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晏珑腿上不敢用力,手上使劲推拒焰龙的胸膛。    焰龙想好好哄她,但偏偏他从小到大唯我独尊惯了,实在是不会哄人,只会吓唬道:“我要是现在放手你就掉地上了。”    晏珑心想你是不是缺心眼,“你把我放到地上不就行了吗?”    焰龙瞥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我不。”    原来是故意的……晏珑憋闷一口气在心口。    打他,他也不疼。骂他,他又无所谓。晏珑拿他没办法,索性由他抱着,气鼓鼓地说:“我看你什么时候抱累了好放下我。”    焰龙温柔一笑,“温香软玉入怀抱,我又怎么会累?”接着,他抱着她转了一圈。    在这无边无际的平野上,晏珑的头顶是更加无边无际的星空,这一阵天旋地转,四周的平野与天空飞速在她余光中转动,她的裙角也跟着飘荡,但身下除了他的双臂,却空无一物。她情不自禁地勾住了焰龙的脖子,看着他银制面具下那双温柔的眼。他眼中有她,让她觉得天地间仿佛都在以他俩为中心,一起跟着转。    焰龙转完后,平稳坐地,双腿盘起,抱着怀中的她,紧紧不放。    晏珑被转得脑中朦怔,双手抓着他的衣襟,接着刚才的话,微颤着说:“怎么会不累?你还能抱着我一辈子不成。”    她本是一句无心之言,却没想到他竟笑着答道:“那我就抱你一辈子。”    晏珑怦然心动,柔若无骨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手指上摸到的是冰冷的银制面具,手掌上触感的却是他温热的面容。她眼中闪烁,只觉过往憧憬中的大侠,与以后自己的意中人,二合为一。    这一刻的感觉如此明晰,她心神陶醉,红唇微张。    那深情的模样,看得焰龙也是情迷。他慢慢地低下头,欲一亲芳泽。晏珑却突然羞涩地将他推开。他不禁又是疑惑、又是懊恼地问:“你怎么就是不让我亲?”    晏珑脸颊微红,心动后变得不敢看他。手抵在他胸膛上,她转过头,垂眸道:“都说过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当然不会让你亲。”    她眼神一晃,忽地又想到了什么,马上又转头看着他,着紧地问:“你是不是因为我的出身,所以看轻了我?才总是这么肆无忌惮的亲近我?”晏珑低下头,委屈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能这般待我?”    焰龙歪头一想,虽说懂她的顾虑,但天下百姓无论是干什么营生的,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想好后,他直言道:“你就算是庵里的尼姑,我看上你了也自然会亲近你。”    他的话让晏珑啼笑皆非,她无奈道:“你呀,真是让人伤脑筋。”    焰龙笑笑,“那你就别伤脑筋了,快让我亲一口。”    晏珑又推他,转过脸躲着不让他亲,“我们俩无名无分的,不可以的。”    初见时情况紧迫,虽有越矩,但尚算情有可原。再见时若还没规没距的,岂不无法无天?晏珑过不了自己那关。    焰龙却一边跟她玩着调情的戏码,一边说:“你以后跟着我,就是我的女人了。让我亲一下,怎么不行?”    跟着他走?    晏珑听完,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带上了一抹痛惜,纤纤玉指轻轻地捂住了他的唇,阻止他的动作,正色道:“我不能跟你走。”    焰龙反抓住她的手,不解地问:“为什么?”    晏珑看着他,欲言又止。    焰龙等着她的回答。    她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舍,但又露出为难地神情,垂下头,轻声道:“坊主带我有恩,我得报答他,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怎么报答这种事,焰龙不关心,老百姓的烦恼对他来说不是烦恼。他只纠结另外一个问题,“你们坊主是男的还是女的?”    晏珑怔怔地答道:“男的。”    焰龙眼色冷了一分,“多大了?”    晏珑拧眉,不懂他问这些干嘛?但还是怔怔地答道:“四十有余。”    正值壮年啊……焰龙的眼中凝聚了龙卷风。    此刻哪怕他带着面具,晏珑也看出了他脸色不好、心情不佳。她诺诺地问:“你怎么了?”    焰龙一手捏上她的耳垂,慢慢细揉,但脸上却阴狠一笑,沉声道:“我在想,要不干脆在这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把你睡了算了。”    晏珑心中一惊,睁大了眼,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能这么无赖!”    但焰龙却没继续嚣张,而是叹口气,无可奈何道:“要不是怕你为难,我肯定就这么干了。”    