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倪香？倪香？”　　　　听见有人接二连三喊她，倪香才徐徐缓过神来，溃散的视线也聚焦起来。学长坐在她对面，眉间微微的皱起，不是对她失神生气了，而是流露出一股关切。那双眸子担忧地望着她，他欲言又止，少间温声道：“倪香，你怎么了？”　　　　倪香连忙摇一摇头，“没事的。就是最近太忙了。”　　　　杜名乃稍稍解开眉头，关心地问她：“是因为公司加班很厉害吗？”　　　　自从倪香有了工作后，他们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很多。以前倪香失业那段时间，她每天会来公寓帮忙做饭，可现在一个星期也不见有一次来公寓。尽管他很清楚倪香不是他女朋友，如果有事忙不来公寓也无可厚非，但他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嗯，加班…有点多。”倪香低头附和着，心里却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撒谎了，实际上奚柏言公司很少加班，多数时候都是定点定时下班。虽是不加班加点，可她过得并不轻松，每天有各种各样的课程、拍摄。每次收工后，她几乎累得没什么力气了，只是回家好好睡一觉。　　　　当然，这不是她不来学长公寓的原因。不来公寓的原因是她每天过着两种生活。在拍摄、上课前，她会去梅老师那做造型。弄好造型后，她就是苏如卿。等收工卸妆后，她才是倪香。现在她每天清醒的时间，扮演苏如卿的时间已经远远多于倪香。　　　　她有时候甚至有种错觉，或许她应该是苏如卿而不是倪香。在这种状态下，她实在没法去面对心仪的学长。尽管上次得到奚柏言的肯定答案，她在公司定位不是艺人，而是服装设计师和模特。可她越发觉得她做的事，跟艺人没什么区别。　　　　每天上着艺人该上的课、拍摄各种照片增加曝光率、时不时为品牌商拍摄广告……这些分明是艺人才做的事。倒是她心仪的服装设计，花在这上面的时间少得可怜。都在她收工后，才挤出一些时间做服装设计。　　　　今天好不容易有一些状态，特意跑过来找学长，结果还在他面前失神了……不知道会不会给学长留下不好的印象。想着想着，倪香不由皱起眉头，一张小脸显得心事重重。　　　　杜名乃见她一副苦恼的样子，忍不住想说‘如果太辛苦就辞职吧。’但转念一想，他又把这句咽了下去。倪香的确不适合服装设计这一行，现在吃一些苦头也好，可以早点放弃这个念头。　　　　等倪香相通了，他也好作安排把倪香安排进公司。虽然他当设计师时间不长，但也算是业内小有名气的新锐设计师。在公司方面多少能说上几句话，把倪香安排进公司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这样倪香离他近一点，他也可以照顾一下倪香。　　　　这么打算着，他又改口道：“服装设计这一行是比较辛苦，不过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可以考虑一些做其他的。”　　　　后一句话倪香是丝毫没注意到，倒是抓住了前一句话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学长说得太对了，把工作重心放在模特上，反而减少服装设计时间，这绝对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再这么下去，她成为设计师的梦想会越来越远。　　　　原来摇摆不定的心思，这一刻顿时坚定了下来。之前因为奚柏言待她很好，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辞职，现在她决定了她要辞职。当模特的酬报很优渥，奚柏言又时不时给她发奖金，大半个月下来她已经有好几万块的存款。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慢慢找工作，迟早能找到一份服装设计的工作。　　　　辞职以后，她也不用再纠结，她是苏如卿还是倪香的问题了。她也不用每天过着两种生活，一种生活在光鲜亮丽的聚光灯下，却畏惧聚光灯带来的浮华；另一种生活虽然很平淡，忙忙碌碌又一天，却能感觉到生活的真实。　　　　打定好注意好，她脸上的愁云散去，扬起笑脸道：“学长，我想好了我决定……”　　　　这时，杜名乃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一眼手机，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先接个电话，是公司打过来的电话。”　　　　倪香笑着点一点头，此时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虽然入职不到一个月就提出辞职，她挺不好意思的，但奚柏言应该能理解她吧。有些人可以享受聚光灯享受镜头，但她对这些却是深深的畏惧。　　　　