对方学校的多功能大厅。　　　　乔乔担心：“我感觉我们这趟很不妙啊，系主任抽辩题……准备时间三天……去对方学校辩论……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样也占不到……”　　　　张悦温柔地：“放心吧美女队友，我们六个人，总归是能上台的。”　　　　这边张悦同学在给大家灌鸡汤，那边简安已经第一时间收到系主任老师的微信，辩题已经确定，持方为正方。　　　　简安仔细看了看题目，叹口气：“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道题，正方的话，有点儿狗腿子，好辩不好赢。”　　　　“啥？”高阳打哈欠快打出眼泪了。　　　　乔乔关心地：“高阳你昨晚睡得晚么？我记得你很早就回宿舍了啊。”　　　　简安冲着乔乔挤眉弄眼：“某人昨天晚上太辛苦了，今天早上起来胳膊酸腿疼的，手腕还破了皮。”　　　　池雯冷笑一声：“倒看不出来你是个会熬夜学习的人，能把手腕磨破，一晚上做了多少卷子？难道你要考研？”　　　　高阳懒得理这两拨人的调笑，正经地：“我们的题目是什么？”　　　　简安不再废话：“我们是否生活在最好的时代，正方。”　　　　这个题目一说出来，秦京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这个持方很好啊，我们就是生活在最好的时代啊，以前吃喝种类少，没电脑、没电视的，看不了漫画，也没什么小说，要是那样活着，真不如死了，哎呀，你们说这个论点能行么？”　　　　高阳点点头，还没等说话，池雯就接过去：“你就不能说点离开吃喝生孩子什么的么，对于理想、精神世界这类的。”　　　　秦京不以为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烧饼：“我不觉得一定要讨论那些啊，我们这个时代，各国之间开放程度高了，吃喝种类多，这本身就是我大部分快乐的来源了，我还有啥觉得不好的，我一边享受着，还要一边骂这个世界不好，那我干啥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秦京语气平静，其他几个人竟然一时间无法反驳。　　　　高阳抬头：“那秦京，你要是反方，你怎么说？”　　　　秦京一愣：“虽然是有吃有喝有漫画，但是没有钱啊……好吃的东西很贵，手办也很贵……这样想想……不过我还是觉得有这些存在就已经很美好了，比起不能拥有的不美好，只要这时候有这些东西，多少是个念想。”　　　　池雯表情依然严肃。　　　　高阳看得出来，因为池雯从内心里就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时代，强行为正方辩论，按照池雯的性格也会很不舒服。　　　　秦京说完，大家一起沉默了一会儿，高阳才说：“咱们之前说过，每次三个人，手心手背的，定下来上场的人，我们就开始着手准备一下。”　　　　乔乔弱弱地举手：“这第一次上台，我心里没底，我能不能下次再去，我想先做下心理建设。”　　　　高阳：“OK。”　　　　文翰瞧了眼乔乔：“那我就下次陪乔乔一起吧。”　　　　池雯还是没说话，张悦和秦京对视了一眼：“我非常想辩论这个辩题，虽然我这周课挺多，可能参与讨论的时间不多，但是保证不拖组织后腿。”　　　　剩下池雯和高阳猜丁壳，很不幸，也很幸运地，高阳又用锤子、剪刀、锤子的组合赢了池雯，先行上阵的三人组定下来，池雯居然也松了一口气，坦白地：“如果我们有机会为反方辩论，我还挺期待的。”　　　　高阳挠头，没说话。池雯又说：“你们做正方别一直熬鸡汤，不然我不保证会冲上去替反方打你们。”　　　　秦京被池雯的语气吓得一瞬间慌张了一下，好像下一秒就要倒戈，高同学语气不咸不淡：“我高阳，散打高手，本人，我希望那天不想上场的乔乔同学，能给我举牌子。”　　　　乔乔几乎是立刻淘.宝下单做了“散打高手”的牌子。　　　　几个人又都提出了一些想法，最终高阳带着张悦和秦京代表辩论一队出战。两天时间过得挺快，三个人一齐站在S大多功能厅的讲台上，好像讨论会就发生在上一秒。　　　　高阳倒是不憷这种场合，张悦本人简直就是很嗨了，秦京有些颤抖，往台下望了望坐着的池雯，更是抖了抖，对着高阳：“我肯定会情不自禁熬鸡汤的，我喜欢鸡汤，我家还有一本心灵鸡汤大全放在床头。”　　　　高阳歪头：“只要你不为对方辩手辩论，你熬什么汤我都支持你。”　　　　设备还在调试，两队人马在台上照了个面，又各自下台去喝水、去厕所，缓解紧张。高同学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大半瓶，她倒是没有紧张想去厕所的习惯，只是一会儿要说太多的话，还是多喝点水预备下的好。　　　　就这喝水的功夫，S大辩论队队长就走过来：“听说你们队妹子不少啊，好像是咱们几个学校里最多的。”　　　　“哦。”高阳点头，预测到对方想说的话，直接堵住出口：“不用手下留情。”　　　　S大队长脸色都没变一下：“我还想说哪个好泡，给我介绍一下呢，谁说比赛的事儿啊，就算不给我介绍，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何况比赛输赢是另一件事儿，不耽误咱们交朋友。”　　　　高同学这才放下水瓶，定睛看着这人。　　　　个子高高，一头黄毛，重度抖腿，鞋子连鞋带都没有系。　　　　高阳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声音冷冷地：“买卖人口犯法。”　　　　黄毛有点儿不高兴，就没见过性格这么臭的跟石头似的女生，刚要说话，旁边一个小弟跑过来：“台下举牌儿那个妞儿就是他们队的，看着就音轻体柔。”　　　　高阳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正好看到乔乔在跟她摆手，嘴里还说着加油，文翰就坐在她旁边，显然隔得太远，他俩听不到这边刚才在说什么。　　　　“看到他们举的牌子，”高阳回头看着黄毛：“上面的字认得么？”　　　　黄毛看了看高阳的细胳膊细腿，夸张地：“哎呦我好怕怕，小姐姐，不止买卖人口犯法，打人也是犯法的。”　　　　高阳笑：“在辩论台上满地找牙的样子很不好看的。”　　　　黄毛没生气，小弟先生气了：“在台下有什么好吹牛的，你们几个人我一个都没听过，我们辩论队打过的比赛比你们见识过的辩题都多。”　　　　张悦和秦京正从厕所回来，就听见高阳说：“说大话是我们队的特色，看来你们队在这方面也没差到哪里去，但我们队还有一个特色，说了大话，就有本事实现，希望你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