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衡再次醒来时,身旁的小人已经不在了,桌上倒是放了一碗粥,他端起来喝了几口,还热乎着呢! 清婉回来后,宋翊衡便让她找些笔纸来。他大概以为清婉不认识字,便大方让她看。 其实清婉不看也知道他写得是什么,无非就是让人来找他云云。 “肃王府认识吗?” 清婉摇头,有些不自然地道:“我就跟着采办的姐姐出去了几次!” 宋翊衡:“……” “不如我让阿古帮忙送出去?” 宋翊衡俊眉一拧,薄唇不悦地抿着:“阿古是谁?” 小丫头眉眼弯弯,“阿古是隔壁村的,天天来送道观送新鲜的菜。可好人了,经常送我吃的,我最喜欢和他玩了!” 宋翊衡挑眉,声音略微低沉:“男的?” “嗯!”清婉眨了眨大眼,纤长微翘的睫毛跟着轻轻抖动,看得宋翊衡手痒痒。 不知道是不是清婉的错觉,似乎她一说阿古是男的之后,宋哥哥就一直沉着脸。 青年睨了她一眼,黑着脸不理她,清婉心里忐忑,嫩白的小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说:“宋哥哥你怎么了?” 青年长长地叹看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颇感无奈地道:“没事!” 最后,那封信还是交给阿古,因为清婉认为阿古最是老实重承诺。 “阿古上次送了甜糕给我吃,我得谢谢他!”小道姑如是说道。 然后便见她翻着床尾的包袱,东西太多,她就一咕噜地把物件全都倒出来,噼里啪啦撒得哪里都是。 一块青色的荷包尤其显眼,小道姑拿在手里,抿唇一笑:“正好过几天是他生辰,这荷包就当是他的生辰礼物了。” 肃王殿下那张俊脸更黑了,心头泛酸,仿佛打翻了陈年老醋。 不就一个生辰吗?居然还那么讲究,又不见她送东西给他! 肃王殿下也不想想,她们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一见面就送东西? 清婉把物件收回去时,动作幅度过大,不小心弄掉了件东西,这物件刚好落到他的脚边。待看清那物件的样子时,宋翊衡立马愣住了。 没等他细看,小道姑就把它捡起来,收拾好东西就出门找阿古去了。 关上门,清婉勾唇笑得意味深长。 这可是关键的东西,当然要想方设法让男主发现,说不定她会多一个得力助手呢!有肃王这个靠山在,她相信女主母女的阴谋,很快就会破灭。 幸好那个东西不值钱,只是一个破铜,不然早被她奶娘和那些人贩子拿走了。他们绝不会想到,这个长生锁才是能表示她身份的东西。 清婉一走,宋翊衡立马打开她的那个包袱,把那个物件拿出来仔细观察。 这物件是个长生锁,样式颇复杂,他刚才粗粗看一眼就觉得熟悉。 他也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不同的是,这个长生锁边缘刻的是“衡”,而他的那个刻的是“婉”字。 宋翊衡眉宇有些凝重地皱着,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印字。 他的那个长生锁是当年和丞相家女儿娃娃亲的信物,虽然被他扔到库房里,可他清楚地记得长生锁的样式。 邢家的那个长生锁,常年佩戴在邢家妹妹身上,邢妹妹不见了之后,那长生锁自然就消失了。 如今他居然在小道姑这里看到了这个长生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邢妹妹是被拐走的,小道姑也是被人卖到这里,两人的年纪都差不多,现在想想,小道姑长得挺像丞相夫人的,最重要的是小道姑有这个长生锁。 一个是巧合,那么多个就不是巧合了。 小道姑就是他那个幼年被拐走的小妻子,想到这,肃王殿下忽然觉得自己并不讨厌,天天有小道姑调戏也不错,宋翊衡满意地勾起薄唇。 天意如此,是他的跑都跑不掉! 这下他更坚定了要把小道姑带走的决心,他的王妃啊,那么单纯,那么善良,总得他护着才能健康长大。 阿古是个瘦弱的少年,肤色黝黑,不过胜在淳朴善良。这么单纯又好骗的少年,清婉很乐意和他一起玩。 “婉婉,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清婉把信递给他,叮嘱他一定要把信送到肃王府。 阿古有些疑惑,婉婉怎么和肃王府有联系?清婉自然看出了他的不解,便说是有人请她帮忙的,阿古便没有多想,立马启程去京都城。 清婉带了一包糕点回来,是阿古给她的,她好心想和宋翊衡分享,可青年一脸地嫌弃,清婉只好自己吃了。 她坐到木椅上,心满意足地吃着,吃了几块,忽然发现宋翊衡时不时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等她抬眸望去,那人却把目光又不动神色地移开了。 