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公主殿下嘴角一抽了,也不知道是谁五天吃了梅妃娘娘亲手做的‘上青天’差点就真的上了青天。 “要不,今晚让母妃再做一道‘奈何桥’。” 听着这话,皇帝陛下差点就从树上直接摔下来,‘残骸枯骨上青天,神仙命丧奈何桥’,这一道奈何桥吃下去,阎罗王都得同情你。 “澄澄,你说这次你要是死在半路上,父皇要怎么向你母妃交代。” 帝沧澜脸上的神情静默了一秒,还真是亲爹,公主殿下还没走就开始预备公主殿下后事了,这个转移的话题实在是有够讨厌的。 “父皇,要不您去。” 陛下连连摇头,“朕早些年将你宠得不成了样子,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情,必须得好好惩罚你,不然朝里的大臣不会善罢甘休。” 帝沧澜鄙夷,现在知道是‘朕’是‘皇帝’了,自己不乐意去乌云寺不愿意见旧情人还非得整出那么多的理由出来。 “父皇,这次是弟弟还是妹妹,您也知道,我出手向来六亲不认,杀错了就不好了。” 皇帝陛下当年的风流债绕帝沧澜动用了天机阁都没能完全弄明白,也怪不得梅妃娘娘当初对皇帝陛下避之不及,任是哪个正常女子都得怕啊。 陛下认真想了一下,摇头无辜的说道:“不记得了。” 帝沧澜:“父皇,您真渣。”睡过的女人还能不记得的。 “她要是没那心思朕还能强迫她不成。”皇帝陛下脱口而出,一说话又觉得不对,立刻道:“怎么扯这些事情上来,你母妃要是知道又得做饭了。” 这哪里是公主殿下想问,要不是陛下您年少风流,公主殿下能这么小心谨慎吗? 俩父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突然之间鱼线一动,帝沧澜鱼竿一扯。 周围的风和帝沧澜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对比,皇帝陛下探出头朝下看来,顺着透明的鱼线,一只巴掌大的四足王八晃动四肢动作缓慢的挣扎着。 皇帝陛下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憋闷笑不出来,公主殿下亦然如此。 那个胆大包天往里面扔的王八,找死不成。 这里一片死寂的沉默,屋内,那人平静的安睡着,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了少些的红晕,千影飞鸾在两边伫立着,任清风吹拂纱幔。 帝沧澜在皇帝陛下离去后,鱼竿一扔,一手提裙摆,一手拿王八,赤足走上木桩,原本无人的木板上一下子冒出十来个美貌宫女,帝沧澜无视地上的鞋,直接走了过去。 “拿个荷叶白玉盆上来。” 帝沧澜进入屋内,已有宫女单膝跪地双手呈着玉盆,里面装好了水,帝沧澜将王八放进去,道:“弯弯,看着点。” 弯弯连称是,帝沧澜正欲往内室走,阿水躬身走到身后道:“殿下,北燕传来消息,小十死了。” 帝沧澜停驻脚步,脸上漠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分外平静的说道:“是楚恒还是楚昭?” “楚恒。”阿水道。 帝沧澜思索了片刻,道:“即刻传令小十一顶替交接的暗人。” “是。”阿水即刻转身着手准备,帝沧澜转眸看向弯弯,弯弯似有所察,伏地道:“回殿下,一刻钟前天机阁传来消息楚昭已经动身去往红叶山庄。” “让林昭华去大理寺提人,明天之前再得不到消息,让他进宫和曹禺学学手段。” “是。”弯弯连起身去找小德子,让他赶紧出宫找林昭华,去晚了可真不是林尚书一个人的事情了。 帝沧澜举步走进内室,这个时候那人已经醒了,似是处于千影和飞鸾的恐惧,他抱着被子缩在床角,一双眼睛从未见过的干净。 在这座由权利和欲望组建起来的大明宫内,这双空灵的纯洁的眸子曾一度成为人们羡慕和嫉恨的本源,内心的贪婪导致了羞愧的自卑,对于他们不能触碰的美好带有的除了渴望还有疯狂的毁灭,他的到来给这个原本就深沉腐朽的大明宫再次划开了一道无法补救的深渊。 这道深渊像人心最彻底的狂欢,它将伴随着它的主人从出生走到死亡,混着只有在大明宫才能闻到的佛铃花香彻底安眠而后逐渐苏醒。 他漆黑的长发散落,如提笔水中晕染开来的水墨青花,他的眉毛,眼睛,鼻翼,嘴唇都如名家最精细的勾勒,他的美丽从那一根根柔软的发丝蔓延到他的身体。 美丽是圣洁的,偏生所给予人的却是魅惑的,他一抬眼,密卷的长睫抖落无数阳光眷恋的剪影,此刻的他带着惶惑不安和惊慌疑惑瑟缩着看来,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圣洁的极端是更偏向于蛊惑的妖邪。 以无邪的外表以倾城国色迷惑世人,称谓妖。 