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她和田青坐在后座,田青叽叽喳喳和袁成说着话。和栀一句话也听不进去,陷入了沉思。  袁成大学的时候喜欢她?她怎么不知道。    和袁成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大三,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和栀对他实际上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朋友当时对他的介绍:医学才子,袁成,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以后有病就找他,哈哈哈······。  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老是能在朋友的聚会,饭局上看见他了,那时的袁成不怎么多说话,却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和栀当时想这应该是医学生的特质,平易近人,细致会照顾人,毕竟以后要和病人打交道,得事事巨细。  和栀记忆里和袁成的接触并不多,只是偶尔说一两句话而已,可不知为什么会有人传袁成对她有意思,和栀是不相信且完全不放在心上的。  现在细细想来,好像又有点儿端倪,她竟然发现每次聚会完都是袁成送她回宿舍或者家里的。  和栀梦中惊醒般,想起袁成最后一次送她回家的画面。  那是她二十一岁生日,她早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央求在法国留学的陆森河能够回来陪她。结果生日当天,她在家守着手机从白天等到黑夜,都没等来陆森河一个电话,有些生气,还是拉下脸面跑去他家。家里的保姆吴姨说,她不知道,没听小河交待说会回来。  和栀又气又失落,朋友打电话来说为她举办了生日宴会,她去了。宴会上第一次喝了些许酒,人潮散去,又留下袁成送她回家,应该是那群人故意的。  和栀有些醉,站在家门口,笑嘻嘻的看着袁成,和他告别。  她说,谢谢你送我回家,我到了。  袁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她,说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和栀笑着接过,打开,是一对珍珠发夹,她拿出来顺手戴在了头上,说谢谢很喜欢。  她等着袁成走,再进去,这是她的礼貌。  可是袁成犹犹豫豫的似乎有话要说,将说未说之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几乎是瞬间清醒,不顾还有其他人在面前,欣喜地接起电话,陆森河,你回来了,你在哪儿?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样子有多高兴。高兴的让对面的人生生将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且再也没有要说出的想法了。    “阿栀问你呢,想吃什么?”猛地被身边的人将思绪拉回,是田青在说话。  “我随便”和栀说,扭头间瞥见了后视镜中的袁成,两人正好有一秒钟的对视,和栀赶紧移开了眼。这都是什么事。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和栀心不在焉。她一个又一个替田青剥着小龙虾,自己却一个没吃。  “够了够了”田青说。  和栀听成了“够辣够辣”,以为她还嫌不够辣,剥完还一个一个替她沾上厚厚的一层辣椒。  “哇,阿栀,你想谋害本宫吗?我说够了够了,你还给我剥这么多,又裹这么多辣椒。”  “对不起,我听错了”和栀赶紧解释。  和栀要用清水把辣椒洗走吧,田青拒绝了,说正好,便一通狂吃。  一顿饭吃下来辣的田青嘴都没知觉了,肿成了香肠嘴。她急得要掉眼泪,说要回家赶紧做紧急处理,不然明天没法上班了,所以一出饭店就一溜烟儿没了,剩下和栀和袁成。  她突然看出来田青是故意留下她和袁成两个人的。也突然理解了田青刚刚的那句“正好”,正好够辣,她就有机会溜了,正好够辣,她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  和栀有些为难和无奈,明明田青自己喜欢袁成喜欢的不得了,在这儿充什么好人。再说大学时候的那点情意,这么几年过去了,早该没了吧,要不然为什么袁成从没和她表白,田青平常那么精明,想不通么。  和栀从没觉得和袁成单独相处这么不自在过。   袁成说要送和栀回家,去旁边取车,和栀站在门外等,心绪杂乱。  和栀一向把感情分的很清楚,她不喜欢放在心里,她不喜欢和自己的朋友掺杂其他的感情,模模糊糊的扯不清。  她容不得一点杂质。  “上车吧”袁成从驾驶座下来,打开前车门对和栀说,和栀没多说,上了车。   袁成总是这样彬彬有礼,像个绅士,像是春天里的风,很暖。忽然想起某个人,他从来都是坐在驾驶座上对着她叫,很不耐烦,更别提下来给她开车门。他连前座都不允许她坐,那个时候她还死皮耐脸的非要坐,她自以为这个位置她不坐还有谁坐。可后来她在停车场看见另一个女人坐在那里,旁边的他开心的对她笑,那个样子很温柔,但他在她面前那么冷漠。原来那个位置应该要留个特殊的人。  笑笑,心里一阵涩涩的酸楚。  袁成显然有点吃惊于今天和栀这么爽快的上了车,往常她总要推脱的。  和栀感觉有点累,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想着怎么开口,和袁成谈这个尴尬的话题。  袁成以为她累的睡着了,也没打扰她,安静的开着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红绿灯。  袁成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人,似乎睡的很熟,那样小小的一个人蜷缩在那里,觉得很有些。他记得以前上大学时和栀是那么的自信活泼,像太阳一样照亮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和栀虽然从来没和他说过,可是这个世界上大概就只有一个人能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陆森河。  “袁成你今年二十几了?”  “嗯?”袁成没想到和栀会突然叫他,微微吓了一跳。  “明年就三十了,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的。”  “你上次不是去相亲了吗?遇到合适的没?”  “人都挺好的,但不适合我,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这些事情了。”  “······”  “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袁成笑了,“有是有,不过不是相亲认识的。”  “这么说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和栀突然紧张起来。  “有,我有喜欢的人了。”  心咯噔一下,不会吧。没想到远成回答的这么果断。  “能告诉我是谁吗?”  “暂时保密,等我确定一些事情之后再告诉你。”  和栀愣了一会儿,袁成转头看她,笑着说。  “你这么紧张干嘛,放心,不是你。”  和栀尴尬的笑笑,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  “我就只知道田青那家伙胡说嘛。”    “田青认为我喜欢你?”画风一转,袁成问道。  “对啊,她可八卦了。”和栀说。没注意到袁成的细微变化。  轿车开不进窄小的巷子,在巷口停下,和栀道了谢,准备要下车却被袁成叫住。  “和栀,我能现在就麻烦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和栀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袁成麻烦她的。  “你每天给田青送饭能不能算上我一份?”似乎觉得这样的提法有点奇怪,袁成又补充到:“医院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平常我在家也不做饭。你放心,我一定准时交伙食费。”  “没多大点事,只要你不嫌弃我做的饭菜难吃就好了,至于伙食费就算了,我虽然赚的少,但多一个袁大医生还吃不穷我。”和栀半开玩笑的说,袁成这几年这么帮她,她还能收他的一点点伙食费?  下了车,回家,路过墙角,想起那只流浪猫还没吃晚饭,她又返回去,在巷外的老面馆买了两包子,顺便进黄老板那里买卷双面胶。  和栀给黄老板抱怨胶水的粘性太差,黄老板问她粘什么,和栀说往墙上粘报纸,黄老板说那当然粘不住了,这种胶水是粘作业本的,糊报纸要用胶带,你买回去绝对管用。  和栀撇撇嘴,她知道黄老板每次都有些糊弄人,但这附近就他一家杂货铺,公交站那边倒是有一家,但是太远了,她懒的这时候过去。付了钱,说这次再不行,以后就不来黄老板家买东西了,黄老板笑着答应。  和栀心情很好,把包子给猫放在了碗里,回去将报纸重新糊上去,随便洗洗,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和栀实际上长的挺好看的,性格也很开朗,很受男女朋友的欢迎。但跟她告白的男生少之又少,长这么大仔细算下来可能就只有一个。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一般都是大家都知道和栀的眼里从小到大就只有陆森河一个人。虽然有喜欢她的男生,可也只是喜欢,不会自讨没趣的来告白。  而那唯一一位跟和栀告白的男生是她高中校长的儿子,叫杨谦,整天调儿啷当,玩世不恭,他偏不信这个邪,对和栀展开追求。  那时和栀高一,陆森河高三。  两人没在一栋年级楼,可每天她一有时间就往他们教室跑,要么来借书要么来还书,要么送吃的喝的小礼物,其实她送的那些东西陆森河都不太喜欢,太幼稚了!  和栀连上厕所都要去他们年纪楼上,她说她们年纪的女生多厕所转不过来,而且她需要每堂课下了之后都要上一趟厕所。这类的事情实在很多,无非就是她死乞白赖的找各种理由缠着陆森河。  年轻的女孩子大多脸皮都薄,像和栀这样追男孩子,还追的是学校挺拔帅气的超级学霸,她不想红都难。  那天,和栀去陆森河教室找他,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冷战两天了,其实所谓冷战也就是她自己一个人生闷气而已。她都忘记是为什么而生气的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总之,她就是觉得太难受了,陆森河回家的时候看都不看她一眼。  和栀忍了两天还是觉得不管怎样一定都是她的错,她本来就经常做错事,再说,自己追陆森河追这么久了,怎能半途而废,于是她买了一本新的数学模拟题去赔礼谢罪,她不知道送什么,总之送高三迎考生模拟题没错吧。  和栀还只是出现在陆森河教室的走廊上,就有人进去通报陆森河,很多同学从教室出来看了她一眼,各自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的微笑。  和栀在教室后门口等了一会儿,看陆森河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做着习题,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打败,他不出来她就进去!  正当和栀气宇轩昂的一只脚踏进教室时,一只手突然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出来,是杨谦。  杨谦和陆森河是一届,都是高三学生,年龄虽然不大,却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交的女朋友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绝对是个花花学渣,在学校他自诩只要他想追就没有追不到的女同学。  “和栀小学妹!”杨谦一脸的玩世不恭。  和栀听过他的“风流韵事”,对他印象很差,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干嘛?”和栀甩掉抓着她胳膊的手,不客气的回答。  杨谦摊摊手,表示无所谓:“没事就不能找你啊!”他桃眼轻挑。  “说人话!”和栀懒的和他废话,心里想着陆森河怎么还不出来  周围看好戏的同学大概都没想到平常在陆森河面前那么柔顺的和栀,对待别人就这么冷冰冰的,对象还是杨谦!兴意盎然,等着看好戏。  杨谦显然也挺吃惊,觉得这么多人看着脸拉不下去。突然就捧起和栀的脸,玩味似的,用在场所有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到:“和栀!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杨谦比和栀高得多,这样被他托着脸,动作很不舒服。本想动手反抗的,一听到他说的话。“嗡”的一声,和栀脑袋里一片空白,一直都是她在追别人,还没有人追过她,和栀一时之间懵了。  杨谦的声音不大不小,不知道陆森河听到没,和栀用余光瞟了一眼陆森河,位子已经空了,他去哪儿了?  周围的人看热闹不嫌多的起哄。  和栀顿了好一会儿,最后用力的撇开杨谦的手,对着他说:“你眼瞎啊!我喜欢陆森河你不知道?”  周围的起哄声顿住,然后和栀咕噜咕噜的跑了,留所有人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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