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以后,她敏锐的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她缓缓开口道,“是不是……与我娘有关。”    陈榕愣了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最终忍了下来,摇了摇头道,“你还是不要过早知道了,我与你娘终是无缘罢了。”    想容其实能猜个七七八八,但并没有点破,陈榕这么多年还未成亲想来也是放不开她娘。    陈榕落寞了一瞬便缓了过来,对着远处的冯管家和锦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避退,锦纹本来不打算走,但看到李想容点头后,也跟着冯管家离开了内院,陈榕道了声,“天冷了,我们屋里谈。”然后就推着轮椅进了屋子。    陈榕坐在一处后终于说起了想容最关心的那个话题,他沉吟道,“那陈家铺子我并非不想给你,而是给不了你。”    想容不解道,“这是为何?”    陈榕思索了一阵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了一句,“你可知道七星斋?”    想容听着这个名字很耳熟,却是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听过,但是不是很了解。”    说罢,陈榕开口,“我不想瞒你,我是七星斋的人,那几间铺子现在是七星斋的主人在使用,所以不能给你。”    想容去过那铺子,在闹市中铺子外面一片萧条,也并无人打理的痕迹,她假意嘤嘤嘤了起来,一双泪眼看着陈榕,“你骗人,我去看过了明明就没人,还说是我爹,一点都不疼我。”    陈榕见她年纪小本就怜惜的很,现下又受了伤,坐在椅子上宛如一朵水莲花,心下更是一阵痛楚,安慰道,“别哭了,容容,那铺子我确实是给了浮光公子,那铺子只是表面上看上去无人而已,你不信我晚上带你去看。”说完抹了抹她的泪花道,“爹怎么会骗你。”    她本来就是穿越来的,刚来就被抄家,所以对这具身体的父母并无太多感情,然而看着此时的陈榕,她却觉得还是有爹的感觉好啊!没爹的孩子像根草!说着她扑进了陈榕怀里,撒娇道,“你答应我的,那你晚上带我去。”    陈榕显然是很喜欢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儿,宠溺道,“好好,这几日公子也在凉州,我闲的很,你想去哪处我就陪你去哪处。”    想容不经意的问道,“爹,那公子是什么人?”    陈榕笑道,“浮光公子便是七星斋的主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对这个公子产生了一丝兴趣,“哦?那今晚能见到他吗?”    陈榕道,“不一定,他向来神秘莫测,他前几日也不过给我传信要来凉州罢了。”    下午时分,想容在陈榕府上用了饭,陈榕对吃显然是很上心,仔细问了想容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下午带想容各处闲逛,还真找了几个人抬着她,伸伸手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勾勾手指想买什么便买什么,想容只觉得整个人走路带风,春光满面,这声爹叫的更是顺口了……    晚间陈榕才带李想容去了那几间铺子,不过并没有走正门,而是进了邻街的一所宅子,里面有处密道一路通了过去。    看着这密道,想容咂舌,“爹,你们又不是地下党,有必要弄这么神秘吗?”    陈榕笑道,“七星斋做的是情报买卖,树敌不少,若是让人轻易看透了,可不就是性命不保?”    密道越走越宽敞,越来越明亮,想来也是到了地方,前面是一道门,陈榕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出来一个少年,神情很是冷漠,看了看想容也没说什么,只是向陈榕示意,“四爷,公子在等您了。”    陈榕推着李想容进了门,进了里面她才发现,这里面确实别有洞天,和普通屋子大小差不多,还要更大一些,墙边围了一圈纱幔,四个角出悬着一颗夜明珠,绕过红木书架后,左边是一排矮柜,右边摆着坐榻,中间还有一张圆桌,桌边坐着一个戴面具的男子,似乎是在等他们。    她看着这近乎精致细腻摆设,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直到见到那面具公子,烛光下,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她打了寒战,内心泪崩,她这个人真的很怕面具什么的!本来在地下她就觉得阴气阵阵,现在面对这么一个奇异的面具,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扯了扯陈榕的袖子,“爹,我怕。”    面具公子听到她说这句话时,手一抖,连杯子里的水都洒出来了。    陈榕以为她是怕浮光公子,温声道,“别怕,公子向来是个和善的人。”    想容摇了摇头,“爹,我怕的是他的面具……”    陈榕,“……”    想容渐渐走进,她闻到了一股很熟悉气味,她皱了皱眉眉头,没说话。    那面具公子掏出一把扇子,遮住了大半个面具笑道,“那我这样你可是不怕了?”    陈榕走上前去也坐了下来,开口道,“我只是听说公子在凉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浮云公子道,“我前几日让你不要接生意了,如何?这几日还过的悠闲?”    陈榕道,“还好,托公子的福,我才找到了女儿。”    说着她只觉得扇子后面那双眼睛看向了她,说道“这是你女儿?”    陈榕有些不好意思道,“没错,是些旧事罢了,如今能认回她也算是缘分。”    想容黑线,这个陈榕怕也不是个戏精,明明心中高兴的紧,现在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她真的服气。    