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林景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陆年年，在船上不过就说了几句话，一起喝了一瓶酒，然后就落难了，害她一直昏迷不算还中过毒。　　　　此时天已经大亮，魇山的天气无限好，可她俩还都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陆年年站都快站不起来了。　　　　林景砚扶着虚弱的陆年年，小声地安慰道：“那个人之前跟我说，让人给我们准备了吃的，你再撑一下。据说是各地进贡的食物，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嗯……”陆年年配合她的话，随便幻想了一下，结果更饿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还没走几步，跟前就多了个穿水蓝色衣服看起来清凉又成熟的妹子。　　　　不等二人发问，妹子朱唇轻启，半含严厉地问道：“你们就是新来的下等奴婢砚儿和……”　　　　料到帝九懒得说全两人的名字，林景砚连忙接道：“年年，她叫年年。”　　　　“嗯，我知道了。我是深月，翰香院的奴婢总管。少主命人给你们准备了食物，随我来吧。”说完，深月俏丽地转身，前头带路了。　　　　而林景砚和陆年年怀着美好的幻想，紧随其后，一想到有好吃的，走路都有力气了。　　　　然而现实是……　　　　破旧的柴房里，堆满灰尘的破旧木桌上，可怜兮兮地摆了一盘干馒头片，还是灰色的，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深月总管，这……”这个说好的不一样啊！　　林景砚有些难以置信，帝九总不至于那么不受待见吧，别人进贡给他的居然是一盘馒头片？　　　　“有什么问题吗？”深月不知道她们在质疑什么。　　　　看来，帝九没有告诉她。也是，之前在迷宫外与帝九交谈的女子并不是这一位，而是个穿着黑衣的方脸姑娘，眉宇英朗，巾帼气质不输须眉。　　林景砚略一推敲便知，帝九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收她为徒，那是他为她准备好的路。而她偏偏只能走另一条路，一条没有美食佳肴，荆棘遍地的路。　　　　想到这些，林景砚只好摇了摇头，笑答：“没有问题。”然后拉着疑惑的陆年年走进了柴房。　　　　身后的深月想了想又嘱咐道：“吃完饭，就打点水去西厢打扫，听说今天有位贵人要住到那里。”　　　　“是。”林景砚顺从地应了一声，然后目送深月离开，才将柴房的门关上。　　　　陆年年委屈地看着桌上的馒头片：“景砚，你不是说有好吃的吗……”　　　　林景砚不说话，用衣袖将桌椅抹干净，然后扶着陆年年坐下，从储物戒里拿出一粒八宝丸，默念口诀将它变成馒头大小，然后用手掰成了两份，将其中一半递给了陆年年，道：“吃这个，吃了就不饿了。”　　　　虽然将小小一粒药丸瞬间变大很神奇，但是八宝丸黑不溜秋，掰开里面还是黑不溜秋，看起来并不像能吃的。　　陆年年将信将疑地从林景砚手里接过八宝丸，意外地发现它跟馒头的手感一样松软，闻起来就像她最喜欢吃的豆沙包一样甜。　　　　林景砚解释道：“这是我用百味草等各种调味草药，精心融合的，能吃出各种想吃的味道，比如你看我这一口是红烧肉，这一口是绿豆糕，这一口是烤鸡肉，这一口是烤兔肉。”　　　　闻言陆年年大呼神奇，也学着林景砚的样子，想一下吃一口，不一会儿就吃完了她那一半，看起来还意犹未尽。　　　　林景砚默默啃着手里的半块八宝丸。其实这种东西，靠的还是心理作用，只能模拟吃过的食物的味道，没吃过的就模拟不出，吃起来索然无味，所以林景砚一般不会把它变大了吃。　　　　填饱了肚子，陆年年也有了精神，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她便立刻跑过去开门。　　　　来人穿的是淡绿色的裙子，容貌并不出众，手上托着一面托盘，托盘里有两件叠好的灰布衣裳。　　“你们应该吃完了吧？我是刘倩，翰香院的二等婢女，你们以后就听我的，这是你们的衣服。”　　　　刘倩向来心眼不大，尤其看到林景砚，一股莫名的火气就冒了出来，在陆年年伸手接托盘的时候，突然缩回手，将托盘翻倒在地上。　　　　“咣”一声，衣服着地，托盘也盖在上面。　　　　陆年年和林景砚莫名其妙地看着刘倩。　　　　哪知刘倩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就转身走了。　　　　下……下马威？　　