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贝贝刚挂断沈南成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加他,就又被赵姐抓紧小会议室里开会。 他们上班其实不忙,进公司半年了,很少会加班。 但眼下是秋招的特殊时期,对于HR来说,可以算是一年中最忙碌的一段时间了。 每年的应届秋招,盛丰猎头都会去国内顶尖的几所大学。不过眼下的就业形势紧张,今年的指标缩减,下午开会就是在商定是否要取消外地某所大学的宣讲会,以节约成本。 对于出差这种事情,有人喜欢是因为补助高,但也有人不喜欢,因为又累又麻烦。 许贝贝就不喜欢,她连出门旅游都不乐意,更别说出差了。可她是才转正不久的小虾米,哪有什么话语权,只能老老实实地开会,服从安排。 难得加了一次班,许贝贝觉得特别累,尤其是听着办公室里的人唇枪舌剑地互怼,觉得特别浪费时间。好不容易下了班,她送了赵姐才自己回家。 家里的老两口烧好小菜还没动,一直在等她。 许贝贝吃了饭洗好澡,才有点力气。 许奶奶拆了根吸管,插进盒子里,才把牛奶递到她手里:“累了哇?喝完了就早点睡。” 她道了谢,接过喝了起来。 “贝贝,侬周末有安排伐?阿拉去七宝老街好伐?” 许贝贝一听就头大了:“做啥啦?好端端地去那里干什么?” 一想到这几天的秋老虎,她更是难受,咬着吸管说:“好晒的呀。” 许奶奶说:“你沈阿婆嘴馋,想去吃吃小吃。”她知道孙女不喜欢晒太阳,就说,“没关系的,你周末不想去就在家里休息,我叫沈婆婆来接我们。” “沈婆婆哪能接啊?” “她孙子开车送我们过去呀。”许奶奶喜滋滋地,“她还准备带一副麻将,我们下午搓搓小麻将,晚上才回来。” 许贝贝愣了下:“沈阿婆的孙子?” “就是沈南成呀,上周才来过我们家的。” “哦哟,”许贝贝嗤嗤笑,“他那种人还要跟你们老太太玩呀?” “就是送送我们呀……” 许奶奶还没说完,许贝贝霍然起身:“完了完了完了!” 她咬着吸管飞快地转身回房,含混道:“阿娘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没做!” 许奶奶探着身子,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稀奇:“这是怎么了?” *** *** 许贝贝倒在床上,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皱起。 在柔软的床单上磨蹭了半天,她长叹一口气,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一脸为难。 她竟然把加沈南成微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下惨了,那个小心眼的男人肯定又要发脾气了。 许贝贝翻过身,手指在微信联系人列表的不停滑动。 工作之后,这些社交软件上都加了许多陌生人,尤其是做她这行的,偶尔来实习或者应聘的人也会加上,只是基本没有后续联系。 长长的列表不停地向下,直到最后,出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表情。 其实,她有他的微信号码的。 是他出国之前的那个手机号码,而她,被拉黑了。 许贝贝垂下眼眸,视线停留在那个无奈的emoji表情上。 算了,都过去了。 许贝贝对当初的事情始终有些逃避。 她想了想,干脆直接给沈南成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解释下,总归要礼貌一些吧。 手机里传来单调的嘟声。 许贝贝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她拉起被角,在床上滚了半圈,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最后被自动切断。 许贝贝咽了咽口水,有些失望。 握着手机,她叹了口气。 突然,手心一麻。 手机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沈南成回拨了过来。 她连忙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边的男声低沉而冷淡:“有事?” 许贝贝噎住,手指抠弄着床单上的花案,软绵绵地跟他道歉:“我、我今天加班了,很忙,一直没时间加你微信,先想跟你说一声。” 顿了下,她又说:“你下午说找我有事,是周末去七宝老街的事情吗?” “不是。” “那是什么呀?” “不重要了。” “……这样啊。” 许贝贝有讪讪的,眼神游移,忽然没了话。 听筒里男人的声音不带感情:“还有事?” “……没有啊。” 被他这样冷落,她有些不高兴了,拉长了声音。 许贝贝赌气心想,要是他敢说什么没事我就挂了,那她以后再也不主动给他打电话了,真烦人。 下一秒,手机里果然想起了沈南成的声音。 他说:“你没事了,我有事。” 她一顿,琢磨着他的语气,小心地问:“什么事呀?” 那边的人,却安静了下来。 许贝贝等了半天,以为是手机信号出了问题,喂了两声:“沈南成?你听得到吗?” “……见面再说吧。”男人的声音有些迟疑,“明天也要加班?” “应该要的。” “你上班很忙吗?” “也还好,最近搞秋招的事情会比平时忙一点。” 许贝贝老老实实地回答,又有些奇怪,明明刚刚他还在不高兴,不知道怎么就煲了电话粥,还关心起自己的工作了。 大概沈南成也觉得不妥,清了下嗓子,说:“那先这样吧,你加了微信再说。” 许贝贝“哦”了一声,握着电话,迟迟没有动作。 她没挂,那边也就没断。 过了片刻,她又出声:“喂?” “嗯?” 她垂下眼眸,抿了抿唇:“你怎么不挂电话呀?”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不是你说的吗,你不挂就不准我挂。” 许贝贝一顿,有些意外他这样说。 她压下嘴角的笑意,心里多了份飘渺的甜。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话?”许贝贝半是试探半是赌气,“不知道是谁拉黑我微信,我不要加了。” 话一说完,电话里忽然沉默了下来。 许贝贝笑意渐渐淡去,隔着电话线听到他的呼吸声,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怎么,心虚了?” 她有些懊恼地咬住下唇,没敢出声。 片刻,却听他一声轻笑。 低声的声音似大提琴流淌过她的心尖,留下阵阵颤栗。 “许贝贝,你叫声成哥,我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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