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哪怕留王春丫在家住一晚是孙女提议的，姜老太也怕孙女心里委屈，更何况让她待在家里，想着孙女以往害怕她爸再娶有了新家，就不再疼她，姜老太就揪了把心。　　　　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她咋就那么多事让英杰再娶呢，她昭儿心里得多难过啊。完全忘了她原来是想着自己上了年纪，照顾不了昭儿，给昭儿找个后妈照顾她。　　　　“昭儿，你放心，奶绝不会同意让王春丫留在咱家。”姜老太眼冒狠光，拼着让儿子再次离婚的准备，她也不允许王春丫留在家里，他们陈家有昭儿一个女孩就够了。　　　　陈瑾昭心里温暖，她知道奶奶不让王春丫留在陈家，多半是顾虑她的感受，私心里她不喜欢这位继母，原主虽不是她直接害死的，也是她间接害死的，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接受王春丫留在家里，那样对不起的不仅是她，还有原主。　　　　陈星洲凑过来说了句：“我也不同意那丫头留在咱家。”　　　　十几年来就这么个妹妹，多个妹妹，不仅昭儿不喜欢，他也不习惯。　　　　陈盛言点点头：“我看那丫头心眼子多得很，这么多年昭儿都没受过委屈，没道理为个外人，让昭儿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太累了。”　　　　陈程璧一向话少，说了句：“我只有一个妹妹。”　　　　姜老太满意的望着三个孙子，“没白疼你们。”　　　　晚饭当然是李艳梅做的，可能是因为她闺女在这里的原因，多炒了个菜。对于这点姜老太倒没说啥，晚饭很平静的过去。　　　　陈瑾昭洗了澡慵懒的窝在她奶床上，让她奶给她揩头发，正昏昏欲睡着，李艳梅过来了。陈瑾昭没反应，依旧躺那里任由奶奶帮她擦头发，姜老太手里揉弄着孙女的头发，瞅了李艳梅一眼，语气有点冲：“啥事？”　　　　李艳梅望了眼陈瑾昭，见她闭着眼，还是说道：“娘，今晚让春丫和昭儿睡，行不？”　　　　陈瑾昭没吭声，这事根本不用她吭声，她奶就不可能同意。　　　　“昭儿不习惯跟别人睡，你闺女你想办法。”果然，姜老太没同意，她昭儿确实不喜欢跟外人睡，但跟她睡，昭儿却愿意，想到这里，老太太心里满是得意，孙女谁都嫌弃，就是不嫌弃她。　　　　李艳梅踟躇的看了眼依旧合着眼的继女，不甘的回了房间，王春丫望着她妈：“妈，她同意吗？”　　　　李艳梅摇摇头，王春丫咬咬唇，小声问：“陈瑾昭是不是不喜欢我？”　　　　李艳梅看着闺女，摸摸她的头发：“陈瑾昭被她奶奶宠的脾气大还娇气，我的春丫勤快能干，却没摊个好家庭，是妈没本事。”　　　　王春丫看着李艳梅，期翼的问：“妈，你，你说他们会同意我留在陈家吗？”　　　　李艳梅坐在了床上，半晌才道：“妈心里没谱。”　　　　老太太心肠硬着呢，自己都下跪了，她也没变脸色。　　　　其实王春丫对留下来已经不抱希望。　　　　陈英杰洗了澡进屋里，看到坐在那里的两母女，他略微尴尬，王春丫虽是继女，可也十六七岁的大闺女了，他猛地进来看到她坐在他们床上，可不是不自在，咳了咳道：“春丫今晚住哪儿，你安排好没有？”　　　　李艳梅说道：“我本打算让春丫和瑾昭凑合一晚上，娘说瑾昭不习惯同别人睡。”　　　　