两人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打量着眼前这位面具公子,他拿扇子遮住了半边脸,扇面上很干净,只写着四个字——一字千金。    那边陈榕已经聊到了铺子的事情,问能不能匀出一间来,面具公子显然极为不乐意道,这密道就在铺子下面,若是暴露了就麻烦了。    两人还在商量的过程中,她拉着陈榕的手突然撒娇道,“爹爹,我和这位浮光公子也是有缘的很,能不能让我跟他单独聊几句?”    陈榕有些惊讶,目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道了声好就起身走了出去。    待陈榕出去以后,浮光公子似笑非笑道,“不知道姑娘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跟我说?”    想容费力的把轮椅挪到了浮光公子对面,嫣然一笑,“公子你把这扇子拿开吧,我不怕了。”说着就上手捏住了扇子一角惊讶道,“哎呀,这扇子上的字跟我认识的一个人上面的字迹一模一样呢。”    她已经把扇子拿到了手中把玩,浮光公子也没有阻止她,意味不明道,“姑娘究竟想说什么?”    想容看他这般,更加确定了,直接道,“羽季然,你来这里姚姑娘知道吗?”    说完就看那浮光公子身子一僵,复又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他缓缓取下了面具,她确是一怔,面具下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根本不是羽季然!    在她怔愣间,浮光公子又从脸上撕下了一层薄薄的面具,才彻底变成了她熟悉的那个羽季然。    想容早就呆住了,呢喃道,“怪不得你脸皮厚,原来是个二皮脸……”    那边羽季然一怒,“这是双重保险!”接着又问道,“我易了容,声音也变了,这体型也应该不大相同。”说着从想容手里拿回了扇子,“况且我这扇子上的字根本不是一个人写的,你是怎么这么确定是我的?”    想容看他这般模样觉得有些可怜,问道,“你想听真话吗?”    “自然。”    她慢悠悠的说道,“我一进来就闻到了你身上那股铜臭味。”    羽季然:???    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是一种感觉,你不要在意,既然说开了,这铺子让给我如何?”    羽季然被她之前的话气到了,怒极反笑道,“我为什么要让给你?”    想容叹气,“你不是就是怕这间密室被暴露吗?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让给我又何妨?况且我这里也有一桩生意想和你做,我想把陈榕的胭脂水粉生意做大,开遍全国,这样既可以和你的钱庄合作,也可以作为七星斋的下支生存,既然做了这行,为何要这般式微,要做就做到最大,让别人都不敢惹。”    羽季然平静了一下,斜睨了她一眼,“你这么拼命,难不成是要帮那皇子?”    想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这你都知道?”    他自信道,“这有何难,只天下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想容脸色一冷,“你调查我了?那我来这里的事情你也知道?”    羽季然摆了摆手,解释道,“我调查你不假,但是你来这里我真的不知,京里都盛传你死了,我去查了却没有结果。”    随即想容问道,“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别跟我说游玩那一套,我不信。”    听到这句话,羽季然的脸色有些变了,想容却是想起了什么,七星斋!钱掌柜似乎跟她提过这个名字,当时还说什么来着?七星斋好像是害死了姚雁晴的哥哥?想到这里她忽然也觉得明白了什么。    她看着面色深沉的羽季然,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和姚姑娘……”    羽季然打断了她,“对,我和她来这里是调查七星斋的。”    想容皱眉道,“莫非你真的和她哥哥的死有关……”    羽季然合上扇子,声音冰凉如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想容想着这命运捉弄的两人,紧张道,“那她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    他苦笑,“她大概会杀了我。”    羽季然说完后就从袖口中掏出几张纸递给了李想容。想容收下以后看了看,“这是房契?你为何要给我?”    他道,“你想要便给你,别告诉她我的事情。”    想容沉声道,“这你大可放心,只是她总会一天会知道的,你若是真的喜欢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羽季然在没有说话,他缓缓带上了面具向外面的少年喊到,“商陆,走吧。”    不一会门口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拿着一件披风走了进来,轻声道“车已经备好了,公子。”说着羽季然披上了氅衣,向外走去了。    门口的陈榕见羽季然出去了,就急忙走了进去把想容推了出来,看着她手里的房契问道,“公子竟真的答应给你了?”    想容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月光拉长了两人的背影,陈榕犹豫道,“你……莫不是公子看上你了?”    想容一呆,笑道,“怎么会,我与他不过是商量了一桩买卖。”    陈榕听她这样说,放心道,“我跟公子这些年,他都未曾有过女人,其实我们都怀疑他好龙阳之风……”    想容:……没想到你是这种羽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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