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按照原本的日程，梁瑾笙这两天要出席某珠宝品牌慈善晚宴，某新片试妆，某酒场宴请两个，还要背剧本，和营养师见面确定减肥食谱，去健身教练那里上瑜伽课。梁瑾笙听着小妹汇报原定行程，看着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周玉，说着：“地球离了谁都转，是不，我嗓子都肿得讲不出话了，哥哥姐姐行行好，周旋着推了吧，也给你俩放两天假，乖，让我好好休息两天。”　　　　周玉心一横，说着：“行吧，我去跟上头说说，瑾笙，你安心休息吧。”说完握着手机一脸忐忑地打电话去了，小妹给瑾笙削了个雪梨，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说着：“瑾笙姐，真要放我两天假？”　　　　梁瑾笙点头，说着：“准备去哪儿疯？”　　　　小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着：“还能去哪儿啊，去临市看看我男朋友吧，那我今天去明天回，有事打我电话，我马上赶回来。”　　　　梁瑾笙不太确定小美现在交往的男朋友是不是始乱终弃跟小美离婚的那个渣男，想了想，也没说是什么，催着小美赶紧买票。说话间周玉苦着一张脸进来，说着：“瑾笙，别的都好说，我都推了，就是珠宝商的那个慈善晚宴，上头有点生气，我推不掉，被说了一通，怎么办？”　　　　梁瑾笙笑了笑，看着周玉指了指沙发，问着：“我是不是经常给你添多余的麻烦事？”　　　　周玉一愣，说着：“没有没有，瑾笙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要不，我给谭总打个电话？他同意的话，下面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了。”　　　　瑾笙拿起自己的电话，说着：“摊上我这么个事儿多的，老周你也是劳碌命。算了，我给谭总打吧，他还能要我命不成。”瑾笙说着凭着记忆按下了那个号码，按完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谭于哲”三个字。　　　　谭于哲，是谁来着？过去的那个十年，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一步步走到谭于哲身边，甚至做着想成为谭太太的美梦，想着一脚跨进谭家的高宅大院，活得那么累，那么算计，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病重的日子里听到的是谭于哲太太怀了第三胎，前面生了两个闺女，这次终于给谭于哲生了个儿子。　　　　弥留之际，梁瑾笙还想着，于情于理，谭于哲该来看看她的，可能忙着给矜贵的儿子换尿布，谭总终于没抽出时间去看看梁瑾笙，不知道是不是嫌弃医院晦气，冲了家中大喜。不过瑾笙想想，也就释然了，她也不见得多爱谭于哲，她爱的，也不过是那些世俗的东西，大家半斤八两吧。　　　　梁瑾笙拨通谭于哲电话，听着恍如隔世的声音，心里还是紧了下，不过很快语气和缓地说着：“谭总，我这生病了实在乏得很，出去就鼻涕咳嗽地挺不成体统，那个珠宝商的慈善晚宴，要不您找别的姐妹去参加？”　　　　谭于哲问着：“很严重吗？”　　　　瑾笙道：“有点，一直发烧呢，嗓子肿得什么都吃不下。”　　　　谭于哲略一沉默，说着：“那换成苏冉去吧，这家珠宝代言，也换成苏冉。”　　　　你看，就是这么斤斤计较的生意人，没心没肺着呢，你拿着生病当借口，驳了对方面子，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别人断胳膊断腿都能上，你嗓子发个炎就整个乱子出来，谭于哲这是警告瑾笙呢。不过梁瑾笙一点都不生气，笑道：“那谢谢谭总了，苏冉挺适合这个牌子的，她本来长得就精致贵气，那不打扰您了，我安生休息几天。”　　　　周玉在一旁听着，脑门上都冒汗了，说着：“瑾笙，祖宗！谭先生生气了吧，他以前没干过这种事的，哪有这么仓促换代言的，这不是钱的事儿啊，你回头跟谭先生好好解释解释吧！”　　　　梁瑾笙看他那么紧张，无所谓道：“随他开心呗，放心，我不会让你饿死的，你也别杵在这里了，赶紧过点私生活去吧。”梁瑾笙把一脸纠结的周玉撵走，想了想，换了身运动装，戴上大口罩，也从病房里出去了。　　　　她突然想吃块巧克力，不是发涩的黑巧克力，要添加了足够牛奶和蜜糖的那种。　　　　以前为了保持身材，克制着什么都是限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尝过巧克力是什么味道了，最后的那些日子，想吃却连嚼东西的力气都没了，梁瑾笙觉得遗憾，连巧克力都不能吃的人生，有什么意思呢？　　　　也不用什么昂贵的品牌，只要是甜腻腻的巧克力就成。　　　　外面还是细细的雨丝，梁瑾笙打着伞带着口罩，也没人瞧得出来，她站在医院门口看了看，走到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站在卖糖果的货架上挑挑拣拣，拿了一盒巧克力豆，小巧的一盒，并不贪心。　　　　结完账，梁瑾笙挺珍惜地握着那塑料盒装的巧克力豆，也没地方去，便准备回病房看个肥皂剧打发时间，撑着伞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楼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奥迪，挺低调的款式，从副驾驶上出来一个男人，抱着一丛鲜亮的玫瑰花。　　　　是云谦礼又差秘书来送花了，估计昨天见梁瑾笙收下了，被鼓励似的，今天又来送了。梁瑾笙走过去，笑着打招呼道：“又送过来了？”　　　　秘书一愣，梁瑾笙摘下口罩，把花从呆怔的秘书手中接过来，说着：“都没地儿摆了，明儿别送了。”　　　　秘书目光看向了车子后座，梁瑾笙反应快，问着：“云先生在车里？”秘书点头，梁瑾笙有些意外，过去敲了敲后车窗，车门很快打开。　　　　云谦礼想下车，梁瑾笙却从另一侧直接坐了上去，云谦礼也是意外，看着梁瑾笙，一时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尤其是面对梁瑾笙的时候。　　　　梁瑾笙笑道：“谢谢你的花，那么忙怎么有空过来。”　　　　云谦礼有些拘谨地紧绷着肩膀，说着：“不忙。”　　　　梁瑾笙打开刚买的巧克力，倒出两颗，自己吃了一粒，把另外一粒推到对方眼前，说着：“吃吗？很甜。”　　　　云谦礼接过来，梁瑾笙舒口气，说着：“原来巧克力是这种味道来着，我都不记得了。你送我花，我请你吃巧克力，不算失礼吧。”　　　　云谦礼道：“谢谢。”　　　　瑾笙抱着花打开车门，说着：“待会雨下大了搞不好要堵车，回去吧，今天的花我收了，明天的就算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