陈英杰哈哈笑了两下：“昭儿可不是不习惯同别人睡，那丫头打小就娇气。”　　　　李艳梅抿抿嘴，神色有点不自然。　　　　陈英杰却挥挥手，说道：“没事，你们娘俩个睡吧，我去隔壁盛言屋里对付一晚上。”　　　　说着陈英杰就走了出去，徒留下李艳梅母女俩尴尬的坐那里。　　　　翌日，姜老太早早起来，自打孙女落水后，她日日不落的每早亲自给孙女蒸鸡蛋羹，免得那恶毒女人有话说。　　　　任何东西天天吃，也会腻。陈瑾昭望着眼面前的鸡蛋羹，顺手拿起她奶面前的碗，打算给她匀点鸡蛋羹。　　　　“你自己吃，奶不吃。”　　　　“奶，我吃不完，你帮我吃点儿呗。”　　　　姜老太知道孙女没说真话，这么点鸡蛋羹，当饭吃还能吃不完，孙女这是心疼她呢，刚想开口拒绝，陈瑾昭就圆眼一瞪：“不许说不吃，你不吃，我也吃不完，不是糟蹋东西吗？”　　　　她声音娇软，呵斥人的话，说的像是撒娇。　　　　“好好好！奶吃！奶吃！”姜老太老脸笑成了花，心里感动一片，乖孙女孝顺着呢，想到此挖了勺鸡蛋吃了，顺便说了句：“给你爸匀点儿就行了，你哥他们不吃没啥事。”　　　　人人都匀点儿，分到后头，孙女就不剩啥了。　　　　三兄弟早就饿了，正啃着馒头，听了奶的话齐齐摇头，鸡蛋羹虽是好东西，他们几兄弟还不至于跟妹妹争那口吃的。　　　　陈英杰道：“昭儿吃吧，爸不喜欢吃鸡蛋。”　　　　陈瑾昭并不管她爸喜不喜欢吃鸡蛋，端起鸡蛋羹直接往她爸碗里倒了些鸡蛋羹。　　　　陈英杰非常感动，村里人都道昭儿懒惰，将来肯定没人愿意娶，他们哪里知道昭儿的乖巧孝顺。　　　　再说，昭儿妈是帝都的有钱人，虽然两人离婚了，但昭儿妈每个月都会给昭儿寄钱或是寄衣物，生怕昭儿在这里没钱用，没衣服穿。　　　　再说她允许昭儿跟着他，不代表允许昭儿嫁个农村汉子，昭儿只要好生读书，将来上了大学，婆家自有她妈安排。　　　　陈盛言三兄弟胡吞海塞，不大会儿功夫就搁下碗筷，陈瑾昭瞅了眼碗里所剩不多的鸡蛋羹，耍赖的说：“三个哥哥，我碗里还剩点儿鸡蛋羹，你们帮我吃了呗。”　　　　陈星洲摇头晃脑：“这么点点鸡蛋羹自己吃，吃不完留着晚上吃。”　　　　陈瑾昭瞥他一眼：“你是不是嫌弃它是我吃剩的？”　　　　陈星洲立马坐直了身子：“我吃还不行吗？”　　　　陈瑾昭这才笑了，把碗递给小哥：“你们三个分吧，也只有你们不嫌弃它是吃剩的了。”　　　　陈星洲知道妹妹这是变着法子给他们吃好的呢，心里熨帖，妹妹真是越来越好了。　　　　李艳梅母女俩却满腹的不是滋味，感情到最好，只有她们娘两个没吃到鸡蛋羹，这是排挤她们呢。　　　　虽然心里不得劲，李艳梅还是麻利的洗了碗筷。　　　　姜老太见李艳梅忙完了，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天你不用下地了，亲自走一趟把你闺女送回去吧，免得王家人担心。”　　　　李艳梅满脸苦水，期艾的望了眼陈英杰，陈英杰默默别过了头，她心里苦涩，这就是半路夫妻的悲哀，也再次清楚的认识到在大多数男人心中孩子比妻子重要。　　　　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道：“娘，我虽然嫁到了陈家，可我只有春丫这么一个孩子，哪怕不能把她带在身边，我也得供她读书，她爸是个不争气的，学费......”　　　　姜老太打断她的话，大声道：“你刚嫁进陈家，没为陈家挣一分钱，吃的喝的却都是我陈家的，如果你想供应你闺女读书，我没啥意见，学费你自己掏，但别想从我这里拿一分钱。”　　　　