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4　　　　“向总最近新来的那个实习秘书你看到了没？”午休时间客服部的几个人在公司楼下咖啡厅里嚼舌根子，“虽然穿着正装，可我看着就跟十四五岁似的，你看到她那样子，啧啧，咱们向总是怎么看得上眼的？”　　“咱们向总是个风流公子，况且还不到二十岁，正太都喜欢轻熟女，哪可能真的喜欢这种没胸没屁股的丫头片子？！”另一个女人嗤笑，“你这点小旺仔，挤挤还是能看的。可我看着那小丫头，简直一马平川，正反面一模一样的。”　　“我前天送文件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左秘书凑在孔总边上，那勾人劲儿啊，我看着都恶心。”一个有些鄙视的开口，“而且你们看她哪里真做什么事儿了，不过是两位老板养的小蜜而已！”　　“你可真毒舌！”几个人纷纷低笑，“不过那左秘书可真彪悍，昨天不是电梯坏了么？咱们办公室的饮用水正好喝完了，她竟然一个人扛着二十斤的水一口气爬上七楼了，要知道，咱们爬个四楼就喘的跟牛似的了！一瞧就是个技术活儿好的，而且现在不是流行那种童颜么，向总口味真重。”　　“据说总是跟向总一块儿上下班，难道咱们向总是抖M属性？”　　“怎么可能？！前天开会的时候我差点被吓破胆了，虽然只有二十岁，可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简直逼死人。其实我觉得孔总也不错，年纪大一点更稳重更有安全感，关键是人温和，也不说重话。”　　“可孔总不如向总来的帅啊，”最开始的那个女人总结陈词，“唉，对这个看脸的世界已绝望。”　　“哎呀各有各的好，好难抉择最后的男神，噢，该死的选择困难症！”　　“你要有那小贱人的本事，你也去勾引啊，都勾到手就得道成仙了！”　　……　　　　隔着一排富贵竹的另一头坐着一对男女，玩味的听着这几人对自己的评头论足。向堃心里隐隐有怒，看着对面浑不在意的人，也就听之任之了。　　左珊瑚朝着对面的向堃吐舌头，幸灾乐祸：“哈哈哈，你的人气不如孔总，她们终于认清了你的真面目了，给你点蜡！”　　“她们对话的中心思想难道不是你太配不上我了我不可能看得上你么？”向堃往她胸前睨了一眼，似笑非笑，“你转过身我看看，是不是正反面一眼。”　　左珊瑚气得咬牙切齿：“我还在发育，发育你造吗！等我到了她们那么大，就该是你配不上我了！”　　他笑着，却明显不大相信：“唔，我很期待！”　　期待你妹！　　左珊瑚进了公司才知道这是他出资跟人合伙办的公司，而自己就是被忽悠进去做苦力而已。不过好在是开工资的，还能换回情书，她这才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跟他握手言和了。　　“想不想报仇？”向堃稍稍压低了声音，诱惑道。　　有仇不报非君子，当然要报！左珊瑚从小跟着他一块儿，两人没少干那些顽皮事儿，都是他出的主意，所以只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又有了好主意。　　……　　　　“几位美女中午好啊。”左珊瑚假装偶遇，言笑晏晏的跟三人打着招呼。　　即便刚刚在背后讨论过她，可几人心里也明白，既然是向总亲自带进公司的，肯定是向总的耳目了，忙赔笑着招呼她进了三人的圈子。　　“哎呀，我手链断了。”左珊瑚忽的抚着的低呼，脸上有些紧张之色，“上面穿的珍珠都是向总亲自去海底替我捞的，我一直宝贝着，怎么突然断线了呢？”　　一听这话就知道向总是真把这个小蜜放在心上了，几个人巴不得哄着她，忙起身蹲下帮她寻散落滚的到处都是的珠子。　　等到拣完了四处看着都没有了才各自落座，可刚一坐下，三人就不约而同跟被针扎了一样弹跳而起。看着座位上那一滩咖啡渍，看着对方裙子上的污渍就能想象得到自己的状况。脸色气得通红，可看着一旁得意洋洋的罪魁祸首，又郁不得发，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怎么在这？”向堃掐好了点登场，亲昵的问着她，漫不经心的看向那三人，皱眉，“员工守则里有规定，要时刻注意仪容仪表整洁，你们这不是自己丢脸，是给我们公司丢脸了！”　　“向总……”其中一个人急了，准备装可怜解释。　　“不用多说了。”