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叫住了她:“如果你肯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本少……本少爷就允许你一起喝!”    “不行。”林景砚馋酒,但是她不傻,总不能为几口酒,把家底报给别人。    于是帝九的耐心终于被磨光了,他的手向虚空轻轻一抓,林景砚立刻就被钳制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只要我想,你随时都会死。”这句话并不是警告或者威胁,而是事实。    接着林景砚就被帝九甩到了地上,似乎知道她炼过体,那摔人的力道格外重,天衍宗的弟子服都被摔破了,从破洞里渗出不少血。    林景砚终于正视起那个男人,以往她凭着炼气三层的修为在凡人堆里横行惯了,居然忘记看不到修为的不一定就是凡人,也有可能是修为远超她的高阶修士。  林景砚偷偷在手心里藏了疗伤的药粉,一边悄悄给自己擦药,一边问道:“你是谁?”    帝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仿佛把她看透了一般,问道:“回答问题,还是死?”    林景砚还不想为了一点骨气就慷慨就义,果断地选择道:“你问。”    帝九自顾自地饮了一口酒,然后用手指了指她,道:“且说说,你是谁。”    林景砚答道:“无名小卒而已。”    帝九面无表情:“重说。”    林景砚撇了撇嘴,道:“我叫林景砚。”    帝九拧紧了眉似乎十分不悦。    林景砚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二师兄说过,师父这篇隐匿功法的口诀,除非高出使用者三个境界的,否则无法看出其真实修为。  也就是说,林景砚目前炼气三层,她若使用功法隐匿修为,能够骗过炼气筑基结丹这三个境界的人,却会被元婴以上修为的修士一眼看穿。    看他的年纪,能够结丹就已经算天纵英才,结婴就有些勉强了吧。    而正魔两派这个年纪结丹的人数并不多,不好好修炼,平时就爱到处乱跑的就更少了。林景砚大脑在飞快的筛选:  天衍宗大弟子白衣,是一个。不过他总不会劫持自己宗门的新弟子,除非他脑子有坑。  唳血堂的青年护法陆君皓,也结丹了。可唳血堂在北郡,离这里太远了,而且听说他们唳血堂的人都喜欢穿红衣,喝人血,抓了人过来这么久也不杀,不是他们的风格。    天衍宗的叛徒,那个魇山少主帝九,也是个爱折腾的主。特别是他爱喝酒,随身有个无限容量的酒壶,装有天下最美味的酒。但是师父说他小气,从不愿意将自己的酒分给别人喝,而眼前的这位阎王爷刚刚说只要回答问题就能分到酒喝,这么大方明显也不是帝九。    西郡万尸门太过阴邪,送进去的探子没一个能送消息出来的。他们现在的实力,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不过如果是万尸门的人,她肯定早就被做成傀儡了,根本没机会像现在这样对峙。  而合欢宗数百年来,一直内斗不断,底子很弱,这一代的弟子中,根本没有天资好的。唯一有个叫楚怀璟的,还是筑基大圆满,并未结丹。而且就算结丹了,也一定不是她,她是个女人,总不会把胸摘了,再变出个喉结,专门来骗她?    至于其他正道门派要说会来抢天衍宗定好的弟子,也不太可能。都是一个阵营的,这样撕破脸实在不好看,也没必要。    想了半天,林景砚还是毫无头绪。    这时,帝九拔出了他的剑,摆在一边。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想再听她任何废话,也不要敷衍和小聪明,如果回答的不满意,下场就是死。    林景砚也很无奈呀,但有些事真的不能说!她挑挑拣拣一番后,终于编了个自己也觉得不错的故事:“我家在南郡,有一个庄园,在凡人中大概算个富商级别的,但是你们这些仙人肯定没听说过。我从小体弱多病,会吃东西开始就得吃药,七八岁那年,家里来了个给我看病的道士,说我得学着修炼,病才能好。然后我就跟着道士出来了,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引气入体了,可我那个道士师父死了,就给我留了一大堆他画的符。”  说完,她从储物戒里掏出许多卖相很糙的符纸。其实都是她以前练习画符时画的,只是她的笔画遒劲,不像女子的书法,帝九瞥了一眼,便信了这个。    帝九又问道:“你师父,什么时候死的?”    