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有些大,地上的青石砖已经被浸的加深了颜色,再加上又是傍晚时分,水汽蒸腾,便多了几分云雾的味道。 颇有些烟雨江南的韵味。 白露生怕硕风发现自己,走的便全都是泥泞小路。 这会子,绣鞋上踩的全是湿泥,泥粘的多了,那鞭子就愈发的重,带得脚腕子都有些酸涨。 她不得不停下来,找些掉落的枯枝剔掉鞋底的泥,再继续前行。 四夫人的这院子叫眉香阁。 只因四夫人的名字叫沈眉香,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白露绕着院子走了大半天,还没有走到正堂,不由得撇了撇嘴。 混蛋郑佑安,给她的院子那么小,给沈眉香的那么大! 分明就是欺负人! 要是现在郑佑安站在她跟前的话,她一定再配上个十副八副的毒、药,毒死他! 然后化妆成他的样子,花他的银子,睡他的女人! 只可惜…… 这些想法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她又不是男人,想睡他的女人也睡不起来啊! 不过,花他的银子这事儿倒是可以商量的。 就是,怎么才能让郑佑安心甘情愿的把银子递给她让她花? 这是个无比严肃又不切实际的问题! 银子啊银子,你为什么就不能飞到我口袋里来呢? 就在白露一心做着白日梦的时候,雨下的大了起来。 豆大的雨珠砸在脸上,生疼。 白露被淋得睁不开眼睛。 好在前面有一排芭蕉树,便躲到芭蕉树底下避雨。 心里头却在寻思着,怎么让沈眉香自己在郑佑安跟前说出实话。 她猫着腰,缩着脖子在芭蕉树下往前走,看一眼眼前的青砖,确定自己到了沈眉香的正屋后头。 撕了几片芭蕉叶子盖在身上,耳朵贴在青砖上,开始偷听郑佑安和四夫人的说话。 ====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郑佑安身上的毒终于拿到了解药。 只不过…… 这解药只有一半。 江白露那个贱人说了:这毒不可能一次解清,接下来至少还需要半年时间,每隔半个月,她会给郑佑安一粒解药。 当然,她的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说的是:最好这半年里你别再动要弄死我的念头,要不然我就把解药毁了,带着你一块儿上西天! 江白露说这话的时候,就好似死是家常便饭似的,没有半点的恐慌。 那气势,就跟上了战场的将军似的,看得他心里都有些发毛。 他甚至怀疑这个江白露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要不然…… 她为什么全然没有一上世对自己的痴迷? 上一世的时候,那个女人可是天天缠着他,整日的寻欢作乐,把他的身体都掏空了。 这一世,为什么这个贱人连看都懒得多看自己一眼? 即便偶尔在府里头碰到了,那女人也是躲着他,离着还有很远的距离,扭头就走。 分明就是不想见到他! 难道说…… 他的记忆出错了? 还是说,江白露也重生了? 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一想到极有这种可能,郑佑安就觉得挠心挠肺的难受。 如果江白露也重生了,那这一世,她是不是还要害自己? 不不不! 上一世的时候,她没有这么个表哥! 郑佑安想得出神,丝毫不知道身旁娇滴滴的美人儿已经生气了。 “爷!” “奴家都叫您好几声了!” 沈眉香噘着嘴推了躺在大床上的郑佑安,脸上写着不满。 前些日子她失了胎儿,坐小月子,郑佑安虽然每日来探望,却未曾有夫妻之实。 如今,已经满了一月,她也可以伺候他了,可为什么王爷看上去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听府里头的人说:自打那个江白露命大活下来之后,王爷就经常去芙蓉园。 虽然不在那里过夜,可府里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送到那边去。 难道说…… 自己这么快就失宠了? 那可不行! 她必须得牢牢抓住王爷的心,要不然…… 往后哪有好日子过。 郑佑安被她一推,立刻回神,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怎么了?” 自重生之后,郑佑安对于男女之事便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久而久之还能掏空人的身体,他可不想再步上一世的后尘。 因此,重生之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从未碰过府中任何女人。 即便是王妃,他都不曾行鱼水之欢。 到了四夫人这里,面对女人的种种勾引,他的脑子愈发清醒。 再不可犯与上一世同样的错误! 见他回神,沈眉香这才满意了,上半身趴在他身上,下巴就搁在他的胸口处。 “王爷,人家已经可以那个了……” 这种事,毕竟是闺房之事,属于私密,房里只有两个人,她也不敢把话说的太过明白。 怕招王爷的讨厌! 男人都喜欢清纯一些的女人,床下是贤妻良母,床上是荡、妇。 郑佑安心思不在她身上,愣是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剑眉微微挑起来:“那个是什么?” 他一心想着找人再查一查那个江白露。 可派到芙蓉园的人每天都把发生的事情说一遍,这江白露整天躺在房里养伤,根本没出过门! 就算她怀疑她也是重生过来的,但没有证据呀! 而且,看江白露说话做事的态度,完全让人摸不透。 沈眉香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她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王爷还是听不懂吗?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安亲王风流成性,但凡他看上的女人,个个要娶回王府里。 所以,大婚那天,四个小妾跟着正妃一起过门,在京都都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到底是王爷不懂风情? 还是假装不懂? 沈眉香有些急躁,“王爷非要妾身说的那么明白吗?” “难道之前你我间的恩爱都是假的?” 郑佑安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 她这是要……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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