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是短短的十几天，她长得那些肉全都不见了，又像之前一样瘦，看起来甚至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　　她一直记得他的话，他说她太瘦了，让她多吃点，她从那以后就努力的吃，就算现在和他分开后，她也有努力的吃，但是怎么样都没有胃口，有时候甚至不想吃饭。　　程程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段时间她一直郁郁寡欢，就算有时候她和自己说话会笑，但是在她看起来就是强颜欢笑，每次吃饭都吃不了多少，整个人瘦的离谱。　　放下碗筷看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慕柔低着头，轻轻戳着碗里的米饭，没有说话。　　程程叹气：“柔柔，看你这样我很担心你，你不开心我都能看出来，你觉得你这样我会好受到哪里去吗？你有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吗？”　　眼眶渐渐湿润了，一滴一滴的落到碗中，慕柔小声啜泣着，心里的酸楚感几乎要溢满全身，离开他之后生活太难熬了，她只觉得难受的都快要死掉。　　“我想他…”　　程程愣了一下：“谁？”　　慕柔沉默了几秒，小声的说：“叶墨。”　　程程石化了，脸几乎都要皱到一起，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看着慕柔越哭越凶，她反应过来坐到她身边，也没有着急问她，只是搂住她的肩膀。　　慕柔越想越难过，本来压抑的哭声此时此刻已经嚎啕大哭起来，她好想见见他，哪怕只有一眼也好，远远的一眼也好。　　过了一会哭声慢慢止住，慕柔低着头，吸了吸鼻子面对程程的质问老老实实交代了全部。　　程程再次石化，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她一直都回不了神，她诧异的是，没想到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她居然会踏出这一步，更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叶墨。　　她认为，根本没有真心，冷酷无情的叶墨，偏偏慕柔还对他动了感情。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呢？！”　　程程那表情几乎就想掐死她，慕柔睁着红通通双眼看她：“我怕你会骂我。”　　“我是想骂你！”程程手在桌上气闷的拍着：“你要是当初告诉我，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走这一步的。柔柔，那是叶墨啊，虽然你能得到钱或者其他的东西，但只要你喜欢上了他，那你就完了啊！”　　慕柔没有说话，她还记得很早之前程程就跟她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她当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她当时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总觉得她和他的相处方式并不像那种关系，甚至有时候总会有种错觉，她和他是在一起的。　　就像情侣一样，做的事情简单而又让她感觉到甜蜜，并没有其他夸张的语言，有时候他的一个怀抱就能让她安心，他的一个笑容，就能让自己心里掀起汹涌波涛。　　安静了一会，程程无奈的说道：“算了，我也没什么资格骂你。”　　慕柔吸了吸鼻子，依旧没有说话。　　“我那段时间暴瘦了十几斤，上班也出错被经理骂，每天晚上想他想的睡不着，想他想到流眼泪。我走在路上一抬头发现这路可真熟悉啊，不就是我和他一起走过的路吗？”　　她脸上有着自嘲的笑容，慕柔依然记得她那个时候喝醉酒伤心的样子，当时的她还并不知道怎么安慰，如今自己也体会了一把这种感觉。　　感情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程程深深的叹气，看着桌面发呆：“我其实到现在都很难过，我有时候偷偷去过他家附近就想看他一眼，结果什么都没见到。”　　抬头看了她几眼：“柔柔，我并不想打击你，我们都明白叶墨在感情方面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知道很难，但你必须要做到忘记。”　　慕柔听完她的话眨了眨眼，脑子中一片混乱。　　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原来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是这样难过，就算知道他不可能会喜欢上谁，就算知道他和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放不下他。　　接下来的几天慕柔拼命吃饭，努力让自己身上长些肉。　　她看到手机里他最新的照片，依旧是一身帅气的西装，黑发碎碎扬扬，脸上有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样，遥不可及。　　他的世界还是那样高高在上，没有因为这件事发生一点点的改变。　　她不停在内心安慰自己，试图让自己每天过的可以开心一点，再开心一点。　　没关系的，这些都没什么关系，就让生活回到最初的样子好了，她不认识他，她还是那个会在手机上看到叶墨的时候去和程程聊八卦的慕柔。　　五月底，太阳像是要把人烤化一样，慕柔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发呆，天太热了，一动也不想动。　　前面有几个女生拿着手机有说有笑，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只不过她平时都没有在意过。但现在她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慕柔微微一愣，坐直了身体听她们说话。　　“真没想到啊，她居然是这样的女生？平时看她身上穿的那些名牌还以为她家里真的很有钱呢，原来是被包养啊？”　　“那还用说吗？现在有些女生，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很正常，再说了，对方可是叶墨，帅的没天理啊，我也想被他…”　　“停停停！！！