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苏尧想起第一次跟家里人提柴栋的场景，爸爸问了问柴栋的情况，妈妈没说话，只是表情告诉所有人她不高兴。苏尧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性格也好，20来岁青春正好的时候，从小谁不羡慕苏尧爸妈生了个好女儿，人孝顺做的一手好菜，这样的姑娘婚恋市场上自然吃香，追她的小伙子那么多，家里有钱的有几套房的自己有钱的本地人不少，可这死孩子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个人，没房没车没存款，若是家庭圆满倒也罢了，偏偏从小父母离异，跟着妈妈偏偏妈妈也再婚了，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多少都有阴影，这样复杂的家庭条件，就苏尧那样单纯和软的性子，肯定会吃亏，学历是挺高的毕业了是个博士，可是将来会怎么样谁又说的清楚？再说，博士又怎么样呢，博士毕业一年能拿多少钱，存多少年才能买得起房？　　　　父母一辈总是很奇怪，情窦初开的年纪严防死守，发现自己家女儿收到了带着大白兔奶糖气息的情书时的震惊丝毫不亚于世界末日要来临的震撼，哪怕进了大学成了年，只要还是学生，就只能一门心思扑在书上，就算你已经30岁了只要还在上学，一次恋爱都没有那都是正常的，学生嘛，可偏偏这个社会对学生，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学车的时候学得好反应快就说到底高材生啊就是不一样，学的不好就是还高材生呢这都学不好，找工作刚入职场工资低就是读那么多年书工资也就这么点读书有什么用，收入尚可就是唉哟这么多年书没白读，每逢过年过节，总有一群人打着关心你的旗号问你有没有对象收入多少，好像他们问了之后就能立刻跟一个各方面都完美的人结婚或者立刻能升职加薪，可更多的应该还是骨子里的自卑作祟吧，借由你学历高可收入不如我之类的事来证明我比你强，可人生成功的标准又怎么只有赚的钱来衡量呢？　　苏尧坐着一动不动，好像光里的一尊雕塑，苏尧想起第一通和柴栋妈妈的电话。那时候柴栋因为实验不顺利压力颇大，苏尧一直陪着他，柴栋的妈妈就是为了这件事特意打电话过来道谢。柴栋看见屏幕上闪的来显地址，疑惑的接起电话之后瞬间跳了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单纯，总是把所有人都往好的一面去想，总觉得21世纪了，哪还有那么多的恶婆婆，看看自己家几个当了婆婆的姨妈姑妈，哪个不是把儿媳妇宠成宝，家里一团和气。　　苏尧扯了扯嘴角，最后也没有笑出来，转头看了看桌上的钟，起身去阳台上把衣服晾了起来。已经快12点了。　　又要新的一天了，快睡吧，睡醒了就有新的太阳。　　　　第二天的上午十点，苏尧打通了老板娘的电话，老板娘简明扼要的说了情况：健身馆是他儿子和几个朋友一起投资的，需要几个瑜伽老师，老板娘觉得苏尧不错，但是也需要问问苏尧自己的想法。婚姻摇摇欲坠可生活总要继续，苏尧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于是老板娘替他儿子和苏尧约了下午3点在青豆咖啡厅见面详谈。　　　　青豆是瑜伽馆边上的一个很小的咖啡馆，里面的现磨咖啡很不错，点心也很好吃，一对很文艺和气的小夫妻经营着这家店。苏尧提前到了，点了咖啡点心坐在窗边。工作日的下午，路上行人并不多，发了一会呆视线不知怎么转到了老板和老板娘身上，她看着小夫妻默契的磨咖啡打奶泡，看着他们在相视的一瞬间扬起嘴角，看着他们洗杯子的时候凑到一起说悄悄话。　　真好啊，好的好像吧台周围都冒着幸福的粉红泡泡。　　董立彬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苏尧，清瘦挺拔的身形，表情淡淡的在发呆，董立彬顺着苏尧的视线看过去，柔黄色是光影下，吧台里微微有点点发福的老板在捞煮好的西米，老板娘手肘撑在大理石台面上歪着头手托着腮，弯弯的眉眼，像是冬天雪地里的行人进到温暖的室内喝了一口暖暖的奶茶，董立彬感觉好像在苏尧的脸上读到了羡慕。　　董立彬回神哂笑了一下，自己在想些啥啊这是。