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陵城可以说是新城，以艾萌萌的眼光来看，城建还是可以的，至少他们门前的路又宽又平，由水泥抹了路面，又每天有人清扫，还是比较干净的，至少看不到什么污物。而艾府出行的马车也是经过改装防震，还有大大小小好几款可以选择，坐在上面几乎都感觉不到颠簸，令艾夫人也有几分惊奇。　　在上马车之前，艾萌萌看了一眼对面的一家，应该就是柳府了，和艾府大概隔了十多米，大门看起来很有几分气派，只是还没有挂上主人家的牌匾。此时门口停着几辆大车，上面装满了家什，连大门都大开着，不时有人搬着大件进出，其他来来往往的人就更多了，一看就是要定居的架式。　　　　等上了马车，在这样的好路上走，很快就到了艾老爷打人的地方，其实离艾府也没有多远，只是那条街上商铺林立，行人众多，难免就人员杂乱了一点，此时更是在事发点围成了一团，一眼就能看到。　　由跟着马车一路跑来，连喘都没有喘一口的家丁清出一条道来，艾萌萌就被小桃红扶着跳下了马车，回头却看见艾夫人一脸的犹豫，想下马车又觉得有点羞耻的样子。　　艾萌萌向艾夫人伸出了手，软萌萌地道：“下来吧，你看那边也有两个看热闹的夫人呢。”　　艾夫人果然偷偷看了看艾萌萌指着的方向，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点可爱。等她又用一双妙目描过了其他地方，才松了口气般的伸出了手，侍画赶紧上前握住了，动作轻柔至极的把艾夫人扶了下来。　　　　“你也在这里看个热闹吧，我进去看看。”艾萌萌说道，迈着小短腿就跑到了热闹的中心位置，她很好奇守则之一是不能允许人类自相残杀的“艾老爷”怎么会打人的。　　“哎……”艾夫人想要说什么，但艾萌萌已经跑远了。　　这个时候官差已经来了，效率还是很高的。高陵城是商业海贸重镇，坐镇这里的官员就算不去收贿赂，都能赚个金钵满盆，向来是个肥差，但要做的事情也不简单。这里各地各国势力纠缠，随便闹出点事都可能是大事，所以底下的官差天天都被耳提面命，为了银子和身家性命着想，不论出了大事还是小事，他们都不介意多劳动一下自己的腿的。　　　　不过艾萌萌一眼就看出来了，现场陷入了僵持状态，周围的围观人群也都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只等着有人敲开场锣了。　　“爹爹！”艾萌萌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把节操团巴团巴吞了下去，一副可爱萝莉的模样跑到艾老爷面前求抱抱。　　艾老爷此时的表情很严肃，但还是抱起了艾萌萌，动作姿势都十分的标准，让艾萌萌没有感觉到一点不舒服，顿时觉得这节操掉得太值了。当然艾萌萌并不是存在什么占便宜的想法，她还是相当有下限有三观的，而是作为一个跑来看热闹的，站得高看得远啊，最少还能居高临下，不用被人俯视。　　　　被便宜爹抱起来的艾萌萌此时就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一个小乞丐，虽然是不是真乞丐还有待验证，这个小乞丐打扮上是个男孩子，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女性的身份，年纪应该也不大，虽然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能嫁人的年纪了。　　艾萌萌搅局之前，这个小乞丐正在地上耍赖呢，所以才僵持到了现在。　　艾萌萌之前说这个姑娘的乞丐身份有待验证，正是因为僵持时间过长。要知道在高陵城吃官家一碗饭可不简单，从上到下人人长了一双富贵眼，谁能得罪谁又不能招惹那是一清二楚，现在高陵有名的富商艾老爷在这里，他们居然还是不敢插手，显然这姑娘来历不一般。　　　　上下打量了那个小乞丐一眼，艾萌萌就被瞪了，不过她也猜出来这姑娘是什么人，或者说这高陵城里想有个安稳官做的，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如果她没猜错，这姑娘姓凌，和当今天子一个姓，她爹就是先皇唯一剩下的一个弟弟，封乐陵王，也是一代传奇人物。当年为了和先皇争女人还谋过反的，却有办法好好活了下来，不但保留了自己的王爵，还有了一块不错的封地，只是远离了朝政罢了。　　而高陵城，就在乐陵王的封地范围内，只是因为地位特殊，被独立的圈了出来，由朝廷直接下派官员，类似于直辖市，最大的官是府尹，只是不掌兵权。　　　　乐陵王在封地上可以说安份守己，连正经的王妃都没有娶，过得很低调，让人完全忘了他当初闹出了怎么样的腥风血雨。