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她正对着洗手台的镜子补妆，因为刚刚吐过，脸色并不好，显得有些苍白，黑色如海藻一样的长发披在肩上，让人有种想要触摸的冲动。　　　　彤彤此时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这么美的面孔和身体，完全可以选择一条光明大道，相信生活并不会过得比现在差。可是她们却选择烂在淤泥里，出卖自已的肉体和灵魂换取物质上的享受。　　　　回到帝王包厢门口，看到穆枫从里面走出来，她笑着迎上去：“你准备回去了吗？”　　　　“不是，你去帮我叫一下苏珊姐，我哥找她有事。”　　　　彤彤来到经理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她正要推门进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珊珊姐，我有急事，想预支下个月的工资。”　　　　苏珊叹了口气，缓缓开口：“甄霓，公司打开门做生意是为了赚钱的，你才来三个月，预支工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被其它的姐妹知道，我很难做的。”　　　　甄霓非常无奈地说：“我保证是最后一次，我男朋友欠了一大笔赌债，如果明天拿不出钱，他们就要把他的手砍断，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大家姐妹一场我劝你赶快和男朋友分手算了，他迟早会把你拖累死。”　　　　“我和他在一起三年，总归是有感情的，他人不坏，就是爱赌。他也发誓说下次不会再赌了。”　　　　苏珊沉默了一会，注视甄霓美丽的面孔，笑道：“你想要钱，我倒是可以给你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她眼睛透露出贪婪的欲望。　　　　苏珊捋了捋头发，说：“你帮我带一点东西给广东的亲戚，事成之后，我给你发两个月的工资。”　　　　她想一想，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那东西绝不是普通的物品。也曾听小姐妹们说过，东西藏在身体最隐秘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一趟下来，酬劳丰厚，她不是不羡慕的。不过巨大诱惑之下暗藏着致命的危险。　　她犹疑地说：“什么东西，犯法的事我可做不了。”　　　　苏珊冷笑：“我看你平时胆子也挺大的，没想到还不如娜娜。行了，预支工资的事我还得和郑经理商量一下，毕竟这么做违反了公司规定。”　　　　她急了，讨好地笑：“珊珊姐，通融一下。”　　　　“没的商量。”　　　　她失望地垂着头，想着家里那个没良心的还等着她借钱回去救命，心里摇摆不定。或许她运气好，可以顺利过关，娜娜不也从没有露过馅，狠一狠心道：“我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先给我预去两个月的薪水。”　　珊珊看着她笑起来，拍拍她的肩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比娜娜有出息，只要你办事得力，我不会亏待你的。”　　　　甄霓叹了口气：“我不贪心，只要我赚够了钱，就会离开这里，过普通人的日子。我第一次做，什么都不懂，货带到哪里，交给谁？”　　　　“不用担心，娜娜会陪你一块去，你们两个有个照应。”　　　　彤彤正犹豫该不该敲门进去，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美艳的女孩走了出来。　　　　彤彤看着她的背影才想起来，那如海藻般美丽的长发分明就是刚才在洗手间呕吐的女子。　　这女孩长得真漂亮，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　　　　彤彤走进了苏珊的办公室，看见她正坐在办公椅上吸烟，烟雾后面是那张化着浓妆的脸，神情看不真切。　　　　苏珊看见她进来，笑道 ：“尤小姐。”对于穆枫身边这个新来的小助理，她印象深刻。　　　　办公室里充满了浓浓的烟味，彤彤不适应，觉得非常沉闷。她笑着说：“穆枫的哥哥让你去包厢商量一点事情。”　　　　彤彤跟着苏珊到了帝王包厢，原来穆浩南是让苏珊给吴建彪在豪廷酒店安排一间最好的房间给他入住。吴建彪挑剔得很，不是总统套房他要生气的。当然房间里还要有香艳的安排，这位香港来的贵客苏珊丝毫都不能怠慢。　　　　这时候，穆枫说时间不早了，明早还要拍戏，他跟穆浩南说了要先走。　　　　凌晨的街道车流稀少，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不像白天那样熙熙攘攘的车流堵得人心情烦闷。　　　　穆枫晚上喝了酒，此时觉得有点燥热，他打开车窗，晚风呼呼吹进来，感觉舒适惬意。　　　　彤彤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平稳地拐了个弯，就看到他住的小区。　　在小区停车场停下车，彤彤看了看他的神色，说：“早点回去休息，你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明天化妆师肯定要说你不注意保养皮肤。”　　　　穆枫靠在车后座上，伸了个懒腰，轻笑：“你越来越像红姐了，行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彤彤看着他打开车门，进了电梯，心里还在回想刚才穆枫说的那句话。　　　　自从做了他的助理，她的性格改变了许多，以前她大大咧咧的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她学会了照顾人，会设身处地地为穆枫着想，有些情愫甚至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悄悄发生改变。　　　　