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到家，钻进书房，给左迪打电话。　　　　“左迪，之前说的，别的角度别的监控，你找到没有？”　　　　“抱歉啊，找不到。”左迪也有些懊恼。　　　　“嗯。”童喃默了几秒，“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　　　　“陈广和许倩倩的卷宗你能不能……也不要全部，我只要现场照片。”　　　　“陈广和许倩倩？”左迪怔了下，“童喃姐，难道你也觉得这俩人有关联？”　　　　“也？还有谁？”童喃语调上扬。　　　　“呃。”左迪知道说漏了，暗骂了声，压低声音：“昨天程队问静成大队要来了许倩倩的卷宗，今早还让我有空私下查一下两人之间的联系。”　　　　童喃握着手机的手一晃，笑意在眼底弥漫，唇角止不住抽动。　　　　　她心情变好了，语气也轻快了，“那你查了没有？”　　　　“还没有呢。”　　　　“那卷宗……”童喃回到正题。　　　　“童喃姐，我不能把卷宗随便发给外人或者带出去，被抓到就死定了。不过，你明天过来我或许可以偷偷给你看一眼……”　　　　童喃小声叹气，“那明天再说吧。”　　　　　左迪稍稍犹豫，试探道：“童喃姐，要不你直接找程队吧？”　　　　童喃双唇轻动，欲言又止，随即微勾嘴角，敷衍道：“再说吧。”　　　　挂掉电话，童喃瘫在转椅上，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点开通讯录，盯着最上方，一分钟后，手机自动锁屏。　　　　她通讯录的第一位，是某个蔡姓好友，C。然而好多年前，是A。　　　　A程大闷骚怪。　　　　为了让他出现在最上面。　　　　可现在，程致励的电话也好，微信也好，她都没有了。　　　　她压下乱七八糟的头绪，点开网页，试图找到那两天的新闻，亦或是陈广跳楼时楼下群众拍的视频。　　　　这只是她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想。　　　　那些集体忏悔的游客，跪在拜垫上，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有的闭着眼低垂着头倾诉，有的微仰着头轻声细语，有的慢而庄重地磕了几个头……　　　　她顿然闪过一个想法：陈广和许倩倩的死状。　　　　陈广跳楼前的短暂停顿，他面朝外，双手在胸前，微低着头。坠地后，他手和头的姿势也没有太大变化。　　　　徐倩倩呢，双膝跪在床上，仰着头，手因握着刀柄在右胸处。　　　　忏悔状。　　　　虽然看起来根本不足以构成联系，但这就是她被包围在那种气氛时，脑海里莫名浮现的唯一一个念头。　　　　估计是警方控制了，网上找不到任何有关这两案的事情，更不要说视频了。　　　　童喃束手无策，迫切想验证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她想了想，吐出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拿起车钥匙，衣服一甩，就往外走。　　　　走到一半，顿住。　　　　她急匆匆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她忽然想到之前学校群里流传的视频。　　　　“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用处了。”童喃嘟囔。　　　　滑到手指都快断了，她终于找到那一堆视频。很多人都发了，但大多都是跟风，内容一模一样。真正不一样的，只有三个。　　　　翻着翻着，童喃倏地一声嗤笑：“第一个发的果然是他。”　　　　那个红毛儿。　　　　他不仅是第一个发的，准确来说，三个视频都是他最先发的。　　　　童喃翻了个大白眼，心想，等回学校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三个视频，一个抖得她从头到尾看完像得了癫痫，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一个远的天台边缘的两人像两个黑色小火材人，镜头里偶尔飞过的鸟都比他们大。　　　　