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送暖,煦阳普洒。  高大的擂台周围已经聚满了人,不仅有报名的江湖人,而且更多的是跑来看热闹的人。  纪挽初穿着身男装领苏浓到了附近茶馆的二楼,占了个好位置,恰好将擂台附近尽收眼底。  蒋府管家站在中央,主持大局,蒋统等人就坐在高位。  “第一场,江东御山门四代弟子李崇和对阵……”管家话还没讲完,就有就有一个男子从天而降。  “我来。”郭霖露出自己的大白牙自信地道。  “胡闹!”郭澜拍案而起,“小王八蛋,一点礼数都没有!”  蒋统笑着安抚郭澜,“郭兄不要动怒,既然贤侄有心,就让他试试吧。”转而对管家道,“重新安排一下顺序。”  “是,老爷。”管家继续念道,“李崇和对阵剑门关郭家寨郭霖。”  一身雪白的李崇和跃上擂台,和郭霖面对面,互相行了个礼。  纪挽初抿了口茶,慢悠悠道,“江东御山门在江湖中也颇有名声,近些年出了个儒侠夏英。剑门关郭家寨乃昔年抗夷名将郭回素之后,郭霖之父郭澜素来与江湖各大名人交好。此二人的家世大抵相当,就不知武学方面相比如何了。”  “三姑姑,蒋小姐难道只喜欢武艺高强的人?为什么只以武取夫?”苏浓困惑道。  纪挽初浅浅一笑,“女儿家的婚事大多是取决于父母的,也许是蒋老爷更欣赏武艺高强的青年才俊呢?”  此时台上二人已经交起手了,李崇和善使剑器,一把朴素的长剑在他手中舞动地灵活多变。而郭霖手中一把环首刀以力制敌,二人一来一往难分高下。  这个穿白衣的小白脸有几分本事,郭霖笑着握紧手中的刀,李崇和的剑法身形皆是上等,倒真是个好对手。郭霖更是卖力地使出郭家的二十七路刀法。  李崇和逐渐体力不支,手臂和大腿都有些紧绷发颤,郭家人的神力也是早有耳闻,如今算是领教了,这样耗下去也只有输而已。李崇和回身收剑,平静地说:“我认输,多谢郭兄赐教。”  “李兄承让了。”郭霖抱拳回道。  大半天的功夫才结束了第一场,苏浓不由得感叹,“照这样的速度得几天才能结束?”  纪挽初颇带深意地看着她,笑道,“你觉得江湖中似他们这般实力的年轻人,多吗?”  苏浓了然道,“也是,实力高下立判的人过招又何须拖拉时间呢。”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进入第二日决赛的只有五个人。  “所以小姐这五个人之中并没有陈大侠。”流芳一脸苦恼,看着小姐的眼神里既有担忧,又有怜惜。  “怎么会这样?”蒋天澄的眼里冒出水雾,更显眉目如画,美貌可人,“我明明放信鸽捎信了,他为什么没来?”  流芳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不忍,轻声说道,“小姐,陈大侠怕是……对你无意啊。”  “不会的,陈大哥一定是有事耽搁了,对,一定是这样!我要去找他。”蒋天澄说干就干,转身收拾起自己的衣服首饰。  流芳忙阻止道,“小姐万万不可啊!你走了老爷和新姑爷怎么办?再说你如何知道陈大侠身在何处?”  “新姑爷?”蒋天澄不可置信道,“只有陈大哥才会是我的丈夫!以前是因为我还小他才不带我走的,现在我可以嫁人了,他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  流芳还想阻止,蒋天澄迅速伸手封住了流芳的穴道,“流芳你就在这呆半个时辰,替我告诉爹,我非陈大哥不嫁!”说完收拾包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流芳既不能动又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离开,心里是浓浓的恐惧。    阴冷的风吹过堂前挂着的灯笼,天上的弯月泛着清冷的光。蒋统的脸色也如同这温度,冷地骇人。  流芳跪在地上,不自觉地发抖,“老……老爷。”  “澄儿去了哪里?”  “奴婢实在不知,只知小姐要去寻陈恬大侠。”  “这个不孝女。”蒋统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一堆烂摊子还不知怎么收拾。  流芳盯着地板,硬着头皮道,“小姐还叫奴婢递话,她说非陈大侠不嫁。”  蒋统冷眼瞧着地上的丫头,眼不见心不烦,对着管家说道:“把她拖去发卖了吧。”  “是。”  “老爷,饶了奴婢吧。”流芳吓得腿软,涕泪横流。  管家唤来几个家丁将流芳拖走,顺便用布堵了她的嘴。  “派人给我去找那个不孝女!”蒋统厉色道,“明日比武照旧。”那个陈恬真是个祸害。    旭日东升,仍是在茶馆里。  纪挽初今日穿了一身草木晕染的精美娟衣,下身的襦裙还印着祥纹,发髻上素净的玉簪同她的脸一样莹润。  苏浓没忍住多看了三姑姑几眼。  纪挽初正笑着看擂台上的五人战成一团,五人皆是赤手空拳,郭霖同一蓝衣男子共同对抗另三人。  “我今早收到消息,蒋小姐离家出走了,也不知比武招亲会是如何收场。”纪挽初柔柔一笑,俨然是碧痕天吃瓜第一人。  苏浓诧异道,“看来蒋小姐也是不乐于听父母安排的啊。”  纪挽初长长睫毛随着笑容颤动,“蒋老爷一向好面子,哪会接受女儿的拆台呢?我猜这亲多半得结,不过早晚而已。”  “三姑姑,台上分出胜负了。”  郭霖同蓝衣人将三人踢下了擂台,二人交手片刻,就以蓝衣人跌下台告终。不过二人看来也是打出了交情,结束后交谈了一番,有说有笑地称兄道弟。  这太泽湖崆峒公子的身影可真眼熟,苏浓若有所思地看着蓝衣人的背影。  “弄半天,还是好兄弟成亲家,”纪挽初露出惋惜的笑。  迎来送往的小二哥“哒”“哒”“哒”地跑到茶馆二楼,凑到纪挽初身边,奉上一封书信。  纪挽初打开信,信上只写着一句话:  陈恬受宫氏女所托,调查徐若夫一家灭门案,现在通城。  这人什么时候又勾搭上了宫氏的女子?躲麻烦却惹上了更大的麻烦。  纪挽初折起信纸,她的脸上再没了愉快的痕迹,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信,苏浓默默地起身,道:“三姑姑,我先去看诊了。”  纪挽初点点头,温和地说:“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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