回到家后，她舒服地洗了个澡，把身上的烟味和酒味都清除干净。　　　　她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有时也觉得家里太冷清。她突然有点想念可以偶尔住在穆枫家里的日子，起码两个人可以一起说说话，饿了一起煮宵夜吃，他其实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只是他的家庭关系太复杂，她有时真害怕当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天，他们该如何面对。　　　　临睡前，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周智琛。　　他应该还没睡，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磁性好听的声音从另端传到她耳里，他说：“还没睡？”　　　　彤彤手里握着手机，心情一下子变的很微妙，仿佛觉得他们是一对深夜诉说相思的情侣。　　她说：“我刚和穆枫从烟火人间回来，见到了一个香港人吴建彪。”　　　　周智琛说：“他们聊了什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交易？”　　　　“没有，只知道穆浩南安排他在豪廷酒店总统套房住着。”　　　　“估计他们不久就会有行动，我们会安排人去酒店跟踪，只要想方设法查出他们的交易地点，让他们人脏俱获，就能定他们的罪。”　　　　“还有一件事情。”　　“又有新发现？”　　“苏珊安排了手下的小姑娘甄霓运送毒//品到广东。”　　“你说谁？”他音量提高。　　彤彤说：“是烟火人间新来的坐台小姐，为了钱被苏珊劝说愿意去运送毒//品，我们要不要派人抓捕。”　　　　周智琛半响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说：“这些都只是小角色，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彤彤挂了电话，脑海里想起甄霓那张美丽的面孔。每个人的出生不同，成年后，一个人将要过什么样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如果她跟着苏珊陷入魔鬼的陷阱，就永世不得翻身。　　　　彤彤和甄霓，一个是刚自警校毕业的人民警察，另一个是烟火人间的坐台小姐。两个人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这个故事的另一个女主角甄霓，她的世界里从未见光明。　　　　又是一夜宿醉，甄霓快到中午的时候在租住的房子里醒了过来。　　　　头昏脑胀，嘴里发苦，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水喝下去，嘴里那股苦味才渐渐散去。　　　　还是没有睡够，这样昼夜颠倒的生活让她生物钟紊乱，时常觉得头脑发昏。她又倒回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昨晚那令人羞耻的一幕又在脑海里浮现。　　包厢里来了四个客人，据说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出手阔绰。其中一个客人姓王，五十多岁，肥胖的身材，丑陋的五官，是那种看一眼就吃不下饭的一张脸。　　　　她和娜娜还有两个小姐妹陪着客人聊天喝酒。王总一直缠着娜娜要她陪着唱歌。　　她从娜娜的眼神里看出了厌恶，可是依旧不想扫客人的兴陪着笑脸。做她们这一行从来都是客人挑你，哪有自己选择客人的权利。　　娜娜陪客人一起唱《知心爱人》，唱着唱着王总的手就不老实，手慢慢放在了娜娜的臀部。　　　　娜娜无奈，不能挣扎，如一具玩偶般任他玩弄。　　　　甄霓旁边的客人还好，三十多岁，戴一副眼睛，非常斯文，并没有动手动脚。　　　　唱完歌后，王总要安娜陪着喝酒，几杯烈酒喝下去，安娜就已经脸色苍白。　　甄霓知道娜娜这两天不方便，每次来月经都腹痛难忍。　　王总却兴致很高，往娜娜杯子里不停地倒酒，娜娜没忍住，冲进卫生间里呕吐起来。　　王总脸色阴沉地看着娜娜。　　甄霓看不过去，怕王总还要为难娜娜，走上去，陪着笑道 ：“王总，娜娜不舒服，不如我陪你喝吧。”　　　　王总猥琐地看她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这个小姑娘有意思，既然能喝，就把这瓶酒都喝了。”　　　　她看了眼已经脸色苍白的娜娜，又看着桌上摆的烈酒，痛快地说：“王总，我干了，你随意。”说完，拿起一瓶酒，仰着脖子喝下去。　　　　王总不过是说笑，没想到她真的把一瓶酒都喝了。　　甄霓只觉得喉咙里像火烧一样，火辣辣地疼。胃里也不好过，翻江倒海，随时要吐出来。但是脸上仍然保持微笑。　　　　王总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嘻嘻笑着凑上来：“甄小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晚上我带你去吃宵夜，怎么样。”　　　　甄霓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陪笑道：“王总，我不陪客人出台的，不如我介绍别的姐妹给你。”　　王总猥琐地笑：“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对不起，我不出台。”　　王总大概想不到在她面前碰一个盯子，恼羞成怒，将杯里的酒泼在她脸上，恶狠狠地说：“既然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叫你们经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