别跑偏了啊，你们会不会看错了？米乐哪来的机会认识的叶墨？”　　“怎么可能看错？！来来来你看看照片，这件衣服不就是她最喜欢穿的那件吗？”　　大概是她盯着她们的目光太明显，其中一个女生推了推身边的人，几个人转头向她看来，知道她和他玩的是很好的，几个女生眼中有些尴尬的神色。　　其中一个女生看着她那副惊讶又茫然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道：“慕柔，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她愣愣的回答。　　“米乐被叶墨包养了呀！”　　慕柔心猛的一紧，半天没缓过来。　　女生见她这个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的，也没再多说，转过身子和她们聊天去了。　　过了一会她轻轻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肩膀，问道：“我能问下你在哪里看到的吗？”　　女生拿着手机指给她看，慕柔用自己手机很快的找到了这个照片。照片里叶墨神色平淡，颀长的身影站在跑车旁，而身边那个女生，不就是她的好朋友米乐？！　　这是怎么回事？米乐家庭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还是说…　　脑海中响起她说的那几句话，难道她真的喜欢叶墨？　　米乐走进来的时候慕柔全然不知，只觉得难以置信。一些女生看着米乐进来散开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直到下课，她和米乐走在校园里，都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慕柔抬起头看着周围不断有人往这边看，她转过头看米乐，停下了脚步。　　米乐也停下来看她，安静了一会她开口：“你都看到新闻了，是吧？”　　慕柔看着她微笑的样子，没有回答。　　“以往都是在手机上看他，见到他本人发现他真的太迷人了，一个微笑都让人沉醉。”米乐静静看着前方，似笑非笑的说道。　　米乐又转过头笑盈盈的看她：“柔柔，你也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慕柔抿着嘴巴，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觉得心像被人不断揪着一样，揪的她生疼。　　“没有…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喜欢呀。”米乐毫不犹豫的回答，停顿了几秒又说：“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吧？我要是有这个机会啊，我绝对不可能甘心做他玩过的女人其中之一，我想永远陪在他身边。”　　米乐的最后一句话听的她愣在原地，想永远陪在他身边…她也有过这种想法，但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现在果然证明了是她想太多，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自己的好朋友米乐。　　心不在焉的走在大街上，看着眼前的灯变成绿色，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转身朝反方向奔跑。　　她一定要见见他，就算没有任何意义，她也一定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是米乐，为什么会是自己的好朋友米乐，她说想永远陪在他身边，他又会愿意吗？　　一路上奔跑着，身上已经热出汗。慕柔出了电梯看着那扇熟悉的门，自己搬出去有段时间了，钥匙没有还给他，此刻也没有带在身上。　　她深深呼吸给自己鼓气，抬起手按响了门铃。并没有人来开门，慕柔又按了几次，还是没有动静。　　她咬咬牙，既然不在这里，还是去那个别墅找他好了。　　距离太远，慕柔直接打了车过去，在附近的地方下车，她走过去远远看到金碧辉煌的别墅，有着暖色的灯光，门口还站着几个保镖。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慕柔知道他肯定在这里，战战栗栗的走到门口，忐忑的看着面前魁梧高大的几个保镖挡在门前，慕柔脚步顿在那，也不敢再往前走。　　为首的一个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几秒钟几个人就散开来，给她打开了门。　　心几乎都要跳出来，慕柔不断深呼吸着，抬起步伐缓慢的往里走。吊灯洒下熠熠生辉的光芒，她屏住呼吸，客厅坐着三个人，她一眼就看到了叶墨。　　也没有多久没见，却感觉像隔了一个世纪一样那么长，终于再次见到他了，这种心情很复杂，复杂的她眼泪夺眶而出，他的身影也渐渐变的模糊。　　陈述正在看手里的文件，目光微微一侧看到门口那个娇小的身影，诧异了一下又看了看眼前低着头看文件的男人，好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　　他大声的咳了咳嗓子，叶墨眉头皱着，抬头不满的看他。　　陈述压低声音道：“你要不要先解决一下私事？”　　叶墨顺着他的目光，慕柔哭的通红的小脸就直接落入他的眼中，他神色微微一怔，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陈述看他没有什么反应，站起身对助理印辰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直接走去了阳台。　　叶墨已经收回了视线，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　　慕柔屏住呼吸，伸手擦了擦脸，既然来了她就不能白白来，就算自己心会死，听到什么不想听的答案，她也全都接受。　　她小步的走进他，却在快要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慕柔看着他高挺的鼻梁，黑发碎碎扬扬在额前，英俊的侧脸，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叶墨…”她轻轻喊他。　　