晏珑眼色一暖,懂得了他的体贴后,往他胸膛上一靠,嘴角上带着甜甜地笑。    此时他俩以繁星为证,以平野为宫,随清风相拥,任情念翻动。    *    第二天傍晚时,焰龙把晏珑送到了舞坊门口。    他俩站在门口对面的一处无人巷子里,晏珑扶住他,单腿站立。她以为自己面无表情,殊不知,她的眼睛出卖了她。    焰龙见她舍不得自己,暖暖一笑,戏谑道:“怎么,离不开我了?”    晏珑轻捶他的臂膀,嘴上嘟囔道:“坏蛋。”但看着他的眼神中,却满是柔情。那情中的暖,能让焰龙融化,看得他心中触动。    晏珑抿抿嘴,转过身,往舞坊的方向单腿跳。可才跳了一步,身后的人却抓住她的手。    她回头,焰龙说:“等我。”    等什么呢?他没说。但晏珑心里明白。    晏珑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笑着跳回了舞坊。    焰龙背靠着墙,双手一环,直到舞坊门口再看不见她的身影,才纵身一跃,潜进了她的房中,躲进了衣柜里。    晏珑跳到舞坊的门口后,迎宾的小二见到她,激动地朝里面大声一喊:“珑儿回来啦!”接着马上双手扶着她,让她接着自己的力,轻松些跳到大堂的客席间坐下。    此时天还没全黑,舞坊也没到热闹的时候,坊中还都是些自己人。    姑娘们听说晏珑回来后,纷纷围上来,把晏珑围成一个圈。一个个嘘寒问暖,让晏珑不停地摇手,笑着说:“我没事,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不一会儿好,坊主来到,他身旁跟着望眼欲穿的丽姐儿。    围成一圈的姑娘们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晏珑抬头,看到了神情严肃,但眼中满是担忧的坊主,还有一见到她,就扑过来抱着她哭成孟姜女的丽姐儿。    丽姐儿拽着手帕,柔声哭道:“珑儿,你可要吓死我了!你没事吧?”这话刚说完,丽姐儿就瞧见了她染上血迹的裙摆,吓得大大地倒抽了一口气,一手捂住嘴,一手朝坊主招手,再指着她的伤口。    坊主看到晏珑的伤口后,皱紧了眉头。马上吩咐道:“快去叫大夫来。”接着对丽姐儿说,“你扶她回房。”最后朝大家扬声道:“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别耽搁了舞坊的生意。”    大家一哄而散。    晏珑一手搭在丽姐儿的肩膀上,一手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跳地回到房里。刚坐下没多久,坊主也走了进来。    坊主对丽姐儿道:“你先下去准备登台吧。”    丽姐儿点头答应,退出门后,还把房门带上,方便坊主与晏珑说话。    躲在衣柜中的焰龙,从门缝里冷森森地看着共处一室的男人与晏珑,妒火腾腾地烧。    坊主坐到晏珑旁边的凳子上,敛去严肃的神情,关切地问:“是什么人劫走了你?你被劫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么回来的?”    晏珑微笑答道:“我也不知劫走我的是什么人?”知道了还得解释一堆,麻烦!焰龙教她这么说的。“但途中幸遇江湖侠士,得他相助,方才脱身。”衣柜里的焰龙点点头,对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很是满意。“侠士不愿透露姓名,将我送至舞坊门口后,便潇洒离开。”这“潇洒”二字,可不是焰龙交代过的。焰龙听到后,嘴角一勾,心想定是自己在她心中俊逸不凡。    坊主“嗯”了一声,思索片刻,对晏珑道:“你把袖子挽起来,我看看。”    衣柜中的焰龙登时眼中全是杀气,心想坊主定是对晏珑不怀好意,才会提出这等无耻要求。可晏珑洁身自爱,肯定不会照做。倘若坊主再敢无礼,他必将坊主大卸八块!    正这么想着,焰龙不禁手握成拳。但晏珑却继续微笑着答应了声“好”,听话地挽起了袖子。    焰龙在衣柜中拧眉瞪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只见晏珑挽起袖子的藕臂上,一点朱砂印在上面。    坊主看到后,终于放下心来,散去了面上的担忧。接着道:“听丽儿说,你是被男子劫去,我俩还担心一番。如今,你没事便好。”    晏珑听闻坊中人关心自己,似有亲人一般,暖暖一笑。    坊主扶桌站起身,交代道:“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歇着。一会儿大夫来了,让他到你房里来医治,省得你楼上楼下地行动不便。”    晏珑站起身,单腿跳着把坊主送出门口。    关上门,转身后,衣柜门打开,焰龙乌云密布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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