清婉:“……” 就这么持续到傍晚,宋翊衡沉默了大半天,不和她说话,望着她一个劲儿地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当天晚上,夜色昏暗,清婉早早睡下,宋翊衡枕着双手,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听到有人敲门,宋翊衡才慢慢下来,不小心扯了下伤口,疼得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门外站着五六个人,一看到宋翊衡,唰唰全都跪了下去,恭敬地道:“卑职参见王爷!” 宋翊衡不悦地蹙起眉头,低声道:“小声点,都起来吧!” 侍卫头领焦急地问道:“王爷你的伤没事吧?” “一点小伤,养几天就好!”宋翊衡一脸无所谓。 侍卫头领从身上掏出一瓶药粉,递个宋翊衡,“这是金疮药!” “皇兄没事吧?” “回王爷,皇上已经平安回宫,派了好多人寻找王爷你的行踪!”为首的王府侍卫道:“太后已经派人几次到王府,怕是担心坏了,王爷您要不要现在回府?” 宋翊衡摇头,“先不回府,让母后不要担心,本王很安全!另外,你去查清楚一件事!”宋翊衡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侍卫一愣,脸上有些疑惑,不明白王爷为何忽然要查当年邢姑娘被拐的案子,不过既然是王爷吩咐的,他肯定无条件服从。 难道邢小姐被拐和她的奶娘有关? 可邢小姐的奶娘不是林芷小姐的母亲吗? 王爷每次去丞相府,总会和林芷小姐巧遇,那样厚脸皮的人,他的印象自然深刻。 他就奇了怪了,王爷都冷脸相待了,那个林芷小姐心态怎的如此好? 宋翊衡本想让他查清楚十年前是谁将小道姑卖给师太的,可这肯定要从师太入手,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所以他先让人暗中调查,等拿到确凿证据之后,再从这位师太入手也不迟。 至于为何要先调查邢家姑娘的乳娘,自然是因为当时出事的时候只有她并几位小婢跟着,那么多人都看不好一个小孩,说不得就是因为有内应呢! 他不仅让人调查那个乳娘,还要调查当年那几个女婢。 宋翊衡摆摆手让他们回去,自己关上门,小心地躺下,望着小道姑甜美的睡颜逐渐进入梦乡。 天刚蒙蒙亮,清婉就被隔壁屋的清心姐姐叫醒。原来清心病了,特地叫她起床顶她的班,去前院收香火钱。 她就站着,有人捐钱时,便鞠个躬,根本什么都不用干,比她的那些杂事简单多了。 想到那个清心天天做这么清闲的工作,而她却累死累活,清婉心里顿觉不满。明明都是道观的弟子,只因为她没家人,清心有家人,待遇就那么差。 有人投了一串铜钱,清婉鞠了个躬,说了些好话,却见那人仍站在她面前没有离去。她抬起头,满含诧异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来人。 居然是前世害死原身的那个知府! 那人生得肥头大耳,一身华贵的衣袍都遮不住他凸起来的肚子,一双色眯眯的眸子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脸上。 清婉忍着心里的恶心,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躲在旁边比她年长的道姑身后。 她旁边站着的那个道姑叫青衣,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是师太身边的红人。 她一眼就看出那男子不是个普通人,身旁还跟着仆从,不是她们这小小的道观可以招惹的。 “这位施主请自重!” 秦志林是禹州知府,禹州离京都不远。被家里的小妾吵得头疼,听闻这座道观香火旺盛,他便决定来青云道观上香,好避避家里的那几个不消停的婆娘。 这青云道观果然灵气十足,一个小小的道姑都长得如此倾城。他什么女人没见过,可就是没玩过这些清心寡欲的道姑,不知玩起来是不是一样的滋味! 秦志林嘴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落在清婉的目光如蛇般阴冷森寒,清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位道姑,可否借一步说话?” 青衣默默看了他一瞬,转身吩咐清婉不要乱跑,便和秦志林走到大门外。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青衣转过头来望了清婉一眼,恰好对上小姑娘水灵灵的双眸,她微叹,望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悲悯。 清婉不明所以,努力垫着脚望着她们,小手纠结地缠在一起,青衣摇头道:“施主,清婉是师太买回来的,你还是和师太说吧!”说完,便领着秦志林去找师太了。 青衣叹气,若是真当了这些大老爷的妾,依着这丫头的脾气,定是要闹个宁死不屈的,希望师太能给这丫头一个活路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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