摇了摇头走了过去。苏尧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转了头，看见一个约30 岁的男子走近。　　　　“苏尧教练是吗？你好，我是董立彬，我妈妈跟我推荐了你。”　　“你好”，苏尧礼貌的笑了一下，“我是苏尧。”　　董立彬坐了下来，点了一杯咖啡，一个半正式的面试就这么开始了。董立彬学的就是工商管理，自己喜欢健身，随着近几年国内健身行业的不断被人关注，几经思虑决定自己开个健身房，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听说后纷纷加入。董立彬在面对苏尧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点好笑，自己母亲推荐的人自己还是放心的，只是想再亲自见见谈一谈。苏尧上课的时候董立彬是见过的，只是苏尧自己不知道罢了。苏尧身上有种不骄不躁的淡宁静与温和，即使结了婚30出头了，也像是个少女一样，与自己接触的很多人都不一样，她身上看不到功利看不叫焦虑，这让自己很是分神，总想到其他的事情。　　“你在我妈那边一直是兼职，我这边最想要的是全职的，当然兼职也行，但最希望的还是全职。全职的话福利待遇相对肯定也会更好，但是具体的也看你。”　　“如果全职待遇体系是怎么样的？”　　“五险一金是肯定有的，缴纳基数跟你的实际工资挂钩，基本工资加课时费加提成，提成跟你上的课程有关。我不知道你除了瑜伽还有什么可以带的课程，但是瑜伽方面私教孕产高温空中几种课程的提成都是不一样的。我们也有自己的评价体系，如果教的好的话将来可以入股，算技术入股吧，”顿了一顿之后：“没有销售任务，但是需要你时不时兼任前台。”　　苏尧点点头，”瑜伽这一行也是需要不断充电学习的，而且费用不低，有时候可能还会需要请不短的假期，这方面不知道健身房怎么看？　　董立彬低头想了想，“外出接受培训的话，一般都是瑜伽老师自己负担费用，但是我这边的话对你，可以全部报销，实报实销，但是肯定是要签订服务协议的，如果违约，需要你承担违约金。”　　苏尧点点头，“听起来条件很好。”　　董立彬笑起来，“命运对有实力的人都是比较宽容的。”　　苏尧也笑起来：“谢谢，我接受，具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下个月健身房试运营，就正式上班。签合同的话。。。我回去拟好了发给你，你看看条约，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　　苏尧点点头，交换了微信又聊了一会之后，苏尧和董立彬出了咖啡馆分开了。苏尧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45分钟，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决定沿着马路走走。　　　　阳光透过树荫，斑斑驳驳的色块投在苏尧脸上，很温暖。苏尧怕冷，所以特别喜欢阳光，总觉得阳光可以驱散自己心底的不快乐。柴栋还在忙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饭，他胃不好，可是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以前都是自己荤素搭配做好了给他的。唉？为什么还要想他？都要离婚了，他都不要自己了，还想他？还是想想离婚的事情吧。房子是两个人一起买的，虽然大部分都是柴栋挣的钱，但是也是夫妻共同财产，这几年升值了不少，但是苏尧想还是放弃吧，看柴栋有没有良心了，有良心就补偿自己一点，没良心反正自己还有小金库，至少暂时自己还饿不死。可是真的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吗？　　　　人还是不能闲着的，尤其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的，完全把男人当成自己的事业只会让自己更糟糕。结束了一节瑜伽课苏尧备感轻松。收拾了下，回家，反正不用看见柴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