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慕容宁儿高坐在上，怨毒的看着华昱霄。　　　　“母后，你……”为何要给他下毒？他们是母子不是吗？　　　　华昱霄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从嘴角渗出来的血液滴到他的喜服上，回过神后，立即施展内力让毒素蔓延得更慢一些。　　　　看到他眼中的不可置信，慕容宁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良久方才停下，狰狞着一张美丽的脸，“你一定很好奇本宫为什么会这么做吧？”　　　　慕容宁儿缓缓的站起来，眼中的仇恨仿佛要溢出眼眶，刻骨得让华昱霄都有些心惊。　　　　这样的母后是他不曾见过的，在他的记忆里，母后永远都是温柔似水的，何曾有过这样的表情，更不用提这样的表情是对着他了。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本宫的儿子早在出生的时候便死了，而先帝华辰阳，”说到这儿，她眼中的恨意更明显了，“居然把柔妃那个贱人的孩子跟我的孩子掉包了，以至于我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真相。”　　　　她和柔妃是同一天生产，柔妃难产，孩子出生她便死了，当然，其中也有她的手笔。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也难产了，孩子生出来时已经没了气息。　　　　“为了让我护着你长大，他可真是费尽了心机，骗了我整整十几年，若不是他去世前漏了马脚，本宫也不会知道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居然是柔妃那个贱人生的。”慕容宁儿不顾形象的嘶吼着，任由自己发泄心底的恨意。　　　　慕容宁儿忍太久了，当初的她有多自豪华昱霄的出色，得知真相的她就有多恨。　　　　“本宫多疼你啊，不仅为你铺平了道路，还给了你所有能给的母爱。”只因为，这是她和华辰阳的孩子。　　　　她，爱那个男人啊，爱到可以放弃自己的国家。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本宫知道你很聪明，怕被你看出来，便用先帝去世伤心过度来拒绝与你相见。”　　　　“这两年，本宫一直悄悄的跟陈国皇帝联系，为的就是今天。他们就要攻进来了，没了你，华国群龙无首，必成亡国。”如今的局势，除了华昱霄，华国的颓势无人能逆转。　　　　只可惜，他就要死了。　　　　华昱霄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虽然这些事对他来说冲击很大，但此时的情况容不得他伤心难过。　　　　“你……和陈国皇帝是什么关系？”总要让自己死得明白些。　　　　慕容宁儿抬眸，缓缓道：“他是本宫的亲哥哥。”说完后她便沉默了，更多的她也不想说。　　　　这个答案饶是华昱霄也愣了一下，“你居然是陈国公主？难怪……”难怪陈国动作那么迅速，这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了的。　　　　看着慕容宁儿眼中不曾敛去的仇恨，华昱霄垂眸道：“父皇去世前跟我说过。”　　　　“他告诉我，母后很疼我，为了我做了无数的事情，甚至因为我永远都无法再怀孕，让我一定要孝顺你。你是不是觉得，父皇把我掉包成你的孩子，是因为他喜欢柔妃？是为了保护我？”说到这儿，华昱霄嘲讽的笑了一下。　　　　“你以为，你做的所有事情真的毫无漏洞吗？父皇其实是知道的，知道你害了他很多的孩子，知道你害了很多嫔妃，可他却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帮着你遮掩，若不然，你以为这些事一旦暴露，你还能稳做皇后之位？”　　　　“至于我，除了他想要一个在你身边长大的继承人之外，他不过是不想你难过罢了，尤其是在你难以再孕的情况下。”以慕容宁儿的性子，知道孩子没了而她也不能再孕，不疯了才怪。　　　　以前很多事他不知道，所以没办法联想，但现在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便都能猜到了。　　　　“若不然，父皇走前也不会不告诉我你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以至于我对你毫无防备，落得今日的地步。”　　　　先皇怕自己不孝顺慕容宁儿，怕她没了他的保护会过得艰难。　　　　那个男人从头至尾都在为她着想，就连死了也给她留了后路。　　　　慕容宁儿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哥哥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只是为了让我给柔妃那个贱人养孩子，为了他的继承人，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过我。”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华昱霄嗤笑一声，“如果我是陈国皇帝，我也会这么说的，一个垂涎着华国的野心皇帝，怎么可能会让你成为他的阻碍。”就算不能成为助力，他也决不会让她碍了他的大计。　　　　“父皇他也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一个好夫君，甚至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他却尽他所能护了你一生，而你，却毁了他的国。如果他还活着，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爱上你。”　　　　