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清气朗。  东京汴河自西京洛口分水入京城,东去至泗州、入淮。东水门外七里有一桥,其桥无柱,皆以巨木虚架,饰以丹艧,宛如飞虹,其名为虹桥。虹桥以东不足一里之地又有一三层酒楼,楼身有一半飞跃汴水之上,以圆石柱支架,酒楼高挂大匾,匾上书“太白楼”三字。  太白楼又称为东楼,是因与虹桥东西相望,在京城东南郊外,又有“西有飞虹东有楼”之说。  展昭带了赵虎,二人着了便装,骑了马,依时前往太白楼。太白楼前早就候着十来人,里面有好几个熟面孔。他翻身下马,一一看去,有“快马银枪”安宇风、有“震天掌”丁坤厚、有“追魂枪”刘文斌、有“百里千川”周令刚,丐拜东京分舵的几大狠角色都在这里了,却独不见身为舵主的“万人敌”公孙贤。  这些人一见他走来,冷漠、尴尬、嫉恨者皆有。当日展昭独闯东京分舵,这几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气氛一下沉重起来。  “展老弟!”  一声呼喊,展昭抬眼一看,见两人从太白楼中走来,一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一人却是自己的好友。  “曹大哥!”  没想到丐拜竟然将曹大哥请来当说客,有个熟人在,甚好。  展昭紧绷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然后又将目光移到络腮胡子身上,这络腮胡气息沉稳,脚步轻健,想来就是“丐儿爷”的关门弟子杨景春了。正打量着,那两人已越过众乞丐走到他面前,曹元礼一把拉着他:“你可算到了,丐帮的诸位英雄可早就在此候着你了。”  “是,展昭来迟了。”  “展大侠哪里来迟了,来得刚刚好。”络腮胡子道。  “这位是?”  展昭起了个头,本想等人引荐,但众乞丐对他心存芥蒂,都立着不动,气氛再度尴尬起来。曹元礼见此,连忙说:“东京分舵的几位长老也和你是老熟人了,也不用曹某引荐,但是这位可刚从金陵而来。”  果然他就是杨十三。  展昭连忙朝那人一抱拳,说:“敢问阁下可是‘美髯郎’杨十三。”  杨景春哈哈一笑:“在下平日懒惰,不爱收拾自己,就留了一把胡子,哪里担得起‘美髯’二字。”  曹元礼呵呵一笑:“两位都是少年时就在江湖中扬名的英雄,可要好好结交一番。”  展昭笑着应了一声,这才细观那络腮胡子。见他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大有顶天立地的男儿气概,在气度上倒与北侠欧阳春有几份相似,不由升起亲近之意。再观他,见他气凝如山,吐纳深缓,似有道家修为,抱拳道:“杨长老,久仰大名。”  “在‘南侠’面前,杨某又有什么大名可言。江湖中一南一北能担得起‘大侠’二字的,无非‘南侠’和‘北侠’。‘北侠’世居北方,杨某这几年也一直在北方行走,但与‘北侠’仍是缘悭一面,没想到今日竟先见着‘南侠’了。”   杨景春边说也边打量于他,见他文温儒雅,气度不凡,虽一身便装,也难掩风流潇洒。心想观他气度倒像是一谦虚谨慎之人,和安长老等人口中莽撞、好名的“南侠”有些出入,我还得细细观察。  “展大侠,曹大侠,咱们得先说好,今日不醉不归。”  “这个自然。”   三人相视一笑,杨景春携了二人上楼。当展昭走到众乞丐面前时,他停了一停,朝当先四人一一招呼:“丁长老、刘长老、周长老,安长老。”  这四人都没个好脸色,应酬似的拱了拱手。  杨景春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江湖中的好朋友,也别客套了,边吃酒边聊。”  曹元礼立时出言附和:“杨兄弟所言不差,东京这天,站在风头上吹风,可难受得紧。”说完,又对安宇风道:“安长老,你说是吧。”  安宇风轻哼一声:“是呀,在下边吹风可难受。展大侠,曹大侠,楼上请。”说着,右手朝楼上一比,作了个“请”的动作。  展昭朝他微微颌首便随杨景春上楼,他故意落后一步,低声问曹元礼:“曹大哥,怎么你也成了丐帮的座上客。”  曹元礼微微一笑,低声说:“展兄弟,杨景春心知我二人交好,特意请了我来。”说到这儿,他瞅了瞅身后,见身后之人离他们尚有两步距离,他声音压得更低:“他是想为你和公孙贤作一和事佬。”  展昭眼现喜色:“他能说动那公孙贤?”  曹元礼想了想,又道:“展兄弟,你先不动声色,等杨景春去与公孙贤周旋,毕竟这也算他们帮中内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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