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醒来的时候,腹部就一直隐隐作痛,去厕所,才发现竟然是生理期来了。她坐在马桶上茫然了一会儿,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从一旁的抽屉里换上了需要的卫生巾。    回到房间的时候,睡意早已全无。凌乱的被褥还透露着昨晚的疯狂,床很大,和无数个清晨一样,习惯性睡在右边的人,左边凄凄凉凉冰冷的很。    她随意披上浴袍,走了出去。    客厅更是惨不忍睹,衣服零散的扔在一旁,上衣、裙子、内裤、胸衣……分别散落在不同的地方,常放在沙发上的抱枕也滚落在不同的地方。茶几上摆放的茶杯、纸巾也不能幸免的落在了地上。    常欢此时像个闯入者,好像看到了沙发山两个动情的男女赤身裸体的纠缠,不大的空间里满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两人似乎忘了天地间的一切,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肆意大胆的翻云覆雨,鼻尖似乎还有昨晚颓靡的味道。    她轻咳一声,脸红耳热,拉开窗帘,开了落地窗,让早晨清冷的风灌进房间,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归位。    手里的一团衣服放到了洗衣机里,再回来看的时候,客厅又是那个熟悉的客厅。    她手里拿着手机,坐在了沙发上,见屏幕毫无动静,醒来之后一直压着的那口气还是提了上来。    啪的一下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站起来去房间换衣服。    昨晚累的实在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有急事要先走,胡乱的点了点头。    一大早,若不是身上的痕迹和客厅的凌乱提醒着事情的确发生过,她差点以为压抑太久,做了一场绮梦。  常欢黑着张脸到诊所的时候,李诗诗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电视剧,嘴里叼着瓶牛奶,手上拿着个三明治,突然狠狠的将牛奶砸在桌上,解恨的自言自语,“该,提裤子翻脸不认人,活该出车祸。”    牛奶砸的太狠,流了不少出来,李诗诗又慌慌忙忙的拿纸巾擦桌子,年轻女子的喜怒形于色,还能因为电视剧而气的脸蛋红红。    一抬头又看到常欢黑着脸走了出来,刚刚扶稳的牛奶又被她撞到了,李诗诗有些结结巴巴:“常医生,恩,早。”    “早。”常欢收敛了一下对某人的情绪,点了点头,走了两步,问道:“度完蜜月了?”    前段时间,给李诗诗放了个长假,结婚加度蜜月。    “是的,带了礼物放在里办公桌上了。”李诗诗谈到这个,刚才的尴尬也消了,高兴的说道,她结婚的时候邀请了常欢,虽然人没到,可是收到了一个大红包。    “谢谢。”常欢简短说道,想了想又说道:“把刚才看的电视剧发给我看一下。”    “恩,好的…啊?”李诗诗下意识的回答,可是回想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听错了,常医生什么时候对这样的狗血电视剧感兴趣了?    抬头去看的时候,常欢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开门走了进去。    被老板撞见在公司看电视剧会不会死的很惨?可是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啊!李诗诗欲哭无泪,所以,到底有没有听错?到底要不要发?    常欢在办公室放下包,拿着今天下午两个病人的病例研究了一下,又整理了一下公职人员心理健康的研究资料,这才从密密麻麻的字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瞥了眼放在一旁的手机,喝了口水,很安静。    她抿了抿唇,打开李诗诗发来的链接,看她贴心的注释,26集,渣男车祸。恩,很好,看来要给李诗诗升职加薪。    一整天过得很快,常欢破天荒看完一集电视剧,接待两个预约好的患者,再做好今天的总结之后,抬头,本来从窗户里洒出来的阳光早已经无影无踪,昏昏沉沉,暗的很,李诗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办公室里的灯都打开了。    常欢站起身歪了歪头,松了松紧绷一天的筋骨,手机就放在办公桌一脚,很好,黑着屏。26集里那个提裤子就走人的男人是个什么结局?好像出了车祸,意外丧失了男性某些引以为傲的功能。恩,编剧很强大。    从出门到回家的这段路,她走了很多次,一路碰到的景色也熟悉的很,唯独今天看什么都带着一股气。    将车停到小区停车场时,望着还没有动静的手机屏幕,毫不温柔的将手机重新塞回了包底。直到此刻,常欢才不得不对自己承认,这一整天的心烦气躁,的的确确和昨天晚上那个接了一通紧急电话,就没了踪影的人息息相关,如果现在那人在眼前,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也踢那人的命根子一脚。    昨天两人都喝了不少酒,现下也流行个酒后乱性,那一通告白,现在想来估计是丝毫不算数了。男人嘛,到底是个需要面子的生物,估计昨天听到她先服了软,尾巴都翘到了天上,顺势占了个便宜也不是什么大事。    常欢走出底下停车场的时候,冷风争先恐后的往身上扑,积攒了一天的火气像是兜头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她忽然发现,自己可能没资格生这个气。