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要见你们族长。"传来婉转的女声,一如往日清甜。    "请随我来。"    不过片刻,两人的步伐便渐渐远去。    留下一片众人面面相觑。    阿姈猛地扯下身上的布袋,深深吸了一口气,扫视周围一圈,奇特的木雕像,画着图腾的彩旗,应该是个少数部族的的村落,    "不许动!"几个男子看到阿姈扯下了布袋,眼底全是戒备。    "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打得过你们这么多人?"阿姈揉了揉手臂,没好气道。    那几个男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不是中原派来的奸细?"    "奸细?"阿姈莫名其妙地看着众人,"你们一个破村子,能干什么?"    "少装傻,你不就是为了村子里的……"    "闭嘴,阿呆。"    回答的是一个站在旁边的男孩子,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打断他的话是之前抓阿姈时为首的男子,恰巧从一个草屋后走出来及时截断了男孩的争辩。    "放了这个姑娘,"男子对围着阿姈的几个人吩咐道。    一群人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还是散开来给阿姈腾出一条路。    半晌,阿姈站在原地看着男子,半步未挪。    "你还不走?"男子看着阿姈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底有些隐隐发毛。    "你平白无故抓了我来,又莫名其妙地让我走。这世间哪有这般道理?"阿姈对着男子微微一笑,眼底未含半分笑意。    "那你要如何?"男子忽然觉得眼前一介弱女子的眼神竟让他硬生生生出了几分寒意,但是他这里人这么多,他何必怕一个女子。    "不如何,小女子父母双亡误入此山又被你们掳来此处,实是受到了惊吓,所以小女子希望能给我安排一个杂活,好让小女子不至于饿死在山林里。"    为首的男子看着阿姈有理有据字字清晰的回复,完全不像是受到了惊吓,眼底狐疑更甚,周围群众也一副你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甚是厉害的表情。    "我们村不收留外来闲杂人等。"男子立刻生硬的拒绝了。    "我是外来的吗?我是被你们强,抢,来,的,弱,女,子。"阿姈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这里还有没有管事的了?就这么让你们到处抢人?"    众人一脸你这么凶悍也算弱女子?!    为首的男子看阿姈撒泼耍赖不管不顾的模样,扶额半晌,终了才道,"阿呆你先带她下去。"    被点到名字的男孩子显然是没料到自己就这么被卖了,呆滞了半天,直到阿姈走到他跟前打招呼道,"你就是阿呆吧?"    还未完全接受眼下这种情况的阿呆当时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看到对他微笑的阿姈眉眼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嫌弃,也没理她便自己走开了去。    阿姈见状也没有生气,反而乖乖地自己跟了上去。    "族长,要不要直接赶走她?"人群里有人忍不住提出建议。    "赶什么赶,万一闹到长老那里去,只怕被训的是我们,还有来了两位皇城的贵客,这段时间你们不要给我搞事,免得给人家留下什么口舌之逅。至于那个来历不明的女的让阿呆盯着点就行了,一个女的能闹出多大点事。"男子皱眉训斥道,眼下对他们族里最棘手的还是从皇城里来的那两个人,不知道这次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    村子不大,零星的草屋,耕作洗衣的妇孺时不时闲谈数句,稚儿采着路边的野花相互追逐嬉闹,一派宁静祥和。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缓缓走着,一路上寂静无声。    阿呆兀的站定,转过身看了阿姈几眼,似有话要问,却又咽了下去,继续走。    "阿呆呀!"一个端着洗碗盆的老人家亲热地站在路边招呼着,"这是你媳妇儿?"    阿呆白净的脸立刻羞红了一半,忙跳出老远,跟阿姈隔开一大段距离,匆匆摆手道,"不是的,张大娘,我根本不认识她!"    "哎哟,小伙子还害羞了,阿呆真的是长大了哟,懂得成家立业了。"大娘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俨然是已经认定两人必有一腿。    "大娘,我是今天流落到这个村子里来的,父母双亡。"阿姈站在原地,低着头小声说道。    弱小的身影再加上低头凄然状着实引人垂怜,    "这孩子,真是可怜,这是大娘家,你有什么事就来找大娘帮忙吧。"