叶舒意,这个自小被当做女子教养的少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帝沧澜愧疚的心情的唯一来源,她强行将这个柔弱懵懂甚至称得上不更事的孩子带入不该他面对的生活,历经无数不属于他生活的危险,那一段时间,自私和自我交战着,最后无疾而终。 …… 大理寺。 大理寺最黑暗的地方被打开,那一个个守在里面的人隐匿在暗处似早已停止了呼吸,林昭华搬着凳子在牢房里坐下,后背一靠,右手手指在椅子上急促的点着。 囚犯是个女人,且是一个妩媚多情的美人,她的四肢被锁在墙上,高昂着头似乎永远不会屈服。 大理寺一众人站在林尚书身后,时刻警惕着这位年轻的吏部尚书。 朝中都在说林昭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右相了,看这顶着吏部尚书名头却在六部来回交替的办事,右相的事情没有八分也是有了七分。 来之前林昭华就知道这女人和红叶山庄关系匪浅,也因此大理寺这群圆滑的老狐狸一直不肯动用大刑。 红叶山庄,横亘在大胤北燕的第三方,以绝对的地理优势隐约有小国发展的趋势,且它本身为江湖帮派,这些狐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没了脑袋,一直都在这等着林昭华的到来。 拖家携口的众大人哪里有林尚书这么无所顾忌,林昭华二郎腿一翘,目光从女人清傲的神情上不耐烦的移开,一挥手,道:“去带个采花大盗进来。” 女人傲慢的神情有了浮动,这句话她是如何都没能料到,于她而言,贞洁远比她的生命更为的珍贵。 老狐狸们:“……”果然能挤上右相候选人脑子就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怕是不大好。”钱大人道。 林昭华看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要不钱大人坐着,你来。” 钱大人咳了一声,“来人,带个健壮的采花贼过来。” “狗官,你要是还想保住自己的脑袋就放聪明点。”女人看向林昭华,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林昭华摩擦着下巴,对她的话并不放在心上,比起入宫和曹公公一同共事,林尚书毫无疑问的选择死亡,至于这位和红叶山庄的颇有关系的贺兰女侠怎么着也得为林尚书在前面开道,林尚书也才能死得瞑目。 “呵。”林昭华觉得贺兰有意思,道:“都骂本官是狗了,畜生当然就得做点畜生的事情,名头不落实本官心里头也委屈得紧。” “贺兰姑娘你虚岁十七,待字闺中,长得和烟雨阁的花魁娘子也差不了多少,本狗官现在觉得把你往烟雨阁放一晚也决计不会亏的,得了,还是去烟雨阁吧。” 林尚书想一出是一出,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把烙铁铺脸面不改色的贺兰吓得面部发白,若真如林昭华所言,她贺兰还不如死了的好。 “老于,你干嘛呢,等着贺兰女侠咬舌自尽不成。” 林尚书一偏头,一个牢头打扮的中年那人走到贺兰面前,正拿出怀里准备好抹布就得了贺兰的一口唾沫。 这一口唾沫看得林尚书再也忍不住了,提起袖子,推开老于拿过老于手中的抹布,捏着贺兰的一把塞了进去。 仗着红叶山庄的名头在回都杀了好几个人这女的还有理了不成,一松开手,贺兰又想故技重施,却被林尚书一巴掌打蒙了头。 林尚书将品质扔给老于,看着贺兰,以往的街头痞气全出来了,“老子当你是女人,你非要给老子做贱人,谁让你吐的,把牙全拔了。” 林昭华平时只三不打,老人孩子女人,贱人不算。 此言一次在惊呆了一众老狐狸,他们没开口,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带着采花大盗过来了。 “大人,人带来了。” 林尚书提着凳子在旁边一座,道:“脱衣服。” 林昭华一边说一边打量这采花贼,然后嫌弃的移开视线,“你们怎么当官的,这点意思都不懂,换一个换一个。” 今日的林尚书异常的有些心烦意乱,并且火气极大,这采花贼还没带下去,林尚书直接道:“算了,麻烦,还是直接扒衣服带去烟雨阁。” 林尚书站起来,伸手接开始扯贺兰的衣服,那动作姿态根本看不出一点作假的成分,这个时候贺兰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再开玩笑。 他以最实际的告诉她,他不是君子,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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