可他唯一的女儿萧萧郡主就高调过头了，好好的一个郡主不知道为什么沾染了奇怪的爱好，就喜欢扮成各式各样的样子到处跑，今日卖身葬父，明日就成了纨绔子弟强抢民女，还总是能连翻带滚的惹出各种事来，乐陵王都管束不住，但又每次都护短，以致于她名声大噪，各地官府最怕这个小祖宗到了自己地头上，惹出事来不好收场。　　显然这一次是高陵的府尹要头疼了。　　　　“你怎么还看，小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被艾萌萌看得久了一点，萧萧郡主立刻就不耐烦了。　　“说话请小心，你已经涉及了人身恐吓。”艾老爷一本正经道。　　萧萧郡主又翻了个大白眼：“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了还长得这么俊，早不想和你废话了，我偷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偷窃他人物品是侵犯个人权益的重罪，请你配合警察调查。”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耳朵都听出茧了，明明声音还挺好听的。算了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快让人让开放我走，你把我手都要捏断了我还没找你赔呢！”　　　　“你作为犯案人员，不能离开现场。警官，你们不进行抓捕吗，我可以做为证人。”艾老爷看向那些哭丧着脸的官差。　　官差们互相打着眼色推攘着，艾萌萌发现里面一两个还有点眼熟，之前还在艾府门口见过，见到艾萌萌后就露出了见到救星的表情，但能不当冒头的那一个，当然最好是不当。　　最终还是有一个年轻的被推了出来，有些期期艾艾地道：“艾老爷，这……这误会一场，不如就这么算了，您看这天也要到吃饭的时候了……”　　“你再这样下去可要露陷了。”艾萌萌悄悄在艾老爷耳边道。　　“但是……”　　　　“这位先生，不如就按这几个官人的意思，不要过于追究了，您也并无损失，还伤了人的手，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这时一个年轻人推开众人，走上前来道。看长相体态倒是颇为俊朗风流，年纪也不大，只是说起话来也不见得有多客气。他虽然是在和艾老爷说话，其实目光完全没有离开过萧萧郡主，眼中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欣赏傻子都看得出来。　　“夫君，我们回去吧，此事先记下就是，何必在此多起瓜葛，平白辱没了身份。”艾夫人这时候缓缓走了过来，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对着艾老爷温声道。　　萧萧郡主立刻就不依了，跳起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你是谁？”她原本气焰不减的向艾夫人走了过去，可突然间脸色大变，指着艾夫人“你”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就像见了鬼一样。　　　　“夫君，我们走吧！”艾夫人眉毛都没动一下，就算没看到萧萧郡主这个大活人一样。　　“不行，你不能走，还不给我拦住她，不然我让我爹把你们都推出去砍了！”　　“郡主，不可胡闹。”这时萧萧郡主那边也出来了一个人，把她给拦住了，不知说了什么居然让她安静了下来，只是又向这边瞪了几眼，转身就走了。　　艾萌萌看了看那个能劝得动萧萧郡主的人，又看了看那个呆立在那里的年轻人，心里啧啧了几声，真是修罗场啊。　　　　“这女孩……”艾夫人皱着眉，显然对她的行为不太赞同。　　“别担心人家嫁不出去了，听说很有几个颇优秀的男子喜欢她呢，嗯，在民间的名声也还不错，她这不优柔做作的真性情还挺讨人喜欢的，取的就是一个‘真’字。”　　艾夫人一副被哽住了的样子。　　　　“做为人格健全的人类，的确要有自己的个性，只是古代女子被太过压抑，承受着不该承受的东西，以致于失去了自己的特色。只是她偷窃未遂与个性并没有关系，而是涉及到了法律和个人品性修养，如果法律不能给予正确的……”　　“你吃饭吗？”艾萌萌打断了艾老爷的发言，她觉得一涉及到某些东西，这个非人类生命就优先开始了自己的逻辑，完全不管有没有扮演好角色，这能说是漏洞吗，反正她完全不指望他认认真真扮演一个古人了。　　再看看艾夫人，好吧，她可能只选了自己能听懂的部分，这时候脸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