这年头,结了婚都能离婚,更何况,他们的关系不过是酒后乱性时,口头上的一句话,连个正式的表白都算不得。    看现下这副光景,两人更像是一夜情。    这样一想,常欢的一颗心又像是放在上冷水里过了一趟,在这数九寒冬里,一捞上来,就冻成了冰。    便利店的小妹常常能见到常欢,知道有个冷面美女经常回来买个三明治,客气的很,每次都会和她说谢谢,偶尔在路上碰到一次,这位冷面美人也会点头致意,她没有看到这美人笑的模样,可也从未见过她此时冷的快要掉冰渣的脸色。    她拿了常买的三明治,一盒牛奶,估计这就是她今天的晚餐。    常欢拎着东西走出便利店的时候,逛到了之前碰到小猫的地方,在长椅上坐了半天,没等到猫,倒是等来了突然开起来的路灯,这才惊觉,天已经差不多要黑透了。    她吃了半个冰冷的三明治,工作的时候也没吃几口,此时整个胃都似乎在罢工,难受的佷。将剩下的东西一股脑丢到了垃圾桶里,包没拿稳,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冻僵的手指竟然有些不听指挥,烦躁涌上心头,她直起身,一脚踢上那包,可怜小巧的黑色包包无辜遭殃。    常欢眼圈发热,又硬生生将那泪意憋了回去。活了这么多年,她最擅长的就是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这条路走得人少,常欢站了一会儿,平复情绪之后,又矮身将包捡了起来,拍了拍灰,挂在手上,又没事人似的向住的地方走去。    倪正也是,梁宇也好。这世上,她本就是茕茕独立,没有人可以依靠。以后,从现在开始,她再不会对另一人轻易动心。    常欢走得极慢,回到住的楼下时,已经看不太出情绪的波动,正碰上巡逻的保安,点了个头算是致意,向着电梯走去。    出电梯之前,常欢都很满意脸上淡定冷静的表情,直到电梯门打开,看到门口的那个人时,哪怕没有镜子,也知道脸上的表情肯定是裂开的。    可她也只惊讶了一小会儿,就恢复了表情,皱着眉看去,这才发现坐在她家门口的这人坐在地上,一条腿蜷着,竟然闭着眼睛睡了过去,他指尖的烟落在了地上,长长一条的烟灰,燃到尽头,一旁还有几个烟屁股。    而睡着的男人,一旁有四个大塑料袋,常欢认得,就是靠近小区最近的一个大型超市,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东西。    常欢眉头皱的更深,不过也没理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哒哒哒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响亮。    睁开眼的男人睡眼惺忪,抬头看人,眼下的黑眼圈快要让国宝羞愧,眼睛里也满是红血丝,看到她的时候嘴角却扯了个向上的弧度,随意用手糊了把脸,开口说道:“你回来了啊,我都快成望妻石了。”声音干哑,和平时低沉的嗓音大相径庭。    常欢冷着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掏出钥匙去开门。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好不容易撑起来的笑僵在脸上,想要站起来,但是因为坐的太久,蜷起来的那条腿全麻了,似有千千万万的蚂蚁在血液中撕咬。    他龇牙咧嘴的站起来,发现常欢已经进了门,好在大门没关上,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背影。    落在后面的梁宇笑着摇了摇头,又锤了锤麻木的腿,倚着墙站了会儿,这才一手两个,将一旁塞得满当当的东西拎起来,走了进去。    一回生二回熟,他放下袋子,从其中一个塑料袋中翻出来一双拖鞋,用手一拉,拆了缠在鞋间的塑料绳,穿在了脚上,又拎着东西走了进去,冲着关着的房门说道:“还没吃饭吧?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好。”    若不是常欢才是那个拿钥匙的人,她都开始怀疑到底是在谁家。    其实常欢真心不是容易和人置气的人,更不会主动和人争吵,至多也就是不在乎,可明明刚才自己的态度已经清晰的很,识相的人应该明白那并不是欢迎的意思,可某个人却视而不见。    她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听到的就是外面持续不断叮铃啷当的声音。    看来,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好,常欢这样想着,走出房门,意外的没有看到客厅有人,循着声音过去,见到某人系着一条灰色条纹的围裙,正一样一样将那塑料袋里的东西摆出来,将她那本就不大的流理台占得满满当当。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还有不少菜,荤素兼有,甚至还有各色水果。    常欢的话被堵在嗓子里,有些莫名的看了独自在忙碌的人,只见他正拆了个锅铲,嘴上叼了根烟,道:“我昨天就发现你家这些东西都没有,你先去坐着,我做几个菜,很快就能吃。”    说着放下锅铲,在那百宝袋似的袋子里又翻了下,翻出个红通通的苹果,洗了洗,递过来,笑着道:“先啃个苹果充充饥。”    正准备赶人的常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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