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的孩子

紫薰从无妄殿出来，向紫苑走去，在花木的荫蔽下，她看见一袭黑衣向无妄殿的方向走去，白色的长发在灯光下尤为刺眼。那不是夕颜吗？她心中暗自一惊，试探似的，唤了一声：“夕颜？”　　花树下，黑衣的少女抬起了有些苍白的脸，回头。　　紫薰斥退了左右，走了过去，问：“如此脚步匆匆，你要去哪里？”　　“今夜星相突变，恐大劫将至，特来禀报圣君。”夕颜淡淡苦笑，抬头看着天空。那里，星辰交相辉映，在北斗的冷光下，月亮正逐渐过渡为血色。　　“难道……是……血月？”紫薰惊诧，没想到这传说中的星相竟然真的存在。　　“血月突现，六界之中将会掀起腥风血雨。”夕颜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来的来了，去的去了，大劫就要来了。”　　“什么来了？夕颜，你再说清楚一些。”紫薰不太明白她说了什么，反复追问。　　“祭司大人，你看，血月旁边那颗星辰！”蓦然间，身边那个沉默的夕颜出声了，抬头看着黑夜里的星辰，手指遥点，声音冷漠，“那颗逼近月亮的星辰，有个不祥的人来过七杀！他将带来无尽的灾难。”　　“不祥之人？”紫薰的眼睛变得雪亮，隐隐居然些冷芒：“不祥的人么？夕颜，这件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不必再禀告圣君！你回去吧！”　　“祭司大人，”片刻的沉默，看着血月的夕颜却是低下头来，冷漠的回答：“我算不出来那个人是谁……但是，天象预示，危险和不祥在靠近七杀，尤其是你，不该遇见的，遇见了，就是万劫不复。灾祸，会陆续降临。”　　紫薰怔住，抬头看着夕颜——她知道她说的是谁，只是这世上，难道有连灵力无上的夕颜都无法推算的人？她再回头看时，夕颜已然没有了踪迹。　　她再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一丝一缕隐隐的歌声，如泣如诉，是谁？谁在深夜里唱歌？她点头示意瑶依先回紫苑，自己循着歌声一路行去，走到一座荒芜的殿阁之前，上面赫然写着“云台阁。”　　看得出来，这里以前应该也是一座华美的殿阁，只是已不复从前的光彩，杂草丛生，落叶盖地。殿宇也似无人打理，破烂不堪，尤其那屋檐上随风摇曳的两盏破灯笼，像鬼火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紫薰踏着枯叶向没人把守的门口走去，一把推开朽坏的雕花门，入眼只觉一片漆黑，停顿数秒，渐渐适应：“有人在吗？刚才是谁在唱歌？”　　反复呼唤，没有任何回应，紫薰捏了个火诀，点燃殿宇里的蜡烛，这才有了一点暖意。　　借着光亮环顾半晌，殿阁内乱七八糟，那个唱歌的女人呢？紫薰焦急地在殿阁内寻找，终于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看见了她……　　那女人目光呆滞，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她年纪应当不太大，但却犹如五十岁般苍老。紫薰走近她，随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想知道她在看些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清冷夜风中摇曳的枯树。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紫薰揽过她的肩头，然而那女子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木头一般。　　紫薰并没死心，反复呼唤、摇晃，想将她的神智拉回这个世界。不懈地努力，终于，那女子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有了焦距。　　“是你！”当那女子看清紫薰的容貌之后，五官因憎恨而扭曲成狰狞般的恐怖：“你是妖孽！你是妖孽！”　　紫薰被她可怕的神情骇了一大跳，后退几步，声音颤抖：“你说什么？你是谁？”　　“我是谁？呵呵呵……”那女子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沐清月，你听着，我要诅咒你，凡是你身边的人，都会遭到不幸，凡是你经过的地方，都会血流成河；你终身都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哪怕被无数人所爱也不会得到自己所爱。”　　“你知道我娘？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为何我爹爹娘亲在一夜之间双双而亡？”紫薰突然上前，抓住那女子的肩膀拼命地大声嘶吼、挣扎，泪眼婆娑。　　“哦……”那女子突然怪异地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她的女儿，妖孽的孩子……来，跟我走吧，跟着我，一起去你娘亲那里……”　　那女子温柔地吟唱着，缓缓像紫薰走来，像被什么附身似的，眼里闪烁着某种深邃的光芒，突然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掐住紫薰的颈项，眼里闪出狠厉的光，杀了她，都是因为沐清月那个可恶的女人，她才会在这里，杀了她……杀了她……　　“救……”紫薰不停地扭动身子，正想呼喊出声，掐住她的手猛地一使力，紫薰未至的话梗在喉咙里，连呼吸也开始困难了，她想施展术法，可是伤势未愈，却完全施展不开……　　“妖孽！你这个妖孽！去死吧……”紫薰双眸微合，耳边回荡着干枯冰冷的叫声，双手无意识抠着那女人的手指，想要扳开。　　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娘亲，救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