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一的处女裙秀要开场了~） 周末。一早，步寅生就打来电话，说天一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晚上我们要庆祝纪念的。我说不就是个同学会吗，要那么嗨吗？他说要的，非常要的，因为今天是你穿裙子的日子，处女裙，必须的！ 处女裙，这是什么荒唐的说法。我拿着手机哑然失笑，真是无聊至极。要那么夸张吗，不就一条裙子。我说。 因为是你顾天一，是我们3班的一哥，所以你就不要再矜持了，今天必须裙装到场，让我们一饱相思了十年的眼福。 “神经！你要这么说，我晚上都不敢来了。”我电话里笑骂他。 “不行。看在我初中三年对你的一往深情份上，你晚上必须到，否者我要来绑架。” 最怕男生这样耍嘴皮子，我赶紧应承说好好好，就挂了电话。昨天还发烧的我，睡了一晚后，精神回来，今天气色明显好多了，在露台上做了一番拉伸动作，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想到今晚的同学会，又看看自己现在一身的休闲打扮，突然有了回家换衣服的冲动。主意既定，我迅速抓起背包出门。房门关上的时候，看到门上贴着一张纸，写着：别忘早餐，楼下有粥。 我拿下纸条，心里有小小的欢喜，被人关心总是温暖又开心的事。几乎是蹦跶着下楼，看到餐桌上放着锅碗等餐具，但我几乎不做思考直接出门了，跨上小毛驴前，想了想，应该向他表达一下我的谢意，于是微信里给他留言：“辛苦了，河大叔，非常感谢（咖啡表情），我全好了。粥没喝，留着晚上你自己喝吧，我出门了（企鹅表情）。” 一路飞骑到家，顾芸正要出门，又到了她们几个女人“半月谈”的日子。看到我，戏谑我，说我都快成了家里的“不速之客”，每次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招呼都不打。我说我名字取得好呀，“天一生水，想来就来”。 “那也是我给你取得好。你看你现在多自由自在。”顾芸得意地笑。突然眼珠一转，盯着我上下直看。我在她前面转了一圈说，怎么了，我哪里少块肉了？ “倒是真的少肉了，怎么这么瘦了？你外面不要省着吃啊，想吃什么自己买，不喜欢外面的就多到你爸那里去吃，一日三餐要保证，这么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要有一顿没一顿的，你不需要减肥，听到了吗？” “听到、听到，啊呀老妈，被你这么一说，我肚子饿啦，早饭还没吃呢！”我跑到厨房去觅食。 “呐、呐、呐！”顾芸一连串感叹词，皱着眉头赶过来说：“我就知道你这小人，果然早餐又不吃，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能知道照顾自己了？”一边说着一边帮我弄早餐，有现成的白木耳莲子红枣汤，这样的汤汤水水家里几乎终年不断，是顾芸一贯的养生汤。她又帮我剪了两个鸡蛋，和一片面包，手脚麻利地对付着这些，嘴里继续着： “其实女人都是这样，没结婚前百事不通，日子也过得玩似的，都没个章法，结婚后就不一样了，我也是婚后有了你才慢慢学会厨房里的活，以前也老被你外婆骂。”说完还跟我吐舌头。 “那你还说我。”我朝她嘟嘴不服。 “所以你呀，我看你呀，大概也只有结婚后才会像个样子出来，好好打理自己了。” “我才不结婚呢，你死心吧。”我说。 “切！你说我能死心吗？养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千金宝贝，她要不结婚，那是天下男子多大的损失啊。”她把煎蛋放到我面前，我一碗莲子汤早已喝完。 “慢慢吃，饿死鬼投胎啊！”我知道她生气了，每次我说不结婚，她表面上如若无其事，但总会透出不开心的语气。 我也不理会她，继续吃我的。她拖开餐椅，坐在我身旁，问：你跟那个房东处得怎样？ “什么叫‘处得怎样’？你不要问得那么暧昧好伐？”我瞥她一眼。 “就是相处得怎样的意思，你自己想歪歪。”她也回送我一白眼。又问，他对你还不错吧？做什么工作的？看起来蛮有礼节的，为人应该可以的吧？ 我眼前出现他的脸，“天一，你出现得真好，你是天意吗？”这话又响在我耳边。