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公子,前面就是滨州城了,我初到此地,路不熟,您让梅小哥儿注意着点儿路。”  眼看前面就是刻着“滨州城”三个大字的城门了,毛阿九提醒马车里的人。  青梅掀开车帘子,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滨州城,对毛阿九说:“毛大姐尽管往前走,到第二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往西拐,走五里,拐角有家花店的地方向南走二里就差不多到了。”  “好勒——”,毛阿九答应着,用手里的绑着根布条的小木棍敲打了几下马儿。  滨州远离主水路,交通不是十分便利,远不如靠近主水路,又临着帝都的泰州城繁华,街上并不拥挤。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青梅说的地方,大门高悬着“慕府”二字  “吁——”,毛阿九勒停了马车,接着对车里的人喊:“公子,到了。”  “公子,我们到家了。”青梅轻声喊阖眼休息的慕君华。  “嗯,下车吧。”慕君华睁开幽深无波的双眼,淡淡地吩咐。  青梅正要扶着慕君华下车,毛李氏出声建议:“我扶着慕公子,梅兄弟去家里拿步梯来吧。”  “也好,多谢毛夫郎。”  青梅先下了车去叫门:“元姨,快开门,我们回来了。”  慕府轻易没有客人,家主慕君华和管家裴明又都出门在外,看门的元谷也就适时偷会儿懒。昨晚上多灌了两碗黄汤,这会儿正困着呢。  青梅喊了一声没能把她喊起来,又用力敲打门上的铁环一边大声喊开门。  元谷迷迷糊糊的听到声响,咕哝一声:“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翻个身正打算接着睡,忽然一激灵,青梅的声音?  “坏了!”  趿拉着鞋子慌忙去开门。  “哟,梅子回来拉,呵呵…”元谷尴尬的笑。  青梅瞪了一眼元谷:“公子回来了,还不快去拿步梯。”  “哎,马上,马上啊。”元谷一边讨好地应着青梅,一边颠颠儿的去把步梯扛出来,放在马车边上。  “公子这是怎么了?”看这慕君华面色十分不好,元谷瞪大眼睛问。  “这个月的月钱扣去一半。”慕君华没有回答元谷的问题,只淡淡说出了对她酗酒的惩罚。  “一半?!这么多,公子我知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回吧。公子——”  “哼,你还敢说没有下回了,你自己说喝酒都误多少回事了,公子就该罚你半年月钱。”青梅撅着个嘴不忿地数落元谷。  几人进了慕府,只剩下元谷哀嚎可惜自己那一半月钱,那可是两坛酒钱呐。  早有下人听到动静报给府里的祥叔。  刚进二道院就有人扶着祥叔急匆匆的赶过来。  一看到慕君华憔悴的模样,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蓉儿,你可回来了,这是咋着了?咋弄成这幅模样,啊?”  “祥叔,我没事儿。倒是您,腿不好怎么也不好好歇着。”  “你…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儿,是存心气我不是。”祥叔又气又心疼。  “青梅,你是怎么照顾蓉儿的?”不舍得训慕君华,祥叔对着青梅发作。  “祥叔,不是青梅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下。我没什么事儿,都好了。”慕君华为青梅开脱。  “没事儿?没事儿走路能让人扶着么?没事儿能瘦成这样么?”祥叔抬手就要打慕君华。  到底巴掌也没舍得落下来,“你这冤家!”  “安人,慕公子的腿不方便,我看有什么话您不妨先让公子回屋里歇着,有什么话回头再细说。”毛李氏适时提醒。  “好,好,先回屋,迎春,快扶公子回屋。”吩咐一旁的侍儿。  到了屋里,刚安顿慕君华坐在软塌上,祥叔就要拉着慕君华说话。  “祥叔,还有客人。”慕君华出言打断祥叔正准备开始的长篇说教。  吉祥这才想起有个郎君扶着慕君华回来了。  “这位郎君是?”  “他是毛家夫郎,这一路多亏他和毛家大姐照顾。”青梅解释。  毛李氏上前给吉祥见了礼。又说自己来滨州寻亲的事儿就要告辞。  “怎么能这么走呢,你们刚到滨州,人生地不熟的,要寻亲也不急这一时。我看你们不如先在府里落脚,歇个两日,我叫人送你们过去。”吉祥一听这毛李氏很照顾慕君华,就多了几分热络。  “安人客气了,亲戚家就在城西的浦西村,应该也不难找。我们就不叨扰了。”  见毛李氏坚持不留,慕君华也开口了:“毛夫郎,现下已经午时了,你执意要走也先用了午饭再走吧。”  又吩咐一旁的侍儿:“桃枝,去请门外的毛大姐进府。迎春,吩咐厨房准备饭菜。”  桃枝和迎春二人领命出去。  “那就多谢安人,多谢慕公子了。”毛李氏推辞不过只得应了。  “我腿不方便,一会儿恐怕不能陪毛夫郎、毛大姐用饭了,还请毛夫郎见谅。”做为主家理应陪客人用饭,只是慕君华脚伤未愈,行动不便,这才向客人告罪。  “慕公子客气了,不妨事儿的,我们留下来吃饭已经够麻烦府上了。”  “毛家夫郎说的是哪儿的话,不麻烦,你们是客人哪儿有麻烦一说,是我们招待不周了。”祥叔接道。  慕君华又吩咐青梅:“青梅替我招待好毛夫郎。”  青梅应了是,对毛夫郎说:“毛夫郎请随我来。”  青梅领着毛李氏去了客厅用饭,祥叔吩咐紫荆:“你去让元谷套个车请大夫来。”  “祥叔,我真没事儿了,就是赶路累着了,休息两天就好了,不用看大夫。”  祥叔瞪一眼慕君华:“你的身子你自个不心疼我可心疼,紫荆,快去。”  紫荆也领了命出去了。  祥叔眼圈又红了,拉着慕君华的手,轻声问:“给叔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我不是说了么,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您别瞎想。”  祥叔听了一边用手绢抹泪,一边伤心地说:“哎——,我老了,不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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