李艳梅咬咬牙，“娘，如果我挣了钱，可以给春丫交学费吗？”　　　　姜老太无所谓的道：“可以，怎么不可以？前提是你要把家里活做完。”　　　　老太太承认自己心肠硬，但老太太觉得自己是有原则的心肠硬。人家当妈的想让孩子上学，她没道理不同意，没见她孙女身上穿的衣服，上学的钱，都是人家帝都的有钱妈，寄过来的吗？　　　　虽然老太太心里不喜孙女的妈，但不得不承认，那女人在对待亲闺女上面，没亏过心，整个村里甚至镇上，有哪个姑娘，有她昭儿穿的好看？　　　　陈瑾昭瞧着她奶两句话，就让她那继母歇了声，深深觉得还是她奶厉害，丢了句：“奶，我去大娘家玩儿了。”就走了。　　　　大娘家这会儿正在灶屋洗碗，陈瑾昭进了灶屋，喊了声大娘。　　　　吴小花回过头笑着应了声，“昭儿吃饭没？”　　　　陈瑾昭笑眯眯的道：“吃了。唉，大娘我昨晚做了个梦，你猜我做的什么梦？”　　　　吴小花瞧着这娇俏的小姑娘，发自内心的想笑，“啥梦？跟大娘说说。”　　　　陈瑾昭卖了个关子，才道：“我梦到大嫂抱了个跟大哥很像的娃娃，你说好笑不？”　　　　吴小花脸上笑容微顿，如果这不是自己疼爱的侄女，早被她赶出去了，她看了眼侄女，无奈的道：“昭儿呀，你大嫂身体不好，大娘暂时抱不了孙子喽。”　　　　心里却知道是儿子的问题。　　　　陈瑾昭皱眉：“大娘，会不会医院查错了？我在学校时就听说医院给人瞧病，有时会查错。要不让大嫂再去查查？”　　　　吴小花摇摇头，“哪里就那么容易弄错。”　　　　陈瑾昭上前一步抱住大娘的胳膊：“可是大娘我做的梦那么清晰，甚至连娃娃的样貌我还记着，他长得和大哥可像了，我觉得这梦就像一个预兆，预示着我要当姑姑了。”　　　　吴小花眼睛微微发亮。　　　　陈瑾昭觉得有戏，摇晃着大娘的胳膊：“大娘，你就让大嫂再去查查呗，只不过花几块钱的事情，万一真的错了呢？也免得你们担心。”　　　　吴小花望着侄女，侄女说得对，万一是医院弄错了呢？　　　　“我等会就让你大哥带你大嫂去查查。”吴小花其实也知道这事不靠谱，但她心里企盼着，会有那个万一，万一她儿子身体是好的呢。　　　　陈瑾昭嗯嗯道，“我保证大嫂没问题。”　　　　吴小花被侄女逗笑了，“你咋保证，这么相信自己的梦？”　　　　陈瑾昭挑眉：“我肯定相信自己的梦。”说着就去了院子里，对着坐在院子里发呆的大堂哥说道：“大哥，给你颗你从没吃过的糖尝尝。”　　　　陈朗扯了扯嘴角，没精神得道：“昭儿自己吃吧，大哥不吃。”　　　　陈瑾昭挨着大堂哥坐下：“我吃了的，只是让你尝尝好不好吃，好吃的话，下会还让我妈给我寄点。”　　　　陈朗无奈，手伸过去，示意陈瑾昭把糖给他。　　　　陈瑾昭躲开他得手，“你手脏死了，嘴巴张开。”　　　　陈朗耐着性子，看她一眼，还是把嘴巴张开。　　　　陈瑾昭飞快的把生子丹扔到他嘴巴里去，扔完还故意得问：“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陈朗皱皱眉，把喉里异物使力咽下去，然后轻轻弹了下她脑门子，“你这丫头，糖丢到我嗓子眼里了，我硬咽下去的，根本没吃到它啥味道。”　　　　陈瑾昭抿抿嘴，摊摊手光棍的说：“算了吧，反正这糖我不是很喜欢，下次不让我妈寄了。”　　　　陈朗好笑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