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今日谁出名?    所谓文会自然是以文会友,虽不能曲水流觞,但是弹琴烹茶,吟诗作对,自有其风雅。    现今民风开放,所以有些底蕴的人家女子也是可以参加文会的,有的文会男女皆邀请,有的文会只限男子,有的文会又是由女子发起的。一年到头每个月或大或小,都会有上几场。    前世楚渊淳挺喜欢这种热闹场面的,为了出风头甚至重金买过他人的文章作为己用,不过就凭他前世那点子学识,一开口旁人就不是他自己所写。一来二去,这些清流们都不愿与之为伍,反是那些个谄媚的书生和同样混账的世家子弟常常聚在一块。    就算是以文会友,在一起聊的多是淫词艳曲,才不会用心做什么文章。这辈子因为自己学了好,又有程夫子那么拿得出手的夫子,所以城中每有文会,楚渊淳和表哥舅舅多在邀请之列。但他们也不是个个文会都去的,也就是些排场较大的文会露露脸。    毕竟比起和这些文人做些酸不拉几的诗词,楚渊淳更愿意和媳妇儿待一起念书,而阮念北则更愿意在家中练几套拳法,至于楚渊淳那爱画画的小舅舅,自然是更愿意在家中画画了。    这几个孩子都不喜欢抛头露面去博些虚名,这一点让程夫子很满意,不过这样一位闷头做学问也是不好。阮丹泽十四五岁时,程夫子就提点他有些文会还是要去的;所以如今楚渊淳也差不多到了该出去露脸的年纪,自然要多出去走动的。    不过楚渊淳就是一妻奴,凡是文会都要问过媳妇儿,如果徐霁晗想去,他就和媳妇一起去,如果徐霁晗不愿去了,那他就和媳妇一起在东院里念书,甚至被罚上写几百个大字也是乐意的。    这不,这次他媳妇想来,楚渊淳就屁颠屁颠过来了。    程夫子虽然教了楚渊淳这么些年,但是在这种场合并没有过多的照顾这个学子,一视同仁。楚渊淳也没想着从夫子这里得什么好处,只要自己有真才实学,名气就会有的,仗着自己有一个好先生耀武扬威,算不得什么好汉!    楚渊淳的小舅舅就是很好的列子,都说怀才就像怀孕,时间久了就藏不住的,他小舅舅其实挺低调的,奈何人家画技超群,随便涂两笔都比人家的有意境,那诗词也是随意做来都比旁人的辞藻堆砌的要高明许多。    再一点,楚渊淳觉着他们这一家子长得还算不赖,他小舅舅本就体弱苍白,生得又儒雅,夏天着纱衫那微风一吹,简直仙风道骨,眼看着就要羽化登仙,有学识,有相貌,还是板上钉钉的侯爷,那叫一个羡煞旁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些人故意说小舅母的坏话想要毁掉这门亲了。    楚渊淳觉着自己长得也不差,太后还常说他有他父亲的□□,长得可俊了。至于他大表哥阮念北现下十六七岁,就有些行伍之人的刚毅了,脸晋安帝见了都说他颇有其祖父的风采。阮丹泽现在已经成功成为金陵的风流三少之一,至于楚渊淳,他觉得自己努力一下,应该是可以达成目标的。    其实他们几个中程夫子最喜欢的学子,应该是楚渊淳的媳妇儿徐霁晗,没办法,他媳妇是实实在在的天资聪颖,又好学。换做楚渊淳做夫子,也会喜欢这种学生的。楚渊淳晓得自己媳妇可厉害了,但是奇怪的是,在历次文会之上,楚渊淳发现媳妇儿表现平平,无论是作文还是写诗,既不算出色,也不算太次,总之就是差强人意。    而且吧,楚渊淳还发现他媳妇儿没其他女娘爱打扮,有些个女娘每次文会都巴不得把头发盘出花儿来,而媳妇现在还是一般的丫髻,簪环钗饰也不怎么上心,其他女娘但凡有个什么新首饰,都恨不得拿出来显摆显摆,至于他媳妇儿,平日里太后或是皇后娘娘赏的东西,家常倒是肯穿戴,但是这样的场合那是一件都不外露的。    这才是真藏拙啊!楚渊淳满心眼里佩服媳妇儿,徐霁晗现在还稚嫩了些,有些孩子气,要是再过个三两年,豆蔻之后,怕是就算是荆钗布裙也压不住她的气韵和美貌了。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他媳妇儿读了那么些书,容貌尚可掩饰,但是这份气韵却是藏不住的。    所以,他要在还没人发现媳妇的好的时候搞定自己和媳妇儿的终身大事,不然一家女有百家求的时候,万一他媳妇儿或是老丈人一个发癫,那楚渊淳就悲催了。    想到这里,楚渊淳觉着自己可以想法子造造势了,名声嘛!有总比没有好,可是说句实话,楚渊淳读书一项的天资,说不上坏,但是也不算太好,至少和媳妇和小舅舅没得比,连夫子都说他还没有开窍。就算他想以诗词博些名气,金陵城中有的是江南才子,他在其中至多是中上水平,是做不到小舅舅那种境界的。    