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忙道:“夫人莫动怒,我绝无此意。”  此非卿道:“我并未动怒,南郭先生每每对我说,忧恐忿怒伤气,有大害,因此我从不生气。”  段夫人暗暗摇头,此非卿刁钻的脾性总也不改,至今旧疾未愈却不知保养,这病自是很难痊可了。便道:“方才吴大哥说此事是掌门指使,不知是真是假,夫人是否还要问一问那大嫂?”  此非卿笑道:“本来是该再问一问那大嫂的,只是我说了这一会话,已觉得精神不济,想先回去休息了,二嫂可否去帮我问一问那大嫂,究竟这四人为何追她。”  段夫人道:“夫人既累了,我陪夫人回房吧。此事交给我就好。”  段夫人陪此非卿出了厢房,往房间走。此非卿道:“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倒冷得很。”段夫人道正要说话,却听得一阵争吵之声,似是后院传来。  有人说道:“如今这世上,欺世盗名之徒也多。”  “阁下是说谁?”竟是南郭泰的声音。  那人道:“这里并无第三人,自然是你。”  南郭泰道:“倒要请教。”  那人道:“如今的风俗越发不好了,医家只盼病人都是慢症,只因他医术浅薄,不能分辨病之阴阳虚实,治之也无效验,便说这是慢症,须穷年累月之功慢慢调理,方有望痊愈。待得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之时,便说此乃保养不当之故,非医者之罪,这岂非庸医害人吗?”  南郭泰道:“阁下的话颇有深意。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姓龙名应春。”  段夫人悄悄对此非卿道:“这便是我方才对夫人说的那位颇知医道的龙先生。”  只听南郭泰也说了姓名,龙应春笑道:“南郭先生姓得好,名也好,想必也是行医多年,虽然医术平平,却也托赖这好名姓,手下从无治死过人,因此很得那些有钱的病人看重。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这是讥刺他滥竽充数,治病全凭运气。  段夫人低声道:“这位龙先生医道很好,人也直率,只是有点自负,总说天下庸医极多,他但凡见了庸医误人,便要上前揭穿。他不认得南郭先生,这下可要得罪他了。”此非卿微微一笑。  南郭泰怒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无故信口开河、恶语伤人,是何道理?”  龙应春道:“我不过是见了不合道理之事,便忍不住说些见解,这又有什么道理了?”  南郭泰道:“好,你说我医术不精,想必你龙先生医术很精了,不如我们切磋切磋如何?”  龙应春道:“我从不与医术低微之人切磋,这岂非有失我名医的身份?”  南郭泰大笑道:“原来你并不懂得医术,只是个口出狂言的无知之徒,否则怎么不敢与我比试呢?”  龙应春也笑道:“你要激我与你比试,这也不难。想必你南郭先生的病人也在庄上,不如让我也诊上一诊,看看南郭先生手中的慢症,在我手中可否从速痊可?”  一时院中的南郭泰、院外的段夫人都有些迟疑,此非卿却笑吟吟走进院中,笑道:“龙先生别来无恙,南郭先生的病人就是我了。”  那龙应春见到此非卿,十分惊异,半晌才道:“原来是王夫人,不想在此地相遇。”  他称此非卿为王夫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只听此非卿道:“‘王夫人’三字再也休提,我是十五派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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