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刚往嘴里送了一口茶,听安禄讲事,竟是我前几日的胆大妄为。我一惊,被茶水噎住,咳嗽起来:“咳咳咳...” “老大身体可是不舒服?”安禄停了叙事,关切问我说道。 攸宁看出我呛了水,早已轻拍上我的脊背安抚。 我边摆手,表示无事,边说道:“无碍事。只是刚喝茶粗莽着急,被水一时呛住,你继续说事,我可正听在兴头上。” 安禄望我,然后点头,继续说道:“中堂大人恼羞相加,当场昏厥。和中堂才刚悠悠转醒,被扒了宦官服只着亵衣的传旨太监哭丧着脸进和府说是被人劫了圣旨。和大人这才反应的打开刚那麻脸拿来的圣旨一瞧,上书竟是皇上赏赐玉如意之事,而不是要走宝石顶子,和大人怒火攻心,又背过气去。” 然后安禄望向攸宁,继续说着:“后来事态发展也没什么稀奇,和中堂进宫告诉皇上宝石顶子被骗,皇上勃然大怒,支应九门提督限期破案。却直至今日都一无所获。” “城里所有城门盘查行人,捕快明查暗访,营兵搜查旅店。不论是妓院酒楼,还是珠宝铺古董店这几日皆折腾得鸡飞狗叫,人人自危。结果竟然是查了这么些时日,宝石顶案始终未有眉目。”攸宁幽幽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官府难不成只会祸害无辜百姓。”怪不得今日城中是那番凄戚光景,我心下滋味莫名,酸涩开口说道。 三人静默,各自沉思半晌,安禄继续开口说道:“老大,还要说你那日托我的寿张灾情之事。和大人恰巧因这宝石顶子的事情使得寿张灾情东窗事发,朝中清流联名上书奏请彻查灾情实情,我也央求阿玛也递了折子帮老大这事。” “皇上可有决定复查此事?”我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 安禄面露难色,开口说道:“这...皇上似有意为和大人压下此事。” “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非要在米缸里养只米虫,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气蹿了上来,拍桌骂道。这乾隆老头包庇这么大个米虫贪官,绝对是老糊涂了! “天子脚下,耳目众多。要提防隔墙有耳。”攸宁轻拍我的手安抚说道。 “老大这话点到为止,莫要说明了了,否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攸宁说的有道理,老大以后说话定要时时注意谨言慎行,万不能被人抓了把柄去。”安禄提醒说道,然后听他继续说道:“老大莫急,听我道完。寿张灾事虽不是朝着老大预想的方向了事,却也算了了。和中堂怕是畏惧彻查此事,安顿了城外的灾民不说,听说还派人去了寿张那里把尾事办妥。” “也算他做了点人事。”我冷哼一声,说道。 “红宝石顶子的事得亏出的巧,要不然寿张灾民之事牵扯的方方面面也着实是棘手。”安禄说道。 攸宁轻叹一口气,开口说道:“麻脸太监此事是大快人心,却也是苦了城中百姓终日惶惶。” 我呷着杯中茶,沉默。之后三人都也没了畅聊对饮的雅致,寒暄几句,我和安禄便告辞离开了弈吟居。 回宫的路上,我开口问道:“安禄,你能否弄套九门提督衙门的差服给我?” “九门提督衙门的差服,老大这又是作何用处?”安禄疑问说道。 “我...”我犹疑半晌,实话说道:“安禄,其实那麻脸太监便是我乔装的,红宝石顶子还在我寝宫床下藏着...” “什么?!”安禄讶异的打断我的话,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老大,这事切莫声张。假传圣旨可是杀头的罪,这事做的实在胆大包天。你怎么会干这事?” “当时才看到城外灾民遍野的惨状,回来便撞见和第张灯结彩的庆祝,心下不平,就...后来的事你刚也讲了,差不多就是那样。”我说道。 “那老大要九门提督衙门的差服...现在难道是想把顶子送回去?”安禄问道。 “不错。刚听为了一顶破帽子搅的百姓不安稳,我心里过不去,准备去还了它。”我答道。 “老大别再去趟这淌浑水了,好好保住自己才是首要,且等这事自己平息下去。”安禄说道。 “如何平息?是最后眼瞧着官府找个替罪羊交差还是我们继续看着这样搜查追捕弄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我说道。 “这...”安禄思量三四,继续说道:“老大,不然这顶戴我去还。” “不行,我不能拉你下水。安禄你好好呆着,不许轻举妄动。就如你说的那样,这可是杀头的事情。退一万步讲,好歹我和皇上也有骨肉血亲,即使是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理之内也不外乎人情。你就不一样了,就算你舍得脑袋搬家,可想过结果若是满门抄斩?”我严肃的拒绝说道。 翌日,出了宫的我在和第门口晃悠徘徊。牛皮是吹下了,安禄也哄骗吓唬的不再参合此事,差服也是搞到跟前搁着了。别看我昨日给安禄说的话凛冽霸气,其实心里发怵的紧。这假传圣旨是实打实的死罪,万一被逮住扣下了...即使掉不了脑袋,也肯定会要脱层皮。 不再想那么些恐怖后果了,愈想愈婆妈,无用。我换上差服,让二宝帮忙粘了满脸的络腮胡子伪装面容,然后揣上宝石顶珠便进了和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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