若是书画,得,外祖家就供着一尊大佛,他实在是不敢比啊,不敢比!楚渊淳想破了脑子,才发现自己还有个优势,那就是长得好,身体棒。毕竟他小舅舅虽然仙风道骨但是过于文弱,他大表哥又太过英气,楚渊淳照照镜子,觉着太后她老人家话说得很有道理——他真是越长越俊了!    虽然现在楚渊淳还是少年模样,但是他对自己这张脸还是很有信心的,几年之后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俗话说风流俊俏,将来他是会有俊俏的脸蛋的,至于风流?    前世楚渊淳风流了大半辈子,还会不知怎么风流?!但是此风流非彼风流,前世他是地痞无赖的风流,这辈子他要风流就是名士的风流。为此楚渊淳还特意学了些花架子。    比如舞剑,大表哥练习剑法那是以实用为主,而楚渊淳呢?花式越漂亮的他越爱,甚至还会以扇代剑自己琢磨了些招式,进宫的时候还专门耍给太后看过,连太后都说他耍得好看。    遗憾的是楚渊淳除了在媳妇面前耍耍,还没在人前亮过相。文会上的人还是喜欢文绉绉的辞令,也没谁耍过剑,楚渊淳也不想当出头的椽子,反正他媳妇已经看过了。    楚渊淳神游间上面已是给了题。    淡妆浓抹总相宜,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题一出,各位学子都愣了,这是什么意思?还欲再问,程夫子已是闭口不言了。    楚渊淳见了这题,那叫一个喜出望外,这不是曾经他媳妇给他们出的题么?为的就是这风马牛不相及,毕竟若真的临场,本身紧张不说,有时还会遇上些刁钻的题目,徐霁晗美其名曰让他们先演习演习。然而楚渊淳心里清楚,无论乡试,会试还是殿试,谁吃饱了撑得会做这个题目,分明既是这小丫头一时心血来潮耍他们玩呢!    既然是做过的题目,楚渊淳心里也有个底了,看看大表哥阮念北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这程夫子还是关照了他们一下的,这个机会不抓住那就是傻子!    楚渊淳再看旁边的好堂弟楚渊亭,这小子正提着笔,凝神思索,瞧着也是有些文思,不像有些人正两眼一抹黑抓瞎中。论起念书这一项,楚渊淳就是有程夫子和媳妇儿护航,对上楚渊亭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气。    毕竟前世楚渊亭那一甲进士不是大风刮来的,文坛上那些美名也不是无中生有,所以楚渊淳虽然刚刚言语上阴了楚渊亭,但是心中从来没把这人看轻过,对自己的文章他还是有些没信心。    他不会写,有人会写啊?楚渊亭眼睛咕噜一转,拿定了主意后就提笔写来,那叫一个下笔如注,这些学子中他是头一个交文的,那叫一个骄傲,再看今日里评文的那几个老头的神情,楚渊淳就知道这篇文章还是不错的。    不多时其余诸人也陆陆续续交了上去,下首的学子们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自己的心得,上面的几位大儒品评,因为就给了这两句诗,众人有的写文章,有的填词,有的作诗,这么看来倒也有趣。    过来半个来时辰,上面几位才商定下来。    文章自然是楚渊淳那一篇为佳,那是写的又快又好,诗词拔得头筹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学子,可惜那学子长得憨头憨脑的,叫人看了都觉着这东西不是他写的。然而楚渊淳知道,这憨头憨脑的家伙可是下一科的榜眼,有人说就是因为他的长相太憨实,不然应该得状元的。    而女学子那边,徐霁晗又是哪样都不沾边,楚渊淳看了看女学子的那几篇佳作,十分主动的给媳妇送了个秋波。    “小样儿,我知道你厉害着呢!”    然而他媳妇似乎没有收到秋波,目不斜视,好似不认识他一般,楚渊淳不由有些悻悻然。    赏鉴了一下文章,便开始分发今日的彩头,既是做了好文章,当然应该有所奖励。这次佳作男学子的彩头是一方砚台,女学子那边是一只螺钿贴花笔。    众人都没想到楚渊淳接过砚台的时候却十分夸张的深深作揖,这在当下算是大礼了,今日这种场合不必如此。    “实不相瞒。此文乃是学生舅父所作,学生代舅父,谢过几位先生!”    楚渊淳语出惊人,登时下面的学子中就炸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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