入职以来，她一直有配合公司安排去学习各种课程，希望能克服对镜头、聚光灯的恐惧。尽管也有一些效果了，可始终没办法完全克服镜头、聚光灯给她带来的恐惧。想来她的人生是注定不适合面对镜头面对聚光灯……　　　　挂断电话后，杜名乃才重新回到客厅，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是同事打过来的电话。倪香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话说到一半，倪香的思绪断了，目光落在杜名乃的手机上。她猛地瞪大了双眼，眸子微微的颤动，满目的不可置信，“学长，你的手机……”　　　　杜名乃呆了下，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手机。因为刚挂断电话，手机屏幕还是亮的，可以清楚看见他的手机壁纸，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他明白倪香的意思了，不好意思的笑笑，“觉得照片很漂亮，就存了下来做壁纸了。不是我女朋友，是一个艺人啦。倪香不认识她吗？叫苏如卿，最近很火的。”　　　　倪香石化了。她何止是认识，简直熟悉得跟她自己一样。可是…学长为什么会知道苏如卿？学长除了服装设计方面，对其他方面都没有什么兴致。上一次还是她向学长提起，学长才知道有张昔微这个艺人。　　　　学长连张昔微这种大明星都不认识，更不要说认识娱乐圈其他艺人了。对着张昔微的照片，也只是说了一句很漂亮就没有下文了，看上去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可现在学长不仅把苏如卿的照片设为壁纸，而且还知道她是一个艺人。难道他还去查了苏如卿的资料？　　　　“学长，你怎么知道苏如卿是艺人的？”　　　　杜名乃怔住了，支支吾吾道：“那个…新闻上，有说她是什么言新签的艺人。我看到新闻了，就知道她是艺人了。”　　　　倪香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学长手机上很少有那些娱乐新闻，就算有也从不会点开看。再说了苏如卿是新人，她的通稿多半会挂着奚柏言的名头来发。学长连奚柏言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会点开有关奚柏言的新闻。　　　　她将手伸到杜名乃面前，“学长可以把手机给我看看吗？”　　　　“倪香你……”杜名乃本想拒绝她。可倪香以前也看过他的手机，如果现在拒绝倒显得奇怪了。他无奈地叹一口气，“好了，我招了。不是在新闻上看见的，是在同事手机上看见她的照片。觉得很漂亮，就向同事问了名字，特意去百科查了她的资料。”　　　　倪香仿佛没听见，那只手继续放在他面前。　　　　杜名乃见她执着下去，叹了叹气把手机放入她手心，“你看吧。”　　　　“谢谢学长。”倪香点开他的手机，微微睁大了眼睛，原来手机屏保也是苏如卿的照片。她又点开相册，发现她拍摄的每一张照片，学长手机上都有。不仅如此，学长还关注了苏如卿的社交账号。她知道这个社交账号，但平时全是木小树在打理，她本人从没有使用过。　　　　在学长关注对象里，苏如卿是唯一的艺人。学长…应该很喜欢苏如卿吧。她这么想着，便脱口问了出来：“学长，你是不是很喜欢苏如卿？”　　　　见倪香已经知道了，杜名乃也不再隐瞒什么，大方承认说：“嗯，我很喜欢她。”　　　　虽然早就猜到了，可真等学长说出口，倪香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学长…喜欢她吗？一时间她红了脸颊，但又怕被学长发现端倪，稍稍低下了头颅，小声问道：“学长…为什么喜欢她？”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苏如卿，杜名乃的眼神不由温柔起来，嘴角轻轻地上扬，“每次心情不好、每次没有灵感时，只要看一看她的照片，心情就会变好、灵感也突然有了。”　　　　“缪斯女神吗？”听着学长的表白，她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她就是苏如卿。可想到模特合同条款，她又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了。　　　　杜名乃禁不住笑起来，“对！我的缪斯女神。只要看着她，我就会充满了力量，充满勇气去面对生活。我想那些喜欢苏如卿的人应该跟我一样吧。情不自禁被她所感染，变得积极乐观去努力生活。虽然娱乐圈比较复杂，不太适合一个女孩子。但有时候我又希望她能走下去，去感染更多的人，这大概就是艺人的力量吧。”　　　　倪香登时惊呆了，不由看起头看向杜名乃。只见学长露出淡淡的笑容，却意外的感觉温暖和幸福。或许…或许做个模特也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