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挡道

扑通被撞到在地。肚子被撞的好痛，扶正倒在我怀里的不明物体。“是你。”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这奶气的不容置疑的声音。　　“你这小屁孩儿，上次好心救你，你可倒好不做解释昏睡过去，害我挨了一顿板子；这次故意往我身上撞，恩将仇报啊你。”我左手扯上他那婴儿肥的小脸，打趣说道，我当然还不至于和一个孩童置气。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没摔坏吧？大胆奴才，冲撞了皇孙贵体，该当何罪。”娘气十足的声音带着奔跑过后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竟是分外耳熟。还伴随迎面而来的巴掌，被我险险躲避了过去。　　“还敢躲，来人给我按住咯，我要好好教训这不知死活的小苏拉。”常永贵指挥着他身边的狗腿子，说道，然后挽起自己的袖子。　　“常永贵，掌嘴。”这皇孙下达命令来倒是不含糊。　　“嗻。”这仗势欺人的常永贵一脸哀怨的跪在地上，说着：“奴才该死；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奴才有罪……”这每说一句甩自己一个结结实实地大嘴巴子，左右开弓，也着实让人看着发怵，这皇权实在是太可怕了。　　“行了，闭上你那狗嘴。”　　“谢主子开恩，谢主子开恩。”常永贵说道，从地上赶忙爬起，躬身立在皇孙左后侧，不再言语。看他那发红的的脸颊和略微肿起的嘴唇，估计说话都疼，对自己下手可真狠，想到躲过刚才那一巴掌，还真是庆幸。　　“你们这是受谁的指派要出宫去？可有腰牌？”皇孙问道。　　“回皇孙话，奴才们奉御前首领太监吴公公之命，出去买办。这是腰牌。”添禄说道，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令\'字样的金色牌递到皇孙手中。　　“你是添禄，在皇爷爷御前见过你，倒也是有印象。” 　　“谢主子对奴才还存有印象。”添禄早已拉宋三跪下行礼，叩首答道。　　“嗯。采买两个人也就够了。这个小太监，我看着顺眼，交给我。”　　“这……”添禄犹豫的出声。　　“行了，别误了皇爷爷交代下来的差事。这小苏拉，我自会向皇爷爷讨要。别再多言。”皇孙摆摆手，说道。　　“嗻。奴才们告退。”添禄和宋三就这么走了。　　不是说江湖上的绿林好汉之流都重义气和信用吗，这两个没诚信的家伙，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不过到底和他们不甚熟捻，算了，可以理解。　　“你们都退下，留下这个小苏拉一人侍候。额娘若是怪罪，说是我的主意。”皇孙指指我，向常永贵一行吩咐说道。　　“喳。”常永贵他们倒是听话，竟是远远的跟着这皇孙。　　“让他们走也不会走，额娘吩咐过的，最多也就这个距离了。”许是发现我偷瞄常永贵一行的眼神，皇孙向我解释说道。　　“唉，为什么留下我。小鬼。”我蹲下来，撕扯他粉扑扑的脸颊。　　“我竟也不知道，许是因为你很特别。”这小鬼认真的望向我的眼睛说道，圆溜溜的眼睛透出期许和他应有的稚气，而不是那份成熟的颐指气使。　　吧唧，我亲上他的脸颊。望着他，开心的笑。　　“你干嘛，这这……”小鬼粉面突地一下泛起了红晕，说话都不甚利索，继续说道：“这可是大不敬，口水还在上面，真恶心。”用小手大力的擦拭脸颊。　　“这才像个五六岁的孩子，强装地老成的模样可不合适你。”　　“我没有。”小鬼说道。　　还是个执拗的孩子。没有比一个时刻提醒自己要持重的孩童更让人心疼的了。　　“我的皇孙大人，其实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讳？”小鬼竟然微微怔住。　　“你不会不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吧！”我一时吃惊，竟脱口而出。　　“爱新觉罗·绵宁。 ”小鬼答道。　　“绵宁，我虽然不知出处，拽文扯句说个一二来，不过听起来很是好听，定是个好名字。”我说道。　　“下次不要问这种问题，只记得我是皇爷爷的众孙之一，嘉郡王的次子即可。”绵宁说道。　　“何必通过别人来记得你自己，绵宁。”我说道，同时手摸上这毛茸茸的脑袋。　　静默。绵宁开口打破沉默，说道：“我自是不会惩处你，可你这性子在宫里容易吃亏。只有跟着我倒还可以保全。”　　“又是这正经模样。”我无奈的戳上自己额头，叹道。　　“你的名字。”绵宁开口道。　　“汪晏晏。水王汪，晏是晏子的晏。”我回答道。　　“齐国上大夫，晏婴。孔夫子曾赞曰：“救民百姓而不夸，行补三君而不有，晏子果君子也！”你果然特别。”绵宁说道。　　我只是不想想起那关于九辩的说辞而已，所以拿我有限的知识顺口胡诌而已。果然是在古代，连个小鬼也经纶满腹。　　“随我去乾清宫给皇爷爷请安，要了你去。之后，我便带你回嘉郡王府邸。”绵宁说道，然后迈步走起来。　　“喳。”我回答道。　　“怎会又乔装到殿前当差，饶是我小瞧了你，竟在宫女名册里没发现你这号人物。”　　果然知道绵宁不会轻易放过我穿小太监服想混出宫的坏规矩的行为。我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说道：“奴婢是在辛者库听候差遣，想去外面买个零碎。又怕小公公们带回来的不称心意，所以在添禄公公那里讨了个人情。”　　“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绵宁说道。　　竟是被我蒙混过关，稍稍松了气。果然如樽月所说辛者库是贱籍，单独成册，区分于宫女的花名册；而且管制尤为严苛，见亲人这事和各宫比较最难，更何况出宫采买这等子优差，根本轮不到头上。　　这小鬼简直是一个闷葫芦，乌溜儿的眼珠根本望不见底，自己的情绪掩藏的让人尤感捉摸不定。话少，没表情，能把我压抑死。谁让人家是皇孙大人呢，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要去见这九五之尊的真面目，康乾盛世的缔造者之一乾隆皇帝，还真是有旅游观光的兴奋感。　　“你看着很是兴奋。”小鬼开口说道。　　“啊？”一眼看穿我的想法的感觉真是种□□裸的不舒服感。羞惭地说道：“您真是厉害。能够得见圣上真容，奴才一时乐得乱了分寸，还请皇孙大人见谅。”　　绵宁皱起了眉头，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