说完这句话，华昱霄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慕容宁儿下的毒太过霸道，即便他内力深厚，也不过多撑了一个时辰。　　　　“啊……不是的，不是的。你说的都不是真的。”慕容宁儿华丽宽大的袖子使劲的往桌上一挥，上好的青花瓷茶壶和茶杯便被扫落在地，碎成无数的小碎片。　　　　她狰狞的瞪着眼睛，不顾一切的嘶吼着，反复诉说着自己的不信任。　　　　仿佛只有那样，她才能坚定的告诉自己没有错。　　　　看着眼露嘲讽的华昱霄，慕容宁儿像哑了般突然没了声音，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了满是瓷器碎片的地上。　　　　碎片割破了她的皮肤，扎进了她的手掌，鲜血缓缓流出，可她却不觉得疼，因为她心里的伤口比身体的伤口更痛。　　　　慕容宁儿不想相信华昱霄的话，可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慕容宁儿心里仇恨的火苗渐渐熄灭，原本因为仇恨而明亮的眼睛也慢慢的黯淡了下来，脸上全是挥之不去的灰败和麻木。　　　　华昱霄半睁着眼看着因为失去仇恨而显得毫无生机的慕容宁儿，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随即又有些释然。　　　　不管怎么样，一条命换二十年母子情，足够了。　　　　就在华昱霄的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他恍惚看见如画满脸泪水的跪在他面前。他想抬手摸摸她的脸，可是却没有力气，他想告诉她不要难过，可是他却说不出话，无声的张了张口，却无力到连嘴型都做不出来，只能看着她哭得像个孩子。　　　　华昱霄心中一痛，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画不顾形象的样子，青丝凌乱，发簪歪斜，满脸泪水，连凤冠掉在一旁都没有察觉，一点都不像人人夸赞的未来国母。　　　　他的皇后，他的画儿，不该这样难过地。　　　　她本该无忧无虑的笑着，继续过着所有贵女艳羡的生活，所有的阻碍他都会一一替她铲除。　　　　可是现在，他做不到了。　　　　这一刻，痛苦、悔恨、不甘集聚于胸，仿佛有一股火焰燃烧着他的心，灼痛难忍。　　　　在闭眼之前，华昱霄用尽全力把脖子上的令牌递到了如画的手上，那是龙卫令，可以调遣皇宫里所有的龙卫，那些人足以把她救出去，让她这一生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好的活着。　　　　什么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一阵铃声响起，墨昱霄从梦中惊醒，感受心口处传来的抽痛，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脸上有些难看，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起前世的事情了。　　　　拿起手机，“喂。”　　　　话音刚落，那边欢快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哥，九月十五号有个宴会，顶尖世家、一流世家和二流世家的子弟都要参加，你一定要回来啊。”　　　　刚想说不去，那边的人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开口，“听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跟你也有关系。”　　　　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叹息一声，“知道了。”说完便立刻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桌子上，墨昱霄的视线不自觉的移向桌上的画，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描绘着女孩的脸庞，毫无情绪的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柔情。　　　　………………　　　　华都文誉别墅区　　　　“爸，这个别墅区是新建的吧？”风景很漂亮，但是处处透着一股新建的味道，干净整洁的地板，两旁还有新移植的植物。　　　　别墅很漂亮，欧洲风里带点中国古代风，后边还有个小小的后花园，既豪华又雅致。　　　　“嗯，今年刚建成的。这套别墅区就在华都大学附近，你以后可以不用住宿直接来家住了。”　　　　“爸，您其实不用特意迁就我，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房子肯定不便宜，你们不是正要扩展商业嘛？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不必那么破费。实在不行，我住学校也是可以的。”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华都，这样的房子至少也要几千万差不多上亿了。　　　　“没事，反正也要买的。如果不出意外，以后我们就要在华都常住了，现在买好点也好过以后再搬。”颜明华从夜凝心手里拿过行李，笑眯眯道。　　　　夜凝心接话道：“你爸爸说得没错，其实选这里也不仅仅是因为你，这里很方便，而且跟我们新开的公司也不是很远，旁边也有高中、初中和幼儿园，方便子瑞、子旭和如雪放学回家。”虽然贵是贵了点，但主要方便了一家人，而且这里的环境她很满意，这些钱花得还是很值的。　　　　既然父母都这么说了，如画自然也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朝他们点点头就拿着行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