林景砚想也没想就照实说了:“就最近,死的太突然了,所以我也没办法,只好去天衍宗,看能不能给我分配个新师父。”    “最近?这么巧?毒神那老头儿好像也是最近死的?”帝九用剑尖拍了拍地面,像是在听声儿玩。    毒神……林景砚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问道:“毒神是谁啊?你不会说的是南郡那个魔教头子吧?他会死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帝九摸不准,想起了他的第二个问题:“你是如何带人找到这里的?”    这个好答,林景砚心头一松:“我那个被你抓来的朋友喝了我亲手酿的酒,身上散的酒香只有我能闻到。”    帝九问道:“什么酒?”    林景砚搓搓手,得意地说道:“我叫它‘绕梁酒’,取意‘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句话。是我在一个山谷下偶然发现的一处奇异泉眼,本身的味道很怪,但是被我酿成酒以后,胜过其他普通泉水的口感数百倍,其中的灵力也十分充盈。整个天戌界,可能只有我有这种酒。”    帝九来了兴趣:“尝尝。”    林景砚顿时一脸肉痛:“我只有最后一瓶了!”    帝九把剑拿了起来看了看:“我把你杀了,然后自己找?”    林景砚吓得连忙一抹储物戒,一只小巧的玉瓶就出现在手上:“给你!”    不等林景砚上前,帝九引力术轻轻一抓,玉瓶便落到他手上了。    林景砚颇为心疼地别过脸去。    见她如此可怜,帝九用剑柄碰了碰她的肩膀,问道:“你可带着酒杯?”    林景砚闻言双眼骤然一亮:“自然是有!”说完便从储物戒里翻出了一地各式各样的酒杯。    帝九也被她的收藏震撼了一番,惹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兴趣爱好,爱好而已。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帝九这时心情好了些,自然不会不回答她:“魇山帝九。”    林景砚:“?!”一不小心捏坏了一只青铜酒爵。    帝九见她这么大反应,不由问道:“你认识我?”    林景砚不敢隐瞒:“听师父说过,你是魇山少主,金丹修士。”    帝九问道:“那你可还敢与我饮酒?”    林景砚瞧他脸色并没有刚刚那般吓人,盯着她的玉瓶还有些兴奋之意,心下大安,好酒之人果然都很好哄:“若少主肯抛开身份与我这等无名小卒喝酒,我哪里会不敢呢?”    帝九大笑了一声后,取玉瓶一口喝完。    一口都没给林景砚留!    林景砚差点又把琉璃杯给捏碎了。    帝九喝完酒,品了品味道:“确实不错,你可还有?”    林景砚脑袋都快摇拧下来了,坚定地说道:“没有了!”    帝九却不信,伸手便要夺她的储物戒。    林景砚委委屈屈,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挡在两人中间:“我再给你一瓶,你慢点喝,我真的没有了。”    帝九暗觉好笑,胡乱地答应了她。    林景砚又说道:“你喝了我的酒,我还没尝你的酒呢,你先给我倒一杯!”    帝九没有拒绝,爽快地给她倒满了一杯。    这下林景砚再不情愿也只能给了。    帝九也不纠缠,拿了玉瓶就转身走开了些。    林景砚撇了撇嘴,暗道他挺识相的,然后端起那酒杯闻了闻,此酒香气浓郁,闻一下就口水直流,果然不愧是世间最美味的酒。  林景砚心底赞叹了一番以后,没有犹豫,一口闷……闷不下去,一口全吐了!    这酒味苦!极苦!苦到林景砚五官都错位了!    再看帝九,抱着玉瓶,望着她笑。    林景砚抓狂了:“传闻你的酒是世间最美味的酒!为什么这酒……这酒是苦的?”    帝九摇摇头:“我什么都没说过,你去问告诉你这话的人。”    林景砚赶紧从戒指里又拿了一只玉瓶出来,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口,才缓解了那苦意。一扭头发现帝九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那种眼神,就好像她是一头大肥羊。  林景砚看了看手里的玉瓶:“……”    帝九:“还有多少,都给我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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