最后一个倒是拍得不错，距离刚好，镜头也不抖，只是画质略渣，两个人都是糊的，像是一张照片无数次磨皮滑到最大，但感觉比天台监控好一点。　　　　童喃看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无奈，只好再次麻烦左迪试试。　　　　左迪这次欣然答应，估计是当她运气好自己找到了。　　　　至于许倩倩，童喃想不出其他办法。　　　　这时，三声敲门声响，随后门外的人轻声：“童喃？”　　　　童喃一愣，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呆了快两个小时了，没想到何子鑫还没走。　　　　她应了句“来了”，随便收拾下赶紧出去。　　　　推开门发现何子鑫还在门口，靠着墙，看门开了，一脸担忧地望向她。　　　　“抱歉，没注意时间。”童喃往外走，“你先回去吧，我……”　　　　话到一半，无意间瞥到餐桌，刹时停住。　　　　一桌子的菜。　　　　童喃诧异，“你……”　　　　“你没吃晚饭。”何子鑫走过她，到餐桌边停下，挨个摸了摸碗，然后两手各拿起一个，“这两个有点凉了我再去热一下，你先吃，饭在电饭煲里。”　　　　“……”　　　　桌上三菜一汤，全是家常菜。厨房水池里还有碗，排气扇开着，显然刚刚动过锅了。　　　　“谢啦。”童喃嘴上故作轻快地道谢，眉心却皱着。　　　　厨房里，男人白色衬衫袖子半卷，露出匀称的手臂，正忙活着。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句话，最适合何子鑫。　　　　她抿了下嘴角，心里明镜。　　　　何子鑫热好菜，坐下。看着对面心不在焉低头扒拉饭的女人，他关心道：“你没事吧？”　　　　“啊？没、没事。”　　　　童喃回神，看到碗里堆成了山，男人在不停给她夹菜。　　　　“子鑫，我自己来就行。”童喃若无其事地拨弄了下，不经意的把他夹的都弄到了旁边。　　　　何子鑫心细，她这点小动作一览无遗。他执筷子的手略微收紧，应了声。　　　　“你在里面忙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忙？”他又找话题。　　　　“不用了。”　　　　“跟之前你在办公室看的照片有关？”　　　　童喃微拧眉头，弯唇，语气温：“真的没事。”　　　　她拿起碗，加快了往嘴里塞的速度。碗举得高，挡住了大半张脸，遮住了神情。　　　　何子鑫找不到聊天的时机，也只好默默地吃饭。　　　　一顿饭吃得快，童喃先放下了碗，何子鑫一看，也跟着放下了。　　　　“怎么样？还可以吧？”　　　　“味道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　　　　没两句客套的对话后，童喃就下了逐客令，“子鑫你早点回去吧，我也想早点休息了。”　　　　何子鑫笑得从容，嘱咐了她几句，走了。　　　　童喃长松口气，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洗好苹果，刚瘫沙发上准备休息，就收到了左迪的邮件。　　　　左迪速度很快，半小时就搞定了。　　　　果然。　　　　陈广转身，朝外，微低着头，双手十指交叉位于胸前，贴着下巴。　　　　不仅如此，拍摄的人拉近了镜头，调了焦距，经左迪整容般画质改良，童喃能大致看出他低头时的面部表情。　　　　确切地说，她没有看到任何表情。　　　　这也就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视频还在持续。陈广保持着姿势纵身跃下，落地后，整个画面血肉模糊。他侧躺着，两条腿扭曲，他的头部却依旧向下收紧，双手抵着下巴，紧闭着眼，看上去竟很安详。　　　　播完了，童喃再次点播放，一遍又一遍。　　　　忽地手机响，童喃一看来电人，立马接起来。　　　　“左迪，邮件我收到了，你真的太棒了！”她感激道。　　　　“小事儿，小事儿。”左迪嘿嘿一笑，“怎么样，对你有没有帮助？”　　　　“有有有！帮助很大！”　　　　“那就好。哦对，还有……”　　　　左迪支支吾吾。　　　　“怎么了？”　　　　“那个……”　　　　半句话没说完，蓦地一阵杂响。　　　　两秒后。　　　　一个冷沉的男声－－　　　　“十分钟后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