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武大郎炊饼铺前自发的排起了一条长龙。    有的手拉手从两条街外赶来,一个矮胖的妇人数了数人数,刚好已经有五十个人了,道:“诶,吃不到免费的雪梨汤了……人怎么这么多!好气啊!”    另一高瘦的妇人道:“总共才送五十碗雪梨汤,先到先得,来晚了当然没有了。下次我们早点来。”    “还早?不用睡了都?要不,我们插队吧!”    “这不太好吧?”    排在她们前面的妇女,倒三角眼一竖:“武大郎炊饼又软又好吃,还只有两文钱一个,别家最便宜的也要三文,你们多买几个,省下的钱不就可以自个儿去买雪梨汤喝了吗?”    矮胖的妇人回嘴:“那怎么能一样,你当我不会算数?”    “雪梨汤也就五文钱一碗,看你这穷酸样儿!还想插队?真没素质!”    矮胖的妇人推倒三角眼一把:“你不穷酸,你到后面排着去吧!”    倒三角眼也不是好欺负的,她仗着身高,拽住妇人的发髻往后一拖,“滚一边儿去!”    泼妇打架可精彩了,扯头发、扇耳光、扒衣服,轮番上阵,威力十足,弄得对方嗷嗷叫儿。    前头排队的人马一个个儿看得兴味盎然,竟没有一个人上来劝架。    倒三角眼武力拔群,矮胖子搞不过她,干脆一口利牙死死咬住她。    “你他妈的是狗生的吧!还咬人!”倒三角眼狠踹了一脚矮胖子,才弄开这只死咬住她手腕的疯狗,捂着皮开肉绽的手腕,厉声骂道:“神经病!”    她见矮胖子吭哧吭哧爬起来,要上去补一脚,高瘦子夹在两人中间,拦住她,劝道:“算了算了,你行行好,放她一马吧!”    “你滚开!”高瘦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正欲收拾矮胖子,老远的看见武都头来了,她恶狠狠剐了她一眼:“你且等着,我早晚收拾你!”    “来呀来呀,别早晚呀,就现在!”矮胖子挑衅地笑。    倒三角眼暗骂:傻逼玩意儿!    “孬种!”矮胖子啐了一口,“还不快给老娘让开!”    倒三角眼指着两个泼妇,冲着不远处的武松道:“武都头,这里有人插队!”    武松走过来,见几个人形容狼狈,道:“本店规矩,不许插队。请两位自重!否则我以寻衅滋事罪将你关牢里去!”    矮胖子顿时禁声儿,谄媚道:“武都头好。您别听她胡说,我没有要插队!是她污蔑我!她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看我不顺眼,非要揍我!你看看我这头发乱的,我这脸肿的,还有这衣服上的脚印,我肠子都快被她踹断了!”    武松:“到底怎么回事!”    倒三角眼一把撸起袖子:“武都头,你看看这只疯狗的杰作!”    “狗急了还跳墙呢!”啊不对,矮胖子大叫,“你骂谁是疯狗!你才是疯狗,你全家都是疯狗!”    武大郎打开铺子,一看今儿又是这么多人,高兴地浑身充满干劲儿,他大声道:“各位等一等,炊饼马上就出笼了!”    自从用娘子发明的酵母粉做炊饼,生意是一日比一日好,赚得盆满钵满。    照这么干下去,一年后就可以买个小房子了呢。    一想到以后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他忍不住“嚯嚯嚯”地笑出了声儿。    待摆好摊子,他打眼一瞧,弟弟也来了,他连忙迎上去:“弟弟,你今儿怎么来得这样早!”    武松道:“帮你打打下手。”他转头对着那几个妇人道,“你们各自安分一些。”    武大郎摆摆手:“不用不用不用,你每天巡逻多累,还要帮我?把你累坏了怎么办。”    两人往铺子里去,武松见哥哥满头是汗,心疼道:“哥哥,铺子里生意越来越好,也该招几个小厮来替哥哥干活才是。哥哥便坐着收收钱,享享福。哥哥年纪大了,别做累坏了身子。”    “那怎么行,一天才赚几个钱?还招小厮?小厮不要工钱的啊?”武大郎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照你这么个想法,付完工钱,付完房租,除开生活嚼用,我岂不是一点钱儿也没摸着啦!”    武松指了指长龙,“若有人手,就不用排这么长的队伍了。哥哥可知,买个炊饼得花费多少时间?多的是人等不及,跑别地儿去买了。若卖得快,赚得自然会越多,哥哥也不用这么辛苦。”    武大郎小声嘟囔:“家里又不是没人手……你嫂嫂她……”    武松下意识道:“嫂嫂白天给人看病,想来也很累了。迎儿是女子,还未出嫁,怎可抛头露面?”    武大郎小嘴蠕动了几下,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吧……现下赚的钱够用,我也不苦,不累。”    武松见叹了口气,道:“早上最是繁忙,我来帮衬哥哥,还请哥哥不要推辞了。”    武大郎推脱不过去,便依了他。    且不说武大郎铺子里兄弟俩干得如何热火朝天,西门庆头一回在家起了个大早。    吴月娘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见西门庆在穿衣服,她看了一眼天色,还蒙蒙亮,她掀开被子下床,“怎么起这么早?”    西门庆头也不回:“有事儿。”    吴月娘走过来,伸手要服侍他穿衣服。    却被他躲开,“我自己来。”    吴月娘垂首掩下眼里的怨气,指甲掐进掌心里,抬头,强颜欢笑道:“怎么,如今碰都不让我碰了吗?”    西门庆披上外衫,睨了她一眼:“你吃错药了?”    吴月娘自认一惯在他面前表现的持重寡言,沉稳大气,妥妥的当家主母风范。    他成日眠花宿柳,花天酒地,她一概不管。    自新婚之夜过后,他就没再碰过她,    她何曾抱怨过一句?    昨儿他早早的归家来,好不容易在她屋里歇了一晚,她不但近不了身,如今连给他穿衣服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她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吴月娘咬住下唇,吐出一口气,“罢了,你忙你的去吧。”    “嗯,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西门庆何尝看不出她的心思,愚蠢的女人呐。    两年了,她还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么?    她吴月娘不过是他娶回来的门面,说白了,就是一摆设。    摆设,摆着看看还可以,用的话,还是饶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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