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席洋平视许泽，他净身高183cm，在男演员中已经算是高的，没想到这个无名导演竟然还略高于他。更重要的是，许泽还很帅。　　　　他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惊艳一干女性工作人员，“没关系，有机会再跟许导合作。”说完这句客套话后，他顿了顿，偏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沈珂安，挑眉问：“我可以单独跟珂安说几句话吗？”　　　　沈珂安心中一紧，竟直接抓住了许泽的衣角，似是在表达自己内心中的不愿。　　　　许泽没有忽略身后传来的力度，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示意其他工作人员先退出去，然后让开身子，慢悠悠地说：“席先生有话请说，还有十分钟休息时间就结束了。珂安现在是我的合作伙伴，我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不管是人身的，还是名誉的。”　　　　席洋撇了下嘴，似笑非笑地说：“许导真是尽职尽责，不过您过虑了，我是来向珂安道歉的，无意伤害她。”说完，他将视线移到沈珂安身上，放缓了语气：“珂安，我听说那些黑粉这段时间一直在攻击你，逼得你被房东赶了出去，这件事虽然不是我造成的，但与我也有一些关系。”　　　　他垂眸想了想，下定决心般接着说：“这样吧，我那有好几间空着的房子，你挑一间先住着，等度过这个难关，再考虑一个人住的事情，怎么样？”　　　　沈珂安沉默了好一会，一直到许泽再次看向手表，才开口说：“多谢，不过我现在已经找到妥当的住所了。”　　　　许泽没给席洋再次劝说的时间，直接伸手，示意席洋：“席先生，我们要继续拍摄了，您？”　　　　席洋笑了笑，干脆利落地往外走去，在快要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身，对沈珂安挥了挥手，高声道：“珂安，别忘了我之前说的话，随时call我！”　　　　陆陆续续走进来的工作人员听见这话，好奇地看向沈珂安——难道说席洋男神跟沈珂安之间真有点什么？　　　　沈珂安抿着嘴，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call什么call，给他来个电话骚扰套餐吗？　　　　拍戏的时间与正常的三餐时间是不一样的，拍摄的进度快就早结束，进度慢就晚结束，因此等沈珂安再次迎来休息时间时，已经是下午的三点了。　　　　盒饭早就冷掉，凝固的白色油花子浮在饭菜的表面，让人食欲全无。但沈珂安还是吃得很香，因为这部戏的酬劳已经打到了她的银行卡里，连日来的疲惫在看到那串数字时一扫而空，连干巴巴的白米饭都被她嚼出了彩虹糖的滋味。　　　　她抬头，想要寻找许泽的身影，却不小心直直地撞进了他琥珀色的瞳仁里。看着自己傻愣愣的模样，她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让出半个位子，小声说：“许导，坐这儿吗？”　　　　许泽点头，坐下后看了一眼沈珂安饭盒里的饭菜，嘴角含笑：“吃得挺香。”　　　　沈珂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手背，伸出手机问：“许导，你银行卡账号是多少啊？我把钱还给你。”顿了顿，琢磨着许泽可能记不住那么长一串的数字，改口说：“支付宝或者微信也可以......”　　　　“嗯，银行卡太长记不住，微信吧。”许泽拿出手机让沈珂安扫了扫，添加成了好友。　　　　沈珂安转钱的时候，看着许泽那张以蓝天白云和碧海构成的头像，心说这倒是符合他的人设。　　　　吃完午饭后，其他人七七八八地躺倒在休息室午睡，沈珂安则窝在一旁研究剧本。　　　　隔壁就是导演的专属房间，沈珂安默念台词时，听到陆丛在外面说：“许导，上回采买器材的钱还剩几万块，已经记好账了，我把多余的退给你吧。对了，你卡号多少来着，我忘了......”　　　　一串复杂的19位数字自房间中传出，陆丛操作了一会，说了句“成了”便转身走了。　　　　沈珂安：“......”　　　　嗯......可能许泽的记忆力时好时坏吧。　　　　傍晚的时候，天边燃着火烧云，一位栗色长卷发的陌生美女走进了剧组。　　　　看工作人员对此见怪不怪的模样，沈珂安暗自在心底揣测她的身份。　　　　美女径直走到许泽身边，挽住他的手，一脸甜蜜地靠上了他的肩膀。许泽偏头，眼里是快要溢出的宠溺。　　　　沈珂安恍然，收回视线继续看剧本。原来是许泽的女朋友，难怪没人敢出声。　　　　正看到紧要关头，沈珂安如剧中女主一般，心情激荡、无法自持。突然间，一道清脆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你就是这次的女主角？叫什么？”　　　　胸中的那股气蓦地泄了，沈珂安抬头，栗色长卷发美女抱着双臂站在她面前，身材姣好，五官精致，比远看还漂亮。