叶墨手中拿着文件，没有抬头看她，也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深深呼出一口气：“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问完我就走。”　　他还是没有理她，修长的手指拿着笔在写着什么，慕柔心里那股勇气都快要消失了，攥紧了手闭上眼睛说：“我知道我和你没什么关系，我也知道我没什么资格问…可是，可是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是米乐呢？”　　她还记得之前米乐打她的电话是叶墨把手机拿给她的，有时候两个人闲聊天她都会把在学校发生的琐碎事说给他听，她没什么朋友，除了程程再有也只是米乐了，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是他明明知道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接受她呢？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感受吗？那可是她的朋友，虽然米乐不知道她和叶墨的事情，但她却不能装作不知道。　　听不到他的问答，慕柔心凉了一大半，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那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她和我不一样的…”　　叶墨手顿住，抬头看着她好像又要哭了，眼中的委屈像被人欺负的多惨一样。　　“她确实和你不一样。”　　他终于理她了，但他说出的话就像刀子一样狠狠插进她的胸口。　　她知道米乐长得漂亮，家庭条件又好，而她只是个孤儿，最初也是因为钱认识了他，后来又跟着他住了一段时间，自己这样卑微并且没有尊严，她自然是没办法跟米乐比吧。　　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差距，只不过没有想到，羞辱自己的人居然是他。　　说不清自己内心什么感受，只觉得生气，生气又难过，难过的快要死掉了，她哭的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看着他：“我知道…她，长得比我好看…我还…只是个孤儿，我只是一个为了钱、跟你住在一起的人…我全部都知道…可是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好朋友，你为什么还要…还要…”　　最后几个字她说不下去了，万一他真的和她在一起了怎么办？那自己此时此刻不就是来找羞辱的吗？　　叶墨看了她一会，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她那双大眼睛红通通的，整个人又瘦了一圈，身上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普普通通的帆布鞋。　　还真是不管冬天夏天，她永远都是这样简单的穿着，就和她内心一样。　　他轻笑了一声，有些讥讽的声音响起：“好朋友？”　　慕柔看着他嘴边的笑容，她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他说的话，只能抬着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他勾着唇角：“你找我就是要问这个？”　　不然呢？那件事情他根本不需要她的解释吧，解释了也没有意义，又不像闹别扭的情侣，误会说破了就会和好，她和他的关系，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委屈的跟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叶墨看向窗外，声音很淡很淡：“慕柔，我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慕柔微微一愣，不是太明白他的话。想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个意思是他和她没有发生那种关系吗？　　可是…照片里明明拍到他和米乐在一起的，而且米乐也是没有否认的。　　“可是…”　　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质问他，慕柔又悻悻的闭上嘴，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好像听到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却不像以前那样听着愉悦，她伸手擦擦眼泪，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安静了半晌，他声音响起：“你还真是傻。”　　他语气平淡，慕柔愣愣的抬头看他。他侧着身子，她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问了半天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还被他这样说，瘪着嘴巴，慕柔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自己这么难过又无能为力，而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她的感受。　　“回去吧。”　　他说着回到沙发处坐下，没有看她一眼重新拿起了文件。慕柔感觉全身无力，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他再一次赶出去了。　　他冷漠的态度已经把她仅剩的那一点勇气打击的彻底不见，她从包包里拿出银行卡，递到了他面前说：“这个卡里有一些钱，先还你，虽然不多，但剩下的等我毕业找到了工作，我会慢慢还的…”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不含任何情感：“随便你。”　　把卡放在桌子上，慕柔咬着唇，又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才转身慢吞吞走出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