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戌五教分布五郡,分别是东郡魇山,西郡万尸门,南郡毒神谷,北郡唳血堂,中郡合欢宗。 五教之中,实力最强的,便是魇山,在坊间流传甚广的“宁惹阎罗王,不犯魇山郎”说的就是他们。与万尸门、唳血堂不同,此二教一个要大量的尸首炼化作为傀儡,一个要大量的鲜血修炼魔功,魇山功法不拘,向来是凭弟子喜好,觉得何者为强,便去学了,不分正邪。 相传,魇山少主曾乔装拜入天衍宗,在筑基时,以筑基中期的实力夺得那一届门派大比的头筹。只不过志得意满之下,挑战当时筑基大圆满的掌门首徒白衣,得惨败,黯然而归。 曲卿酒现还只是一介凡人,自然不认识帝九。 但是,曾是同门,一起喝过酒,一起狩猎过妖兽的舟即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发了恨意,拔剑相向:“帝九,是你!” 与曲卿酒的处境不同,舟即墨此时身处天衍宗后山。或者说,他现在所处的场景,像是天衍宗后山。 在他面前,是和他穿着一样颜色的天衍宗弟子长袍,倚靠在巨石上喝酒的帝九。 不,那时候他叫玄九,灵剑峰陈青槐长老赐姓陈。 当年陈长老视他如己出,没想到教出来的却是个魔教叛徒。为此事,陈长老险些以死谢罪,好在被掌门救下,可从那时起,陈长老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灵剑峰也渐渐衰落。 “我杀了你!”舟即墨满腔热血,全然不管此时二人已相差了一个境界。 没想到帝九自顾自地喝酒,不躲不避。 长剑没有任何阻碍地贯穿了他的身体,他望着舟即墨,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上还挂着笑,可是没一会儿,他的口里便喷出鲜血,就这么靠在石头上,死去了。 原本应该为自己终于手刃这叛徒而感到高兴,可是舟即墨脑袋里不断闪过二人一同拜师入门修炼切磋执行任务共患难时的画面。 那年他们都只有八岁。 小帝九:“我们是同一天拜师的,所以谁是师兄呢?” 小即墨:“我比你年长半天,我是师兄。” 小帝九:“喂,这么说,我比你高半寸,我才是师兄!” 小即墨:“我是师兄!” 小帝九:“我是师兄!” 小即墨:“我不管,我要当师兄!在家我就是最小的!拜了仙门,我还是最小的,我不要!呜呜呜……” 小帝九:“……舟师兄,你别哭了。” 是啊,他终于把他杀了。 那是他唯一的好兄弟。 他杀了他唯一的好兄弟,他怎么可能会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舟即墨弃了剑,双膝跪倒在帝九的尸体前,他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争着做师兄的小男孩,眼泪不住地掉落。 “舟师兄为何要与我说对不起?” 舟即墨的面前,又出现一个活的帝九,依旧是青袍酒壶,放浪不羁的样子。 舟即墨提起剑:“妖术!” 帝九拧眉想了想,纠正道:“不对吧师兄,在天衍宗管这个叫阵法。” “呸!”舟即墨狠声道,“你不配提宗门!” “我一身所学,皆是天衍青槐长老所授,如今我已结丹,成就远超师兄,我为何不配?”帝九理直气壮。 不过这一切在舟即墨看来,都是狡辩与侮辱:“青槐长老因你险些身死!你一个魔教妖人叛出宗门却还要如此侮辱宗门,是可忍孰不可忍!” “师兄又要动手?”帝九用手指推开舟即墨剑,“可是你也试过了,杀了我,你比我还难受。” 他说的是事实,可是舟即墨不愿承认:“你非死不可!” “可是这也不是我的本体,你把它杀了,又会生出另一个我……” 话还没说完,舟即墨一剑劈来,这道分_身依旧没有还手,轻易地死了。 于是如帝九所说,这阵内又出现了另一个帝九。 “舟师兄,我们好好谈……” 舟即墨,triple kill! “舟师兄,我……” 舟即墨,quadra kill! “舟师……” 舟即墨,penta kill! …… 曲卿酒舟即墨皆身处幻境,唯林景砚这种从出生起就被喂药,别人喝奶,她吃药,别人吃饭,她吃药,别人辟谷,她还得吃药的人,活的像一个行走的药罐子,百毒不侵,自然也不会被幽域的香风幻境所迷。 不过她面临了一个更大的难题——迷宫。 一座真正的宫殿,一个入口,通道狭窄,仅够一人行走,有许多转折和选择,即便她知道陆年年所处的方向,可是这里处处碰壁,不能飞行,不能使用蛮力,所做的记号转眼就会消失,对于方向感不是很好的林景砚来说,这根本无解! * 还是曲卿酒的那座恢宏大殿,空旷的殿中,只有两道身影交缠缱绻。 情迷间,帝九在她耳畔低沉着嗓音问道:“你可心甘情愿做我的炉鼎?” 此时曲卿酒的心神早就形同傀儡,自然是帝九说什么,她都会答愿意。 “好,那我看看,下一步还做什么……”说完,帝九闭上了他的眼睛,手上也停止了动作。 反而是曲卿酒急不可耐,趁这个机会将帝九压在了身下。 没一会儿,帝九反应过来,按住那只四处点火的小手,批评道:“小家伙你要干什么?不可以偷吃的。” 曲卿酒一脸委屈,抽回手,准备先解开自己的衣服。 “这是什么?”帝九注意到她腰间的灰布袋子与白纱衣极不相称,顺手便扯了过来。 就在这时,曲卿酒幻境蛊惑得浑浊的眼眸忽然挣扎了一下,伸手从帝九手里将灰布袋夺了回去,像宝贝一样护在怀里。 这就怪了,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一个被幻境迷惑的凡人有破境的征兆? 帝九不动声色,将曲卿酒好好地抱在怀里,然后用掌心蒙住了她的眼睛,片刻后移开,如果仔细看便能发现,曲卿酒的双眼此时又恢复了清明,只是她再看到帝九的脸时,眼里又泛起一丝情动。 帝九对此习以为常,所以也没有不好意思,指着她怀里的灰布袋问道:“这是什么?” 曲卿酒的神色明显挣扎了一下,支吾道:“这……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闻言,帝九板着脸,不高兴地说道:“我不想听假话。” 见他真是不高兴的样子,曲卿酒有些着急,一时没了主意,过了很久,才下定决心道:“我告诉九哥哥,九哥哥不许告诉别人。” 头一次被叫这么奇怪的称呼,帝九咬着牙,忍了:“……我帝九发誓,决不告诉别人,你快说吧。” 曲卿酒低着头,爱惜地摸了摸那布袋,说道:“是在一个山洞里捡的,这里面有一位大能的神魂,已认我为主了,待我引气入体,成功炼气便能随意使用。” 她说的兴奋,没发现帝九对此兴致缺缺。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是毒神谷的东西,毒神那老头最近被人打死了,不过他那种级别,哪儿那么容易死,狡兔三窟,这灰布袋想都不用想,就是他的后路之一。 想到这,帝九同情地看了曲卿酒一眼,心道,这傻丫头成了别人夺舍的道具,还美滋滋的,真可怜。 既然是毒神前辈的东西,他魇山不妨卖他个面子,不跟他抢身体了。从合欢宗那偷来的幻境分_身采补之术,大不了换个人做实验。 于是,就在曲卿酒还没察觉的时候,帝九就将此处的分_身收回了,只丢下曲卿酒一人独坐在大殿上,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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