只是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沈珂安琢磨着对方可能是把自己当作潜在的竞争对手了，所以回话时脸上带笑，尽可能放低姿态：“我叫沈珂安，很高兴认识你......”　　　　“骗人！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卷发美女竖眉，愤愤然打断了她的话。　　　　笑容凝固在嘴边，沈珂安敛起脸上的表情，“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剧本，“今天的表现不怎么好，高兴不起来。”　　　　其实上午还是挺好的，自席洋来这放下那番话后，她就频频出错。虽然许泽和其他工作人员都没说，但她知道他们一遍一遍陪着自己重复演，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耐的。　　　　头顶上很久都没动静，沈珂安以为对方走了，抬头一看，四目对视。　　　　沈珂安：“......”　　　　美女你盯着我做什么，要盯也去盯你的男朋友啊......　　　　跟人交待完事情的许泽走过来，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画面，笑了，伸手介绍说：“雨婷，这是逆日的女主角，沈珂安。”顿了顿，继续介绍：“珂安，这是我亲妹妹，许雨婷。”　　　　许雨婷最先有反应，嚎叫一声扑上去捶许泽的肩膀，“都说了叫我Tiffany！那名字多土啊！”　　　　许泽无奈地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气鼓了脸的模样，低声哄道：“哥哥错了，回头给你送你最喜欢的卡地亚，怎么样？”　　　　他这个妹妹，是个正宗的“偏执狂”，首饰品牌中最喜欢卡地亚，便发誓要将卡地亚成立以来的所有款式都收集了，所以对付她，只需要一招。　　　　果然，许雨婷秒变乖巧，挽着许泽的手笑得温柔：“果然还是二哥最好了，不像大哥，有那么多钱都不肯给我买一件首饰......”　　　　兄妹俩笑闹的画面有些刺眼，沈珂安收拾好剧本，起身欲离开。　　　　“哎！沈珂安是吧？我觉得你很不错，以后跟我一起玩啊！”许雨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珂安脚下一顿，回头笑了笑，“好啊。”　　　　她答应了许雨婷反倒不满了，用她能听到的声音跟许泽抱怨道：“又是这个笑容，假得很！对了，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爸虽然没说，但我觉得他想你了......”　　　　后面的话沈珂安就听不到了，因为她已经找到了一个清静的地方，闭目养神。　　　　小时候她会羡慕别人有哥哥姐姐，但自从知道......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想法了。　　　　可能她这一辈子，注定孤独。　　　　拍完晚上的戏后，她又坐上了许泽的车。不出意外的话，直到颜笙回来或者她的戏份拍完，她应该都会跟许泽一同上下班。　　　　“雨婷的话是无心的，我代她向你道歉，她从小就被家里人宠坏了，性格比较自我，你不要往心里去。”许泽偏头看着她，语气略带歉疚。　　　　沈珂安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她没说错，我当时是笑得挺假的。不过许导，听上去，你还有一个哥哥？”她巧妙的转移了话题，顺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许泽“嗯”了一声，过了好长时间，才在等红灯的时候说：“我哥大我3岁，我妹小我12岁。我妹与我们同父异母，我不好插手管教。”　　　　这个回答有些超乎沈珂安预料，她捏了捏手背，没有说话。　　　　“所以我上回挺羡慕你的，虽然这么说不大妥当，但我已经忘记我妈长什么样了。”许泽看着前方的道路，语气平淡。　　　　沈珂安更不好搭话了，虽然她现在的心情要比上车前放松许多。　　　　原来每个人都有不便言说的往事啊......　　　　回家之后，沈珂安哄珠珠去睡觉，哄完见许泽在客厅里溜达，想了想，开口问：“许导，饿了吗？吃不吃夜宵？”　　　　许泽轻咳一声，矜持而肯定地点头：“吃！”　　　　十分钟后，沈珂安端出两碗甜酒蛋，见许泽吃了一口后双眼放光，心上流过一股暖流，话也不由得变得多了起来，“其实我妈不是我亲妈，是我养母。”她说起这事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许泽抬头，沈珂安戳了戳碗里的蛋黄，突然觉得倾诉欲爆棚，继续说：“我原来是孤儿院的，但是在有记忆前就被养父母领养了。18岁那年养父出了车祸，只剩我和养母相依为命，后来养母得了糖尿病，好在养父的赔偿金能扛一段时间。我之所以选择混娱乐圈，就是想着钱来得快。”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还干净。”　　　　唯一没被她想到的，大概就是这钱，真的好难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