向堃看了看手表，随即指着身后的东西，“还有十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我刚买了几箱打印纸，你们三个替我送上去吧，电梯还在修理当中，就走楼梯吧。”　　“……”　　　　左珊瑚看着那一人高的箱子，默默的为她们每人点了根蜡。　　到上楼的时候，五个人一行。　　三个柔弱女孩子一人抱着一箱打印纸，而向堃跟左珊瑚二人两手空空愉快的聊着天。本来她上楼的速度很快，动作灵巧，几步就窜一楼，向堃却硬是拉着她慢悠悠的与几个“苦力”并行。　　向堃笑道：“我出个数学题考考你们几个吧，谁先算出答案就不必搬了。”　　左珊瑚一脸警觉：“超过三位数的乘除法不许考！”　　他摇摇头：“这是一个相遇问题，已知左珊瑚的爬楼速度是10秒钟一楼，下楼速度是8秒钟一楼，你们三人上楼的速度为2分钟每层，左珊瑚爬到七楼又迅速转身下楼，与你们相遇之后转身上楼，求问，当你们四人到达7楼时，与左珊瑚相遇了几次？”　　“……”四人皆是默默的低头爬楼梯了。　　“既然没有多高的智商，就别让自己的情商也往下滑了。”他淡淡的开口，牵着左珊瑚走在前头，“她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们来置喙，老话里祸从口出不是没道理的。”　　……　　因为这事，整个客服部都夹起了尾巴，见了她如同见了向总一样毕恭毕敬的，再也不敢指使她干活儿了。　　可左珊瑚并没有多轻松，开始以为她实习就打打杂印印文件，可来了之后发现向堃真是个资本家，竟然什么事儿都吩咐她做。　　“马上开会了，你来做会议记录。”　　“新出了一款游戏正在试运行，你去测试部协助工作。”　　“等会儿有新人面试，你跟着HR过去看看。”　　“……”　　总结起来，左珊瑚觉得自己像一盒万精油。　　而班级群里不断的有人刷着北戴河，承德的风景美照，对比着她在这苦逼兮兮的日子，不由得再一次忧从中来。　　……　　　　“我看着你那小青梅挺无精打采的啊，你是不是让人家累着了？”孔卓晨望着门外的女孩儿，笑着打趣，“真是难得，正是贪玩的年纪，竟然愿意来体验生活。”　　向堃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难不难得都不关你事，少乱打主意。你再长几岁都够做她爹了。”　　“年龄不是问题。”孔卓晨虽年龄与他相差数十岁，可相交甚深，平日说话也是直来直往，无所顾忌，“更何况我就喜欢养成的，从青涩到成熟，这过程该是多美妙。平时那些女人的纯都是装出来的，我看小左性子豪爽不矫情，真正是璞玉浑金。”　　向堃斜睨了他一眼，脸色终是变了，随手将手上的签字笔掼了过去：“滚！”　　“啧啧。”孔卓晨见他终于展露出心思，也大笑了起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天能跟三个女人约会，可看着你总是在装成熟装沉稳，真替你累得慌。既然喜欢那丫头还藏着掖着干什么，我看她神经粗的很，你不开口她怕是一辈子都悟不到你的心意的。”　　向堃微微放松了些自己的身体，整个往后靠去：“她本来就不聪明，悟性也不强，还是个孩子。”　　“前些天导师说是有个交换生的名额给我，让我考虑考虑。”他脸上难得闪过一丝迷惘，看着外面那个撑着下巴无精打采的丫头，“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只是一去就是六七年，我哪里放得下？”　　“是啊，六年之后她就是二十二了，再笨也该情窦初开了。”孔卓晨甚为惋惜，“都说女大十八变，也不知道如今就这么娇俏的小左，十八岁时又该是怎么样的惊艳了。”　　“……惊艳个屁！”向堃心里烦躁，一脚把他的椅子踢出老远，“她每天早上鸡窝头糊满了眼shi的样子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孔卓晨挤眉弄眼：“珊瑚我所欲也，出国亦是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　　刚刚还在烦躁的向堃此刻却忽然被醍醐灌顶一般的笑了，那笑意是坚定而微淡的，像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一般。　　珊瑚和出国，从来就不是鱼和熊掌那样，是不可得兼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