林景砚跟陆年年两人将衣服从地上捡起来，虽然沾了不少灰，但是拍几下就没有了。　　陆年年问林景砚：“她干什么？”　　林景砚摇了摇头：“不知道。”　　　　两人换完衣服，从柴房走出去，门外除了刘倩，还有两个淡黄色衣服的婢女，低眉顺眼地站在刘倩身后，看样子，像是刚被训过。　　　　见林景砚两人出来，刘倩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翻了个白眼，随便指了一位婢女，命令道：“你，带她们去打扫西厢，全程给我看着，如果有一点不干净，全都要挨二十个板子，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那婢女唯唯诺诺地应道，也不敢抬头，直到刘倩带着另一个婢女离开，她才放松下来。　　　　林氏生存法则第一条：到了陌生环境，先找人刷好感。　　帝九显然不合适，玉沧澜厌尘更不用说，深月看起来不难相处，但级位太高，刘倩精神有问题，莫名其妙冲人发火。　　眼下最合适的，就是眼前的黄衣婢女。　　　　有了目标，林景砚满面春风，撇下陆年年就亲热地凑到那婢女身边，笑道：“姐姐，您好，怎么称呼啊？”　　　　那婢女起先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不过她性格较软，谁也讨厌不起来，见林景砚笑的大方，便也露出了笑脸，温柔地说道：“我叫鲤知，翰香院的三等婢女。你们都是今天新来的吗？”　　　　见她好说话，林景砚也放了心，拉着陆年年做了自我介绍。　　　　鲤知看到她们的灰色袍子，安慰道：“你们现在虽然是灰衣的下等婢女，但是别灰心，在翰香院做婢女可比在别的地方好多了。”　　　　林景砚点点头，这一点完全可以想到，玉沧澜拿人喂剑厌尘无节制双修，魇帝的儿子就没一个正常的！　　　　鲤知继续说道：“我是黄衣的三等婢女，刚刚的刘倩是绿衣的二等婢女，一等婢女是青衣，婢女总管是蓝衣。”　　　　“赤橙黄绿青蓝紫？”林景砚一下子想到了这个排序。　　　　鲤知连忙点头，指着林景砚道：“对，就是这个。想拿到五等红衣，必须在翰香院当满一个月的下等奴婢，然后由婢女总管逐一考核，不通过的，还得当一个月的下等奴婢。”　　　　“这么麻烦？”林景砚有些头疼，她只不过想去天衍宗修仙，竟沦落成为底层婢女。现在别说获得帝九的信任了，想必连见他一面都是问题。　　　　“还有更麻烦的呢！”鲤知根本不知道林景砚的忧虑，一边带路，一边继续说道，“五等婢女想要成为四等婢女，针线、厨艺、舞艺、歌艺，必须精通一项，通过考核就可以直接领四等婢女的牌子和衣物。三等婢女除了具备四等婢女的条件，还必须通晓琴棋书画其中一个，通过考核后也是直接领三等婢女的牌子。”　　　　“那鲤知你会什么呀？”陆年年忍不住插嘴问道。　　　　鲤知不禁有些得意地说道：“我会针线和作画。”　　　　“都是精致的活儿，”林景砚赞叹道，目光不由落在她的手上，“好漂亮的手。”　　　　鲤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还好啦。”　　　　林景砚问道：“那二等婢女呢？需要会什么？”　　　　鲤知蹙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好像是凭眼缘的，或者说是运气。”　　　　“啊？难道不是要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然后再具备什么特殊条件吗？”林景砚不解。　　　　鲤知不甘地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你看那刘倩，本来就是个厨艺不错的四等婢女，还不如我呢！就因为少主吃到她的一个菜，说了句好吃，她就被深月升成了二等。”　　　　“这么简单？”林景砚惊呆了，这里面等级越高升级越容易吗？　　　　鲤知一脸幽怨地瞪着她，说道：“少主很少评价什么的，想被他说一句好，真的很难！”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少主，也不是刘倩。”说着，林景砚朝后缩了缩身子。　　　　鲤知回过头，继续说道：“翰香院从少主回来以后，就只多了刘倩一个二等婢女，其余两个都是深月总管从魇帝身边过来的时候就带过来的。总是跟着深月，或者少主，很少为难人的，所以你们也不用怕。”　　　　林景砚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又忍不住问道：“那……像你说的，总管身边，跟的是二等婢女，还有一等婢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