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恶青年重新坐回棋盘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会触碰围棋,甚至,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在他抚摸棋盘和棋子之时,他竟激动的难以自持。不知不觉,眼角已经湿润。
凶恶青年深深吸了口气。
顺着他的呼吸,这股气流瞬间在他的血液中流转,仿佛一辆奔涌而行的火车,一声惊雷在脑海炸响,将人生的黑暗全部驱散。
这一刻,他复活了。
“我叫末途,请指教。”末途低沉的说出这句话,心中无比轻松,好似来到桃花源,甚至想忍不住开怀大笑。
姜凡刚刚坐好,忽然发现在末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明明之前还是全身戾气,这一刻竟然忽然沉寂下来,安静的可怕,仿佛一只作势欲扑的野兽,就在等待爆发的那一刻。
“末途?”姜凡愣了一愣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却无法想起,只有个模糊的影子在脑海盘旋。
“末途的末,末途的途!”末途好像意会错了什么,还附带解释了一句,就迫不及待的去抓白子。
可笑的是,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长时间饮酒抽烟形成的琵琶手,几次想要抓起棋子都失败了。
就在末途心中升起一丝惶恐之时,一只小巧却坚定的手紧紧按住了他的手。
末途抬眼望去,姜凡满眼鼓励,含笑点头。这一刻末途的手终于不再颤抖,缓缓移向了棋盘。
见末途终于平静下来,姜凡也就随意捏了两枚棋子放在棋盘上,结果末途手上只有寥寥三子,猜先末途执黑,而姜凡执白。
末途嘴角划过一丝弧度,在他那个年代,盛行的是贴六目半的规则。
在这种规则下,执黑胜率要远远高于白子,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他竟然第一局就拿到了熟悉的黑子,心中愉悦难以自持。
另一边姜凡也在沾沾自喜,如今时代已经不同以往,华夏开始带头进行大贴目的规则,也就是贴7目半,或者三又四分之一子。
在这种规则下,华夏棋界锐意进取,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规则不同,白棋的胜局也一举压倒了黑旗,姜凡拿到白棋,心中已经安定下来,这一局本就自信无比,现在可以说已经板上钉钉。
末途缓缓抬头,却发现姜凡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心中一跳,感觉眼前这个小家伙好像已经看穿他的想法,连忙捏起黑子匆匆下了一手小目。
“我去,这家伙够古老的。”姜凡只是盯了一眼,就将末途的手法猜了七八分。
因为大贴目规则的鞭策,现在华夏棋界流行的是一种快速展开攻势的速攻战法,其中典型代表就是华夏流。
而华夏流的起手一般是占据一个星位,这样不管是展开攻击,还是转变其他定式都得心应手。
起手用小目这种手法,一般是占实地的下法,如果在十年前也没什么错误,可到了如今就显得有些小气了。
尤其高手对决中,对于气势十分看重,如果一开始就这么小家子气,气势落于人下,还玩儿个屁。
既然如此,姜凡也不客气,随意占了一个顺手的星位。
末途第二步来的很快,不是快速强攻另一角而是补了一手“无忧角”。
看到这一步姜凡不由摇头苦笑,无忧角是占实地的一种基本下法,一旦落子,那就说明那个角已经完全成为对方领地,极难破解,所以才有“无忧”一称。
不过有利就有弊,在这种快节奏的战斗中用出这样一招占实地的下法,那就有些谨慎过头了。
毕竟现在棋盘还地域广大,一开始太过谨慎,在整个势上就会完全落入下风,可以算是昏招了。
然而末途还是走着自己的步调,在另一角上又下了一个错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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