心里莫名一跳，没好气地回顾芸：“他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也分活水和死水，我告诉你活水是通地下水的，一不小心还真犯河水呢！”哈哈哈，说完她就得意地笑了。完了又拿手指点我说：“我知道你就是那kou活水井，对吧，看你突突地冒着青春气息呢，热乎乎的！” “你还不出去吗？你们的八卦大妈聚会要迟到了。”切！在我爸那里说我是死水，在我面前又说我是活井，还“热乎乎的”夸张，我才不理会她的这种有目的的暗示呢。 二十多年来，顾芸的这种雕虫小技我也早就明了。不过读书那会儿，确实都是吃她这一套过来的，高中时我数学不好，她就一直说我有潜力，有毅力，只是一时没顿悟而已，还说数学老师特别喜欢我，非常看好我，说我不及格的情况下，还一直紧咬着班级的尾巴不掉下。就这样，一直被她忽悠着，果然是热血愤张地咬住数学分数，一分一分地从班级尾巴到尾椎、到腰椎、到胸椎，最后连数学老师都不相信了，毕业时告诉我，想不到顾天一这么牛B，本来是要被他放弃的一个学生。呵呵，她就是这样的顾芸。 “还早着呢，我们约的是中饭时间，本来想趁机先去趟店里。”她起来帮我收拾餐具，我顺势去了自己房间。 一排衣柜里挂满了我的各式衣裤，都是休闲为主，这么一看，有许多衣服都是我几乎不穿的，甚至觉得眼生，也不知顾芸什么时候帮我买的，或者她店里拿来的，都是她自认为洋气别致的衣服。从小就是这样，不知疲倦地给我买衣服，只要我没有的款式，她觉得好，都会帮我买下。以前保姆就说我一个人的衣服可以养三四个小孩，可惜我没有姐妹。 我拉扯了一下这些衣服，突然发现居然没有一条裙子了，以前那么多裙子，顾芸给我买的裙子哪去了？ 芸、芸，妈、老妈。我大喊着，我的裙子呢？ “你还有裙子吗？你不是从来不穿的吗？”她在外面答。 “你不是每年都给我买裙子的吗？以前那么多裙子呢？” “以前的裙子你还能穿吗？我都收起来做纪念了。自从你上大学后，我就不再给你买裙子了，你不知道吗？啊~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我每次给你买裙子你鸟都不鸟的，什么时候关心过了？我伤心了，就不买了。” 说着她走进我房间，露出奇怪的神情，问：怎么突然问起裙子来了？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没好气地说，今天同学会，规定女生都要穿裙子。 “所以嘛，你就不要老伤我的心，当你需要的时候，或许我就已经放弃了，就像这裙子。”顾芸的心灵鸡汤又开始了：“有些事情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却会因为你平时的漠视不在意而不再属于你，所以可以拥有的时候就好好重视它。傻瓜！” 我顾不上跟她扯这么多，拿包又要走人。我说我外面买去。她说陪我去，反正她就要出门，说先去她店里看看，有没有我合适的去挑一条。我说不要，你店里的风格太夸张，都是贵妇和名媛穿的，我又不走红毯，要那么打眼干什么。 说完看她，今天她自己就是一身贵妇风，正是她店里的那个牌子吧，面料精致，裁剪合体，胸口还挂着一颗不大不小的蜜蜡作为点缀，手腕上除了她用来作为附身符的翡翠玉镯外，同时还套着手串，是我爸买给她的小叶紫檀外加两颗蜜蜡的那种，近年流行手串蜜蜡这种文玩，顾芸自然是不甘落后的，她把这种文艺风拿来搭配贵妇风，在这混搭的潮流下，倒也不突兀，反而有一种深谙世故熟女的魅惑。今天她们的聚会场所肯定是在哪家高档咖啡厅，又能吃西餐，又能让她们蒲上一个下午。 “那去商场吧，或者我们那条街上的其他服装店，有几家裙子不错的，都很适合你。”顾芸看上去特别兴奋，大概她认为今天终于看到她真正的女儿了。 “算了，我自己去买，我骑着小毛驴，你是车子，不方便。” “好吧。不过你到时给我传两张穿裙子的照片过来，别忘记啊。啊呀，我的女儿终于穿裙子了，真想亲眼看看啊。这才对嘛，女孩子就该多穿裙子的。”果然，她很开心，欢天喜地地一把抱住我，狠狠地亲了我两下。一阵香水味妖风般地向我袭来。是她喜欢的迪奥紫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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