大娘慈祥地拉着阿姈的手,转过头又对阿呆道,"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姑娘知道吗?多好一孩子阿。"    阿呆哭笑不得地连连应了几声。    大娘又拉着两人硬塞了一些自家种的土豆才依依不舍地让两人离开。    "你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阿呆忍不住对身后的阿姈开口道。    阿姈似是早已料到他会这么问,看也没有看他,只是打量着周围的房屋,反问道,"你说我能有什么目的?"    "我怎么知道?"阿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那你觉得我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吗?"阿姈把玩着手里的土豆,漫不经心地接着问道。    阿呆看了一眼她,语气里满满的嫌弃,"你能做什么大事。"    "说不定我也是能够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噢。"阿姈忽地一笑,伸手捏了一下阿呆的脸,手感还不错。    阿呆毫不客气地打掉这女人乱摸的手,这女人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怎么可能有人会雇佣这么傻的间谍,阿呆如是这般想着,警惕心竟不知不觉间淡去了许多。    ***    主厅内,鎏金的仙鹤衔着鲛蜡,袅袅薰香蔓延,映着苏锦刺绣的松柏屏风多了几分奢靡之味。    层层珠帘隔开,清脆入耳。    帘后之人身形模糊,声音沙哑,一分感情也无,在空旷的主厅内显得近乎有几分空灵。    "两位贵客有失远迎,不知两位贵客从皇城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在下萧霖祺。"男子微颔首。    帘后静默了几秒。    "萧公子不在皇城主持大局,怎会跑到我们这深山野林里来?"帘后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萧霖祺还未答,身边的女子反而抢先道,"我家公子是为了我国边境和平来此,还望长老能协助一二。"    话说完半晌,半响主厅内一片寂静,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女子的话语,实在尴尬之至。女子顿时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再多出声。    "萧某此次前来是为了皇城十年前的灭门惨案。"    帘后人轻笑一声,"皇城,十年前,灭门惨案,嗯……与我何干?倒是萧公子如此有闲情逸致放下皇城的大局不顾,跑来过问这等小事当真是有意思。"    "你……"女子对他如此不恭敬的态度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珠帘让这人滚出来。    "晴月。"萧霖祺饱含警告的一句让女子将话咽了下去。    "晴月?。"帘后的人似若才注意到室内还有这么个人,"我听说萧公子幼时跟谢家大小姐定下了婚约形影不离,怎么这次远行换了一位红颜吗?"    提到谢家大小姐时,萧霖祺面色微沉。    身边的晴月瞬时变了脸色,似是被人从头到尾羞辱了一番,脸颊涨红,眼睛瞪大死死盯着帘子后的人影,似乎想看清楚后面人的长相。    "怎么,似乎是个不该被提起的名字呢。"声音带了几分戏谑。    "这是萧某的家事,长老似乎越界了些。"萧霖祺语气也生硬了几分。    晴月听到家事两字,脸色霎时一白,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萧霖祺认真的神情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不过是随口提起一位故人而已,萧公子不必动怒,"帘后之人正色淡然道,"既然萧公子此次前来说是为了十年前的案子,那萧公子可是查到什么与我族有关的证据吗?"    萧霖祺蹙眉,"还未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但是据知情人提供消息说的当时案发现场一物件与你族有密切联系。"    "知情人?"那人嗤笑一声。    萧霖祺沉吟许久,道,"萧某并无证据。"    "公子!"晴月着急地喊了一句。    "那我便不打扰萧公子寻找证据了,萧公子若喜欢便自便罢,本长老还有事就不奉陪了。"那人轻飘飘地丢下一句颇为官方的话便从帘后消失了。    "公子…"晴月心急地看着面色凝重的萧霖祺,心底恨不得将那个名字从世界上永远抹去,最好不留下一点痕迹。    "我们从长计议。"萧霖祺看着轻晃的帘幕,眼底闪烁的光晦暗不明。    "是……公子。"晴月低低应诺一声,袖下的手不觉攥紧成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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